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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可能就下结论,敌人会有阴谋的,他可以字几种字体,这个人也狡猾,不可能一下子看出来。他是出身一个剥削家庭,对党有本质上的仇恨,怀疑他干的,并不会错的。”杨同志说。
“如没有证据,就下不了结论。他虽是一个出身不好的人,但看他行动还不错的。”廖金荣笑着说。
“这是一种伪装积极,敌人往往会用一种混淆视听的暗里藏刀的方法,我们不可被蒙蔽,随时要有雪亮的眼睛。你看这帐字条背后正是黄汉游的数学考试卷,不是他还是谁。”杨同志说。
“如果是他,为何在这反动言论里,敢用自已考试卷来写﹗又有自已的名字,不是叫人去抓他吗﹗我看是有出入的。”廖金荣低下头思索的说。
“他为了自已推卸罪责,往往用这种方法。”
“我看你们审案,很无根据,你们一认不要怀疑他,怎么也要怀疑,没有他的名就会说他怕人发现,有他的各又说他故意伪装,反正都是你们有理,我也无法去辩解啊﹗”廖金荣很不耐烦地说:“还是请你再去落实一下吧﹗”
“你从这内容来看,是攻击人民公社的,说人民公社得不赏失,害得人民家散人亡,解放前没有吃过的野菜都被挖光,灾情之重,灾面之广,时间之长前所未有。这样的人不懂些历史,怎么会写﹗我对黄汉游的怀疑是正确的。明天我去找王万先谈谈,了解一下他对党有那些不满的言语就知,不要着急。以后你们才知阶级斗争曲折,一天不能忘,你放松,敌人攻,阶级斗争没有息灭,等我查出来,你才会吓一跳。”杨同志说。
二个人又议了一阵,并没有什么结论,意见又不能统一,便不欢而散了,各自为政。
杨同志来到王万先家,找到王万先,二个人上到楼上,便坐在床沿上,杨同志笑着说:“黄汉游、曾在这里住过吗﹗你们二个人很要好,对不对,现在他有问题,你要检举他。”
“他是比我高班的同学,他租我家的房子住,二个人并非很要好的人,不过谈得来就是。”王万先说。
“谈得来,就是有内心相同的,你们平时愿评论什么,说出来没有问题,有错误也是他。”杨同志平心静气,态度很和蔼地说。“可随便谈。”
“我没有听他讲过什么?真的,见讲学习上的东西,很少胁及政治上的事。”王万先很不耐烦的说。
“他对学业上怎么看法。”杨同志顺藤摸瓜的说。
“他见说国家天天搞教育革命,弄得文化界不得安宁,什么革命,也要学知识,能者为师,不是专讲出身好,也讲过,当人民代表,做个草包,听听会,不了解人民的真情,上去不讲人民的心愿,鬼儡代表,有也等于零,若果他当代表,认真反映人民的心情。”王万先无意间说了些平时的评言论,也是自已怕和公安人员打交道,经不住几次软硬兼施手法,想来讲这些也没什么相干的。
“对,你要和他划清界线,你还是学生,是受教育阶段,有错误,也不追究刑事责任,不用怕,他讲了这些话,是什么情况下讲的。”杨同志笑着说。
因为我们说,那些上京见毛主席的人多光荣,和毛主席握手更了不起。他说当代表见毛主席是人民给的光荣,毛主席没有点名叫你去,是下面的官员点你上去的。上去见毛主席不能单认为是自已的光荣,更重要是要在会议上提意见,不然是没有意义见面,… …抓你有三条痕。见毛主席是要为党的事业负责。王万先说。
“好了,这多么反动,你要站在党的立场上认真检举他,把这些写成二份书面材料交来。明天我来拿。“杨同志很高兴的得了这些收获。
第二天杨同志的廖金荣又来找黄汉游谈话,黄汉游被禁在办公室楼上,送茶送饭,没有个人自由,这在当时是属家常便饭的事,完全合乎规定,是否政策,倒也不知,反正这样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杨同志望了黄汉游一阵说:
“考虑清楚了没有,该回头了吧﹗有了错误向党老实交待,争取从宽处理,这是光明的道路。”
“你不要在这里吠了,我不会听你的话,有什么罪,拿出证据,欢迎前去坐牢,不用问我﹗”黄汉游气愤的说:“你不要来那一套对付文盲无知愚民的方法来对付我,你这样的人,我不用和你打交道,就请你出去,我要拉屎了,不闲接待。”
“你要拉屎,就拉吧﹗你的气这么嚣张,对待国家的工作人员这么不尊敬,出此言语,不服审查,对这一条可以判你徒刑。”杨同志说。
“我本事就来,我就是这样的态度,怎么样。”黄汉游冷笑了二声说,“判就判吗﹗何必问我﹗”
“你和王万先说了些什么话﹗”杨同志怒气的说。
“就是说了反动的话,也不是反动派,有话就说,符合宪法。莫说我无讲过什么不适当的话﹗”黄汉游说。
“你说见毛主席的… …。”杨同志点现象的说。
黄汉游心中想到了和王万先的谈话,但他却装着不知的说;“我却不知说了什么,说什么又怎么的,我却要请教。”黄汉游还很镇静的说。
“现在却不要再装了,摆出材料来吧﹗你的试卷前面写有反动言论,是不是你写的。”杨同志将那张写着反动言论的卷纸给他看,态度也和气些说。
“这张卷纸是我的,但这反动的语言不是我写的。可以对字迹,就是我,也不会这么笨,自找苦吃。还有我不中意用反动言论攻击党,我出身不好,不是也怕拖累,人总以无事安乐,何必要自找麻烦,写反动标语的人是最蠢的人,攻击也攻不坏,好的就是好的,不好的,也要改的,自会有人提意见。加上卷纸考了试到处丢,也会被人拾去不奇怪,不能用这张卷纸怀疑我。”黄汉游看了这张纸心更定了,自已实无此作案之事,倒更加宽心的说。“这可任由你们查对。”
“我们对你怀疑是有根据的。”杨同志说。
“没有根据的。请你上交上级机关证实。”黄汉游说。
“这当然会的,不过你要争取从宽处理,现在给你机会,明天再来找你。”杨同志说着丧气的走了。
这件事查了一个星期了,内部意见不统一,黄汉游又不承认,案子只得暂时挂起来。
黄汉游虽然恢复自由了。但这农械厂看到这个出身不好的人,到底留在厂里有不便,一则不是正式职工,二则困为他有些情况要落实,反而麻烦了厂的人事人员,看来没有什么好处,因此。干脆把他解顾了,这也可说是人之常情了。
黄汉游没有工作做,又到回王万先家中住。看到这个社会上这样艰难挽食,亦觉发愁。这日无事,黄汉游顺步出街走走,正行间看见一位老伯子从新华书店出来,虽不认识,亦有些面熟,便上前问道:“里面这么多人抢买什么?”
“啊﹗里面是在抢买一些处理的旧书,卖不得,看又没有人要看,放着反正塞着。:这个老伯笑着说。
“是什么书?”黄汉游很奇怪的问。
“有几种书,我也抢了一本《创业史》、这本书,很厚,我也不太识字,降了一半价,倒也便宜。”这老伯边走边说。
“你不识字,买他干什么,叫小孩子读吗?”
“小孩子也不会看这些讲歌词的书,《乾隆游江南》、《征东》、《征西》、那千奇百怪的他才合看,这些千篇讲不到人们的心里话,怎样艰苦创业,无私无畏,我们现在还不到这个觉悟,五谷丰登,鸡鸭成群,家中百事如意,我才要的。”这个老伯夹着书,笑着说:“爱社如家,又不容易做。”
“那你要买来干什么﹗”黄汉游更怪地问。你这个小子真不懂事,现在紧张,什么都紧,纸张又少,报纸也难定,定报纸要人事。旧报纸可卖回定报费,现在报纸做的卷烟纸也要一角钱一扎,才几十张。旧社会地主记帐的羊棉纸,更贵,做成烟纸,一扎要二角钱,我怎买得起,这本《创业史》、可卷多少烟,这也真叫创业史。又厚又大本,就是买不到,降价贷买多几本也好,抢人不赢,自已又老,挤也挤不上。“这个老头儿说着笑着自已还自言自语地走开了。
黄汉游在这里呆看了一阵,也顺入店一看,见到里面人群挤拥,不可向前,便摇头说:“不怪得洛阳纸贵。我看百物皆紧,这里社会的必然现象,一兴百兴,以谷为主。不知全国有几个地方能好些。有些人歌颂一个官员,见歌颂他的勤俭。清平。其实这个县长就钟鸣鼎食,贪他几万两银子,也并不一定过份,只要他顶住上面一项错误政策,多少物质也可挽回来。说敢顶住‘共产风’。瞎指挥,浮夸风,顶一年能得多少物质。旧社会的官没有变革,并无兵灾盗贼火殃为幸,今日实在做官不易了,政策多套难于辩别。”
他正在呆望着这些人群,因自已不抽烟,也不想买书做卷烟纸,反正那些书也非这时进益之书。已是处理品,也可能书中多有不是时兴的,看了实无益。大跃进以来,步子变化多,日新月异,作家也不知写什么可以日久天长,以当时为兴,只取目下,所谓旗鼓在前,只做宣传而已。
黄汉游正在看着人们欢天喜地的买了书出来,用书纸卷木瓜叶当烟丝,在这时实在是权宜之计。他心里想道:“解放后经过选择出品的书,也会任职错误,这叫写书者,出版者如何做人,连中央人物讲了话,到头来也不行,为什么?”
凌子山用手摸着下颊,忙忙的走去,黄汉游见到上前拉着说:“你去那里,这样急?”
“牙痛了几天,百药不效,我想到人民医院门诊部去看看,大医生,恐怕多办法。”凌子山说,
“那真是多办法,我的你一起去吧﹗”黄汉游说。
“太麻烦你了,痛着也难忍啊﹗”凌子山疼作苦着说。
二个人来到门诊部,挂了一个号,第一次挂号要二角钱,一角钱是买卡片,写病历表的。
挂了号凌子山上紧叫医生看,一个护士出来阻住说:“这里坐下,待医生叫了名字,号字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