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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第一枪-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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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莉不顾一切地奔跑着来到田青身旁,她时而俯下身子口对口地给田青做人工呼吸,时而把田青搂在怀中,用散发着少女青春特有的气息来爱抚着他,一次次,一回回……在场的人们被刘莉这份纯真的情谊深深打动了。当小镇上的江西老俵听说田青是红军的后代时,都纷纷跑上前来和刘莉她们把田青送到了镇卫生院。

三天以后,田青病愈回到古城时已是大年年底。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3)

古城的年底没有透露出一点节日的气氛,走到哪儿都是冷冷清清的。由于天空下着雪,街上的行人很少,田青发现古城的大街小巷的墙上都贴满了厚厚的大字报,有的被风刮成一条一条的,随风飘摆着。

刘莉陪着田青在紫竹街分手了。刘莉说,“你赶紧回去看看你妈和田田她们,明天我再来找你。”

说完,刘莉消逝在夜幕中。

田青很感激刘莉的帮助,总想掏心窝儿话当着刘莉的面表达表达,可不知怎么地,刘莉从不给表达的机会,只要田青一说这方面的事,刘莉就用别的话岔开。这不,田青刚要说话,刘莉就急匆匆地走了。

田青不住地摇头叹息。他知道刘莉喜欢自己。在田青的眼里,刘莉性格泼辣,具有男孩子的特征,脸庞儿虽然不十分娇美,但鼓鼓的胸脯和丰满的大腿常常使一些男孩子产生非分的遐想。上高一时,田青和刘莉同桌。其实,田青和刘莉读初中时也一直同桌,刘莉那时还是个拖鼻涕小姑娘,田青尚未感觉出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特别,只是到了初三和高一时,刘莉才发生了质的变化。

一般女孩子是很少搽粉的,刘莉却总是从脸部到脖子浅浅地敷了一层。刘莉化这样的妆不是为了增白,而是为了能散发出一种诱人的脂粉味儿。刘莉这么做主要是针对田青的。她嫌田青同桌好几年从没有认真地看过她的脸。其实田青腻歪脂粉气,他说闻这种味儿就想睡觉,有好几次因打磕睡而被老师罚站。

刘莉也怕罚站,怕田青告状,怕老师骂她损她,只好改变战术。夏天的时候,古城的女孩子都穿一身儿连衣裙,或粉荷,或桔红,或草绿,或湖蓝,或鹅黄色,个个像花蝴蝶般美丽。刘莉却不同,她穿着黑色的短裙,与两条白而修长的大腿相映成“惑”,害得一些男生提早儿进入了青春期。

田青暗暗叫苦。他担心刘莉的两条大白箩卜似的长腿会把自己毁了。所以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不去看,有时自个儿还骂自个儿,“田青,你别装蒜。呸,干嘛非想人家大腿呢,真不要脸。”

可是那天田青正在聚精会神地做数学作业时,一不小心把铅笔弄到桌子底下了,田青弯下腰钻到桌下去拿,正好面对刘莉的两条粉腿,田青绝对是认认真真地看了几眼,而刘莉偏偏将粉腿靠了一下田青的脸,田青就像触电似酥软成一团。这一动作害得田青期中考试时有两门课程不及格,被爸爸狠狠地骂了一顿。田青恨透了刘莉,再不理睬她了。

刘莉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田青说过话,但她并不甘心,总是在寻找机会接近田青。

有人嘲讽她是臭不要脸。

也有人说她是巴结高干子弟。

刘莉却泰然自若地自嘲为“痴情不改”。

然而田青迷上刘莉却不在刘莉的痴情。田青想起那日离开江西小镇时,由刘莉护送他到几百里外的石桥站坐火车回家。俩人走了一段路走累了,就坐下来歇息,刘莉看见道旁有一大片茂密树林就钻进去大小便。约摸有半个多小时的工夫还不见出来,田青不放心,就进了树林去找,终于在一块大石头上找到了刘莉。当时映入田青眼帘的,就是刘莉那雪白的臀部,仿佛一轮滚滚的太阳晃得田青睁不开眼。田青心想,怪不得人们常说“刚下过的雪,大白鹅,大姑娘的屁股,凉粉坨儿”,原来这女孩子的臀部是如此明艳绝伦呀。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4)

不知不觉地,田青的下半部就湿漉漉的。田青陶醉在温馨的自我性爱之中。

是一阵夹杂着雪粒的寒风将田青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中来。他猛然记起自己的处境,气得使劲儿拧了大腿根儿一把,心里骂道,“田青呀田青,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红叶这几天做着一个甜蜜的梦。梦到丈夫田震和白歌和好了,田震还表现出从没有过的大度,他说,“我思前想后,你们俩才是真正的一对,今儿个我成全你们,你们结婚吧。”说完,他一手拽起红叶,一手拉着白歌朝洞房跑去。洞房布置得漂亮极了,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吊灯,白色的家具,白色的梳妆台。梳子是白的,整齐的被褥是白的,她和白歌结婚的礼服也是白的,以及暖壶茶碗所有应用之物都是白的。白灿灿亮堂堂,烘托着一种素洁典雅的气势。

红叶高兴极了,当着田震的面,她吻了白歌,随之扑到白歌怀里,说,“我俩总算熬到这一天了。”

白歌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搂住红叶,然后把红叶抱上床,俩人从床的这一头儿滚到那一头儿,最后“咕咚”一声滚落在床下,红叶睁眼一瞧,这那里是什么洞房呀,这不是一间脏不拉叽的破土屋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种样子?

她大呼田青,大叫田田,田田正趴在她身边嘤嘤地哭,哭得嗓子都沙哑了,田田见妈妈醒过来了,不哭了只是笑,一边笑一边朝屋外喊,“哥哥,哥哥,快来呀,妈妈醒过来啦,妈妈醒过来啦!”

田青正好领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进屋来,这男人留着分头,白白净净的鼻粱上还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上穿一件草绿色的军服(那年月穿军服是一种时尚),肩上挎着个药箱,就是农村赤脚医生都有的那种,棕黑色,牛皮制做的。田青见妈妈清醒过来,登时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对来的那个男人说,“国叔,这就是我妈妈。”

被称作国叔的男人瞧着田青妈那张蓬乱的头发遮掩不住的大美人面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蹲在炕沿边给红叶号脉,又掏出听诊器在红叶的前胸检查了一遍,然后对田青说,“你妈妈的病主要是过度悲伤所致,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我先给她注射一针镇静剂,再开几副中药吃吃看。”

田青感激得连连点头。

国叔刚要取注射器,不料,红叶突然扑到他的面前,紧紧地揪住他的脖领不放,近于哀求的说,“你是白歌吧,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丈夫田震被捕入狱了,你有没有办法救他,啊?不信,不信你可以问我的两个孩子嘛。我说白歌,你可听清楚了,这事儿你准能办,怎么样?答应不答应,你说话呀。”红叶像疯了似的,哭着叫着拽着国叔不松手。红叶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国叔吓了一跳,他赶紧掰开红叶的手,站起身,嘟哝了一句 “真是莫名其妙”,就拎着药箱拂袖而去。

国叔一走,田青傻眼了。他知道,在方圆数百里的百草洼,国叔是他们家唯一的亲人。

半个月前那个晚上,田青从江西串联赶到家时才知道,家被抄了,还封了门,妈妈和小妹只好住在单位的办公室里。不久单位又开除了妈妈的公职,妈妈和妹妹无依无靠,就流浪在街头,之后遇到刘莉的父亲,一个老扳道岔工人,将她们母女俩收留了。田青就是在刘莉家找到母亲的。

母子相见抱头痛哭。哭罢多时,红叶告诉儿子,爸爸不在京城,已经秘密押解到东北某监狱去了,这座监狱在什么地方不清楚。

爸爸不在了,家也没了,到那找个落脚的地方呢?

红叶思忖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决定去田震的原籍百草洼。田青很少听爸爸讲自己家乡的事儿,他晓得爸爸是个孤儿,在原籍没有太近的人了。

田青担心人家不收留他们。

红叶说,“是灰就比土热。”

刘莉执意不让田青他们走,可田青说,总住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呀。

1967年农历正月十三,田青一家就这样跌跌撞撞地从千里之外的古城来到了百草洼。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5)

第六章   红叶薄命偏遇色狼   国叔仗义鼎力相助

百草洼地处冀中平原,东接静海,西连白洋淀,九河下梢,地势低下,素有“锅底”之称,历史上有“淹了百草洼,十年不回家,收了百草洼,粮食大把抓”的说法。

在百草洼东北角有个村子叫敝庄,就是田震的家乡。这个村子有1千来口人,虽说姓田的人家不少,但田震从小在外闯荡,几十年没有回过家,和敝庄的人素无来往,所以就显得生疏了。说起来田震爹娘在他很小时就死了,6岁被人贩子拐卖到天津,13岁就参加了革命。满打满算离开家乡四十年了,连国叔这个未出五服的当家兄弟都不晓得还有田震这么个哥哥。

村里人也不晓得敝庄竟然出了个做大官的,更不晓得这个做大官的怎么又成了死囚犯?当红叶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敝庄时,村里人都闹腾起来了。

“没听说过?做大官时把家乡人都忘了,现在褪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就想起老家来了,呸!”

“是呀,像这种忘了根的人咱们不能要。”

“对,不要,坚决不能要!”

敝庄革委会主任赵稀松本来和姓田的势不两立,又听说红叶是死囚犯的家属,便说啥也不要。跟来的军队领导严肃地对赵稀松说,“这是政治任务,不是你们要不要的问题。田震原是你们村的人,他的家属你们不要谁要?你们有责任帮助和改造她们,使她们尽快与田震划清界限,尽快地站到我们革命队伍中来。”

赵稀松听完再不敢说不要了。

公社武装部长赵光头却说,“敝庄出了田震这么个杀人犯是你们的耻辱,要狠狠地批斗他的家属,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赵稀松下了保证,“没问题,老子改造几个臭反革命家属还是有把握的。”

几天后,赵稀松把国叔找到大队部,黑着脸问,“听人说这几天你老往杀人犯家属那儿跑,到底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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