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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是和“古典精神”联系在一起的。什么是文学的“永恒性”?我觉得不必要把它搞得非常清楚,搞清楚了反而可能就不叫“永恒性”了,它隐藏在那个文本的背后,是文学的灵魂。曹老师的学术研究与创作“相辅相成”,因为他涉猎中外文学名著,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领悟了这种“永恒性”,他领悟得非常透彻。从叙述方式、情节结构模式、情感的表达方式,甚至包括语言,都可以明显地看出来,他在追求一种“永恒性”的东西,这种东西是和中外文学名著息息相通的。我一直觉得他有一部长篇小说是非常不错的,就是《红瓦》。这是一部相当成熟的小说,但是可惜这部小说被我们的评论界所忽略了。《红瓦》非常典型地体现了他的对“古典精神”的追求,而且表现得非常“圆满”《红瓦》为什么不会被我们的评论界所重视呢?一个很直接的原因是它没有什么很“时尚”的东西——没有“时尚性”的东西,因而就被忽略了。
雷达:摞起来一看一大摞,非常可观。这是曹文轩在创作和学术研究,两条战线、两条轨道上面取得的丰硕成果。我认识曹文轩很早,“四人帮”刚粉碎我们就认识了,因为有一个原因,来往还不少。我讲讲我的印象。其实他现在出版这个文集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或者说一点突然的感觉也没有。我觉得曹文轩第一是非常勤奋,这是曹文轩的特点。他同时在《小说选刊》、《十月》杂志开专栏,还要带学生、讲课,我觉得非常繁忙。一个人的极限到底有多大?我非常惊叹有些人做很多事情,曹文轩就是这种人。那个专栏我们都写过,我有时候就坚持不下来一年,感到非常疲惫。他把《小说选刊》这个专栏一直坚持下来,坚持了两年。第二,就是他非常有才华。我觉得他在《草房子》和《红瓦》这些小说里面,展示出了一种非常优异的才华。尤其是《草房子》,塑造的人物,我是终身难忘。那种对生命、对人,那一种关切,以及对——我认为可以说是对“典型形象”的塑造,其我是非常赞成的。我顺便讲一句,我个人更喜欢《草房子》,《红瓦》写得也不错,所以这一点我愿意接受大家的批评,我就是这么看的,我现在还是这么认为的。第三点,就是曹文轩的“博闻”。“博闻”,就是广泛地吸收很多东西。很多东西他都要读,他把自己的那个知识、文本资源和精神资源,构筑得比较开阔、比较丰厚。要不他写不出这么多东西来,他会枯竭,或者会很单调。还有一个就是“集思”。心不专是不行。在这一点上,我是羡慕文轩的,他是非常“专一”的。他的成就、发展道路,不是没有来由的。我觉得他开始了一种路子,就是大学的老师,学问做得也不错,文学研究也很活跃,创作也是“自成一格”。他做了一种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模式。在《曹文轩文集》的这个首发式上,我向他衷心地表示祝贺,我觉得这是他辛勤劳动的丰硕的收获,我们应该尊重它,给予重视。
第二部分王蒙、格非等名家品评曹文轩(3)
洪子诚:向他表示祝贺,至少有四条理由。
出版文集的曹文轩,今年应该是四十几岁,但成果却己如此丰厚。文集共有九大册。事实上,他有许多作品,还没有收入。记得我在他这样年龄时,吭哧吭哧好不容易才出第一本书,是谈当代文学的“艺术问题”的。那本书印数不多,且不出三五年,便摆在打折的地摊上(还让学生从那里替我买了几本)。所以,祝贺的头一条理由,是他的如此年轻,却如此的有作为。
在印象里,中国当代男作家,和研究现当代文学的学者,长相大都乏善可陈。因此,文坛上有“美女作家”的称号,却没有“美男作家”的说法。不过,小曹(以及另外的少数人)倒是例外。前些年了,他改编《草房子》电影得了奖,北京的某报发表他领奖时的大幅照片(好像是现在当县长的牛群的作品):拿着金像,双手高举过头,潇洒而灿烂。这时,也会如汪曾祺先生在《羊舍一夕》中那样,想起《三家巷》第一章的那个标题。因此,虽是男作家和现当代文学研究者,却长得很帅,这是祝贺的第二条理由。
我们中文系出身的人,开始时候总是想当作家、诗人。“众所周知”,结果是大多数人希望破灭。大学一年级,我也写小说,写诗。同班同学刘登翰读过,半天沉默无言。经过这样的无声打击,再想继续学习写作就很困难了。其实,就连才华横溢,极富诗人气质的谢冕先生,上大学之后也不再写诗(除了献给陈素琰、至今秘不示人的情诗外),改为诗歌批评和研究。在我们,这都是不得己的事。而这二十多年来,曹文轩却小说、散文写作和学术研究两不误,并一直保持甚佳的状态。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既是作家又是学者的,其实并不罕见;尤其是三四十年代被称为“京派”的那一群。不过,“当代”的一个时期,作家和学者的分离则成了普遍事实,以至于王蒙先生80年代初有了“作家学者化”的呼吁。从一般道理说,学术研究和文学写作应当能够互相促进。不过,具体到一个人身上,情况可能多种多样。闻一多、朱自清先生都既是诗人,又是学者,但又都是诗人在前,学者在后。卞之琳先生在研究英国文学、何其芳先生在研究典型和《红楼梦》期间,都还写诗,但诗又都远不如以前的好。当然,我们无法知道是学术损害了诗情,还是清醒到诗情离他们渐远而改事学术。叶圣陶先生开始是小说家,在成为教育家和语文学家之后,便不再写小说。当他以语文学家的眼光修改自己的小说(50年代修改《倪焕之》)和他人的散文(60年代修改冯牧的《澜沧江边湖蝶会》)时,似乎都失多于得。在曹文轩那里,这两者却似互不妨碍。小说写作,小说艺术思考,看来有助于他文学研究基点的确立;反过来,学术思考,也提升了他写作的境界和方法。他的小说写作理论研究(《小说门》),他的中外文学经典的解读,还有文学史性质的著作(《中国80年代文学现象研究》、《20世纪末中国文学现象研究》)这三者,有一致的基点,这就是对“文学性”的信心,和对艺术“本体”的关切。因此,在文学史写作上,他强调的是文学史,而非文学史。他批评目前大量的文学史写作者在“错误地写作文学史”。基于对“纯正”的文学的信念,他对20世纪的中国文学图景做出具有独特风貌的描述。他关于中国当代文学是一个“不可动摇的概念”和“不可忽略的价值体系”的说法,关于当代文学在若干方面“己赶上或超越了现代文学”,但当代“确实没有”高大、丰富的作家的意见,他对目前成为主流的“文化研究”的质疑,和对着眼于揭示“艺术奥秘”的“文学研究”的坚持,他针对文学批评笼统概括趋向的提醒,和提倡对细节、微妙、差异的体察,……尽管这样的声音在目前并不居“主流”地位,却应得到我们的重视。因此,不仅写小说,而且做学问,“两手抓,两手都过硬”,是应向他祝贺的第三条理由。
这二三十年的生活,如果说有什么显著特征的话,那便是变化多端。“重建”,“复兴”,“拨乱反正”,“把颠倒的历史再颠倒过来”,“还事物本来面目”等等,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关键词和流行语。我们追随过革命(曹文轩赶上了“革命”的尾巴),又“告别”过革命,今天又点燃了对“红色岁月”的温馨记忆。我们信奉过“文艺是阶级斗争的工具”,又在“为文艺正名”的浪潮中,让文学回到“自身”,而现在,又觉得所谓“自身”和“纯文学”不过是神话,因为到处都是权力和资本所构成的“政治”,我们如何能够逃遁?我们强调过表现“重大斗争”的宏大叙事,随后改为信仰“日常生活”,如今好像又为“日常生活”的膜拜忧虑。基于对“理性”、“主体性”的信任,我们曾坚信世界的“整体”性质,和人对世界“本质”把握的可能性。但不久,“整体性”被证明是虚幻的,我们改信了有关世界平面化、碎片化图景的描述。作为一种象征或一个阶层,“知识分子”在当代曾声名狼藉。不过在80年代,启蒙的精英意识又复活、拯救了“知识分子”的信心。而现在,“知识分子”又开始成为人人唯恐逃之不及的词。……在这种风云变幻中,曹文轩有自己坚持的主张。也吸纳新的知识,也思考社会现实,但如他所说,并不左顾右盼,不盲目追随潮流。他坚信存在着超越时间、空间的“本源性”的东西,如“人性”,如“美”。他坚信“文学”自有其边界,“文学”和“非文学”,真正的文学史和“伪文学史”,可以清楚划分。“真正”、“纯正”、“永恒”等,是他经常使用的词。因此,在历史观上,透过显眼的“断裂”,他认为更本质的是历史的连续。他不认为“时间”具有绝对的意义,说是“在昨天、今天、明天之间”,“绝无边缘”。这些自信,既体现在他的小说中,也构筑了他研究文字的总体框架。在社会急剧震荡,以及普遍性的思想危机之中,这种对“本质”和“普遍性”的信仰,也许是另一条值得我们耐心寻找之路。现在,人们又开始谈论重建“整体性”的可能,而我却发觉,不论是何种强力黏合剂也己无法修复自己的思想碎片。在这一令人沮丧的时刻,对照起信念始终坚定的曹文轩来,真觉得让人羡慕,这是向他祝贺的另一条理由。
格非:我的一个学生跟我开玩笑,说你们这些具有作家、学者双重身份的人,占了一个很大的便宜。因为,你小说写不好,你会说你是学者,学问做不好,你会说,你是一个作家。其实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在大学里小说创作是不算成果的在大学里头,你的教授、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