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指出光线带来的益处,特别是它们可以消菌、愈合、镇痛和刺激(德康;1987)。格扎维埃提出一个较复杂的解释:“意识到自己的皮肤完全晒黑对人有好处”(H59)。这不是说当他被晒黑时,而是说当他意识到他被晒黑时。这里涉及一个新的审美规则,把晒黑视为一种美(和健康)的成分。结果是:人们感觉良好是因为他们被归入高尚等级;因为他们能够获得这个名次。在现实中,生理效果和社会效果相互作用以至于很难将它们加以区分。事实上,晒黑的积极表现创造了有利于感知舒服感觉的理由(在排斥阳光的时代,人们更多的是感觉灼热)。晒体还可以通过社会的杠杆施加影响,比如马塞琳娜指出的例子。她说她有“严重问题”(我们不可能知道更多),她总是在表面上一直掩盖这些问题,特别是通过晒黑皮肤:“人们从我的身体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这是他们告诉我的,我的身体掩盖了一切”(F149)。她在公众面前扮演的这个健康的、微笑的和晒黑的人物折射出她本人的形象,使她不得不相信:“晒体对我有好处。”
竞赛
晒体作为直接感觉的世界,也是一个简朴思想的世界,这个世界沉浸在懒散身体植物般麻木状态中。其中,最简单的一种想法就是竞赛。由于晒黑确实可以分成等级(美和健康的等级和可以度假的人们的等级),所以,人们力求皮肤要晒得比堂妹、邻居、同事、朋友黑。她们彼此之所以能够轻松地在这种小游戏中你争我比,是因为这种游戏的规则非常简单。面对日常生活舞台上人与人之间令人疲惫不堪的倾轧,面对审美判断的模糊不清,晒体提供了一种可靠的替代办法(即只需不同程度地晒黑皮肤)和一种让那些自认命运不佳的女人们可能拯救自己的幻觉。布鲁诺表达了这种假定的精神状态:“我的身材好或者不太好,但是,我的皮肤是被晒黑的”(H14)。马塞琳娜忘掉了生活中的一切烦恼,当她晒太阳和只想着比赛时:“我们喜欢晒黑皮肤,我们会比谁晒得更黑”(F149)。正是因为如此简单,才经常看见一些信徒走向极端。帕斯卡尔认为:“这其实不是一种快乐。而是一种痛苦。要美就要吃苦”(F80)。晒体不再是一种享乐,而是一件工作,需要努力甚至受苦的想法在任何工作中都被认同,甚至有时中暑不被视为负面反应,皮肤轻度绷紧和灼伤的感觉反而成为衡量人们是否努力工作和明天身体是否更黑的证据。玛若丽对这种过度的晒体做法进行了观察和批评:“将自己的一生花在海滩上,尽可能地晒黑皮肤,我认为这没有好处,而且毫无意义”(F1)。持这种看法的人不只她一人,由于医学提出阳光的危害,一种新的感觉方式已发展起来。
第一部分 赤裸和晒黑的身体Ⅱ晒体(3)
对付各种危险
不久以前,海滨浴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太阳突然遭到诋毁。这次大转变的起因与以前的变化一样:医学界几乎一致向太阳宣战。杂志作为有效的传播工具在散发一些新指令:应该警惕和防备紫外线,或者最好不要曝晒。但是,晒体的行为似乎没有改变;医生们抱怨他们的意见无人理睬。调查显示这不是事实;对于医生们的话,大家都心领神会。300位被调查者几乎全部表示对这些提醒一清二楚。然而,他们心有余悸,心存焦虑。因为他们从此要对付一种新危险,这种危险像黑色的幽灵那样盘旋在他们蔚蓝色的假期上空。这是一种不适宜的、特别是不适时的危险,完全有悖于对于自由身体和明媚阳光的渴望。这种渴望如此强烈,以至于危险也不能令其适可而止。只有一小部分前喜阳者彻底改变了行为;比如卡特琳娜。她是美容师,她不得不劝告她的顾客不要做紫外线照射,尽管这样做会影响她的收入。由于与海滨浴场毗邻,她已经感觉到人们对这个地方的反应,她坚持礼貌地(但徒劳地)说服经常光顾的女客躲避阳光。在失望之余,她建议她们使用防晒油:“全面防晒25倍”(F160)。卡罗琳娜也彻底改变了这种观念:“结束了,我不再想晒黑身体了,我不再想晒了!现在,我只想吃烤牛肉”(F101)。她想吃烤牛肉的突然变化发生在她严重中暑之后。这种例子屡见不鲜。事实上,调查显示大多数人的行为转变都发生在某些事故之后(中暑或者乳腺癌)。人们虽然听到医生的警告但却采取静观态度,只要事情没有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当她改变这些做法时;卡罗琳娜同时也是审美观念变化的体现。她原本希望永远比别人晒得更黑,并且不惜闯红灯达到这个目的,但是她突然对皮肤的颜色彻底改变了看法:“女人们都无疑希望更有魅力,不过,一个白色皮肤的女人会更具魅力”(F101)。
然而,卡特琳娜和卡罗琳娜只代表一小部分人,即极端的拒绝者。站在她对立面的是那些“晒黑、晒黑”的狂热分子,她们对别人的劝告充耳不闻;构成另外一小撮。埃丽斯的一位朋友说得好:“埃丽斯喜欢曝晒,不加任何保护。相反地,她为了晒黑还涂抹强化油,以达到深黑的程度。更有甚者,她多少知道其中的危害,因为她肯定知情,她看大量的杂志”(F73)。事实上,当一种欲望成为不可抗拒,当它已经演化为一种习惯、一种依赖时,如何抗拒它呢?“就像酗酒或吸毒那样,尽管人人都说这是有害的”(F69)。而且不晒太阳,海滨浴场会成为什么样子:“你们是否看见像我这把年纪的人在玩沙土堆”(H36)。海滨浴场是让身体自由和懒散,让海水浸泡和阳光抚摸,是向被动形体发展的强大和深远的历史运动最成功的表现。医生的话被听到了,但是它没有能力中止这样一场运动。它只能使其减速、降温(使这种欲望不过激、不过度),改变它的某些形式(对它略加约束)。大多数人的实践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发展的。
晒体的新方式
这种欲望过于强烈、过于内在,其损害皮肤的警示虽然被广而告之,但无法限制晒体的不可抗拒的指令。因此,大多数人试图发明一种享受海滩和阳光,解决潜在危险和高于一切的欲望之间的矛盾的新方式。
第一个困难:思想的统一。这是涉及个人身分程序的基础论据:我们排除我们身上的最小差异,把它视之为存在的敌人(费斯汀格;1957)。不过,在晒体的皮肤危害和愉快实践之间
,概念上的一致性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说是最不明显的。最简单的方法是不要往深处思考,但这样做的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而且调查者的到来就说明了它的缺陷。因此;泰雷兹在向我们雄辩地背诵她学到的太阳危害的课程后;又突然出尔反尔地无条件赞美晒体美学。“没什么好说的,这样毕竟更美”(F104)。还有伊丽莎白,她的解释是那么充满矛盾以至于她的观点和行为有点像精神错乱。起初,她受到访谈的一般特征的鼓舞,承认某种原则立场受到危险话语的深刻影响,甚至表现出某种审美观念的变化:“我不再做紫外线照射,臭氧层是最好的保护,再过5年,晒体就不再时髦”(F169)。几分钟后,她又承认要不顾一切地做紫外线照射,但强调她用一条毛巾盖住乳房,防止太阳照射,好像这样做可以消除矛盾。前面的坦言表明了她深层的想法,她的高于一切的欲望;她的声音再一次像喇叭一样响亮,描述着她的海滩实践,她对裸露乳房晒体的喜爱!“我像一只蝉,喜欢暖洋洋的阳光。我被太阳晒得火热,我就想这样,无法控制。”思想之后是身体:这种技巧要求找出令人接受的动作,给人留下困难已被克服的印象。细小的举动,微小的变化往往最能使人相信人们已意识到危害,也往往使人忘记扰乱海滩快乐的话语。第一种方法:防晒霜,既可保护身体也可维护心理。人们的危害意识愈强,防晒霜的消费趋势就愈大,以至于在某些条件下,形成一种新习惯,自虐狂式的习惯,如“无论何时都要涂防晒霜”(F94),“如果需要可以涂2公斤”(F59)。第二种方法:调整裸晒时间和光线的强度。曝晒的时代从此结束。“啊,我想起来了,我们去曝晒,回来后,皮肤都晒焦了”(F148)。以后,“当我们觉得有些热时,我们就说:见好就收”(H85)。在海滩逗留的时间缩短了,毒太阳的时间被避开了。然而,对大部分人而言,这种变化事实上还是十分有限的,只集中反映在事前保护的细节上。因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张、自己的想法或自己奇特的举止,这些使他可以继续毫无保留地晒太阳。原则往往是相同的,如确定和指责一个负面反例。皮肤粗糙的人提请皮肤细腻的人要谨慎小心,习惯于布列塔尼的人们批评喜欢中部的人。对于那些保留泳衣上部的女人们,使用最多的奇特借口是乳房的危害,她们在回答我们关于晒体的问题时,却提到裸乳:比如:只是身体的这个部位有危险。雅克琳也是这样,她的皮肤是驼色的,她对晒太阳对皮肤有害的问题的回答是:“女人们非常容易受到阳光的伤害,所以她们非常小心,至于我,我一直认为这是有害的,因为皮肤比较脆弱”(F98)。当问到皮埃雷特时,她也从对皮肤有害转到对乳房有害上来:“晒太阳时,应该小心,我就不让我的乳房吃它的苦头”(F78)。
尽管表面变化是有限的;晒体的新方式还是涉及到一种不易看见的深层转变;即:它比过去更加令人多虑和受到更多的控制,要求一种真正的技术知识。分析表明;人们获得的知识事实上并不十分合理,多来自道听途说和顽固的先天知识。因为它首先意味着将这种奇特举动合法化,所以,关键在于让个人的晒体理论与已经形成的实践相符合。比如,塞芙丽娜就对自己的观点十分自信:“如果我们整个下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