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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地搜索四周,希望能够找到更多的证明物。
“平顶山市粮油食品公司。中国建设银行平顶山市区营业室。平顶山物资公司。
没有完全烧毁的纸片、刻印在建筑表面的残存字痕、车辆残骸两边门上模糊不清的半圆形喷漆字面。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了脚下这片死寂无人废墟的古老名称。
在一面倾到的残墙下,林翔拨开覆盖在表面的厚厚泥石,捡起一只被烧得只剩半边的书包。掀开渗满水印霉斑的人造革包口,露出一摞黄的书本。风一吹来,脆化的纸页纷纷飘散来开,丰富一群刚刚从茧壳中脱出的食死蝴蝶,在阴沉的天幕下迅飞远。
一堆瘦小的枯黄尸骸横躺在旁边,弯曲变形的臂骨紧紧压在书包的上面。没有育完全的头骨从中裂成两半,无法连接在一起的拗黑眼窝中,似乎在诉说着可怕的遭遇和死亡的恐惧。
林翔很想大声狂吼,把压抑在心底的所有愤怒全部释放出来。然而理智告诉他,这样做非但无济于事,还会引来徘徊在废墟间饥饿的食死生物。痛苦的挣扎和混乱的大脑思维,使他只能捏紧手里的匕,站直身体拼命咬紧牙齿,怒目悲望着灰暗朦胧的道路尽头。
那具尸体,明显还是个孩子。
整个国家,整个。世界,有多少像他一样的遭遇?
“骷髅。骑士团……
压抑的嗓音,在喉咙里形成刻板机械的沉荷。无法高声咆哮的林翔,只能一字一顿咬出留存在记忆中的对手名字,用最强烈的执**,把简单的五个字狠狠玄印在仇恨的最深处。
他们毁掉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世界。
毁掉了我所爱的人。
毁掉了全部、所有、一切最美好的东西。
“我我我要杀,要杀光你们”
一道道暴起的青筋,从林翔的脖颈两侧向上飞快扩张着。就好像拼命吮吸土壤养分的树根,由下自上密集地扎入面部和头顶。透过被撑得几乎破裂的薄薄管壁,可以感受到急流转的血液。它们在狂暴的情绪支配下疯狂涌动着,滚烫得仿佛能够达到沸腾的顶点。
“哐郗”
突然,左侧街道一家商店的门被推开,随着锈蚀的金属把手掉落在地出的清脆声音,一个高大佝偻的黑色身影,也随之出现在林翔眼前。
变异人。
和旧时代相比,它们的身材还是那样高大干瘦。细长的胳膊和腿部保持着弯曲的姿势,随时准备爆出强大的反弹。黑色的锋利骨刃斜拖在地上,锋利的刃口依然放射出刺眼的寒光,深陷的双目中,妖异的红色虽然淡化了许多,却同样充满了对鲜血和杀戮的渴望。
林翔脸上,已是一片狰狞。
他把匕缓缓放回鞘中,龇着牙,来回握伸手指活动着关节,未等对方有所反应,看似随意的脚步突然加快了度,闪电一样冲近变异人身旁边,拽起变化成骨刃的手臂狠命反拧,不堪挤压的皮肉纷纷破裂开来,从中绽出雪白的骨节和麻花一样的韧带。巨大的痛楚使变异人张大嘴,脸上的表情像人类一样痛苦扭曲着。
“你们,不该来这个世界
淡淡地吐出这句话,林翔反手扳紧它的脖子,右手五指张开,用力狠插进对方深四的眼窝,狠狠扯出两团拖拉着血线的粘稠晶状物。
就在那一瞬间,变异人大张的口中,突然喘息着爆出几个模糊不清的低沉嗓音。
“求。别,别傻杀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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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节 时间
二的手指,把脆弱的喉骨捏得粉…一
望着横躺在地上**的黑色尸体,林翔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恍惚。
变异人不会说话。病毒似乎录夺了它们使用声音器官的权利时代死在自己手上的所有变异生物,根本没有说过一个字。
眼前这个濒死的变异人竟然会说话?这实在令他难以想象。
林翔很希望这只是自己无妄的猜想和愤怒导致的错觉。潜意识却告诉他一这是真的,是生在自己眼前,被耳朵捕捉到的事实。
黑色口唇中释放出来的呻吟模糊不清,听起来就好像刀子滑过唱片时出的扭曲音调,所代表的意义却明显得如同滴落在白纸上的黑色墨迹。”
它在求饶。
求饶?
突然出现在大脑中的惯性思维,催促着林翔的身体神经质地抖。他无法控制这种纯粹由激素产生的正常生理反应,只能龇着嘴,死命咬紧牙齿。把身体像石头一样拼命绷直,用近乎僵化的肌肉和骨胳,死,死压制住短暂神经的抽搐。
如果连变异生物都能像人类一样思考。这个世界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
“不,不应该是这样。一定,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弄错了……
面色惨白的他喃喃着,脸上古怪的表情说不清是哭还是笑。带着无数种拼命纠缠混乱的思维,摇着头。慢慢离开被变异人尸体占据的人行道。
林翔下意识地加快了行进度。一憧幢青灰色的水泥建筑从身边倒退着掠过,灵活的身影道路中央的汽车残骸间飞快穿梭着。充满强大爆力的腿脚,反蹬地面从倾到的建筑上方高高跃起,冰冷的风迎面吹来,在耳畔响起尖厉的呼啸声。
他必须尽快找到另外一个问题的答自己“死”后,这个世界究竟过去了多久?
林翔疯似地冲进每一间房屋,野蛮地翻找着所有能够和时间有所关联的物件。沉寂在时间下的狭窄空间扬起浓密纷乱的粉尘,隐藏在其中的小虫子慌忙四散逃开,朽旧的木板在突如其来的暴力摧残下。无力地断折成一块块散乱的碎片。勉强粘挂在墙壁上摇摇欲坠的石灰涂层。也在挤压和碰撞中大片脱落下来,与掉落在地面的各种残渣搀和在一起,形成一堆微凸的黑白粉末。
走进一间门板歪到的临街铺面,看了一眼橱窗里只剩下大半个脑袋,却依然高高抬起性,感的大腿,在霉斑和焦痕侵蚀下露出迷人微笑的塑胶广告女郎。伸手从落满灰尘的货架上拿起一件被塑料薄膜罩起的毛料大衣,还未拎到面前,腐朽的织物已经像粉尘一样散开,只留下几缕板化的纤维挂在衣架上,随着扰动的气流来回飘转。
隔壁电器商店的卷帘门半掩着,透过从地面折射的光线,可以看到几台摆在玻璃壁柜上屏幕早已印出水清的电视。十几台整齐排列的冰箱挤挤挨挨地靠在一起,一群蚂蚁大叫不出名字的黑色爬虫在地面来回蠕动,仿佛是在向所有外来者宣称自己对这里的唯一占有权。
各种物品的条形编码和商标旁边,勉强可以看集生产日期,却找不到任何有关时间流逝的信息。
林翔烦躁地走上街道,灰暗的天幕阴沉沉的压向地面,云层稀薄处透出不规则的朦脆光团,仿佛一块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烂棉被。
忽然,一个镶嵌在远处水泥建筑表面,直径至少过两米的残破图案,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只蓝底红心,边缘被金色稳叶半围包裹的警徽。炽热的火焰把图案周边烧燎成残缺不全的焦黑色,一道巨大的裂缝把中央的盾牌分成两半,钢筋固定的三角架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红色国徽,就在它下面的大理石横梁上,还悬挂着“平顶山市警察局”几个早已无法分辨本来颜色的铜字。
林翔脸上露出略带意外的期盼。转身朝着道路尽头飞奔过去。十几辆警车残骸拥挤在大楼前的空地上,绕过这些没有停留价值的障碍,林翔快步冲进落满垃圾石块的大门,顺着通往地下的楼梯,依序在所有房间里认真地翻找着。
“访问人员接待室投诉受理科”文件打印室”默**着悬挂在各个房门上的吊牌。慢慢走进了黑暗无光的地下停车场。
擦着火绒。点起早已准备好的几块浸油木片,“哗哗录录”燃烧的火焰。照出一片直径约莫数米远的视线范围。
相比地面上已经变成金属骷髅的残骸,停放在这里的几十辆汽车还保持着完好的状态。林翔此刻对它们没有半点兴趣。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车场西南角那扇隐约可以分辨出形状的灰色小门上。
拉开虚掩的门栓,是一条通往地下更深层的狭窄楼梯。
按捺住强烈的心跳,深深地吸了口气,迈出脚步一直朝下。火光照耀下的身影来回摇晃着。给死寂无声的黑暗世界,增添了几份莫名的诡
林翔走得很慢,很轻,仿佛是怕惊扰了楼道里沉默到近乎压抑的气鬼
他害怕心里的期待,突然被残酷的现实粉碎。
按照旧时代的经验。警察局和武装的地下最深层,通常都会设有一个武器弹药储藏室。二零一四年总装备部下的相关文件规定:此类特殊仓库的开启密钥,均由省、市、区三级军事人员进行直辖。紧急情况下。可以越过当地相关部门单独设置的子钥密码,直接用类密钥进行开启。
离开成都指挥中心的时候,谢治文将军曾经交给他一张记录着类密钥的磁卡。
里面附载的信息,只有一条多达五十六位的数字。这组被林翔牢牢记在脑中的密码,可以开启共和国领土范围内所有级权限以下的军事仓库和避难所。几分钟后,来回折下的楼梯已经走到了尽头。突如其来的火光在墙壁上映出他模糊的影子。一只盘据在屋角的蜘妹似乎感觉到潜在的威胁,连忙从布满灰尘的网上飞快溜下,依托凸出墙壁的电线管道阴影背后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这个人类的举动。
一具枯黄的尸骸,以诡异的角度扑挂在楼道底部的铁灰色钢门上。覆盖在骨堆表面已经瓤化的警服,证明了死者曾经拥有的身份。
厚重的钢门表面。用显眼色白漆喷涂着一排半圆形的环状字体一一“武器管理室”
测昔,就是这里。
暗自咽了咽喉咙,林翔抬脚跨过门前的死者遗骸,走到门壁右侧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