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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再长都不用信封,而是费尽心思地折成各种各样的纸条。那纸条便成了各种各样的长了翅膀的鸟类。有的像信鸽,有的像纸鹤,有的像燕子,这要看蓝娜当时的心情以及信写得长短。一般情况下信写得长,蓝娜心情也好,她会折叠出一个纸鹤或信鸽;如果信短她会折叠成小燕子之类的;如果信长而心情又不好,她不给师弟折叠成一个乌鸦才怪呢!往往我们会从师弟女朋友叠成的纸条形状中判断出她在家的心情。我们时常感叹蓝娜的那双巧手呀,是那样的能表达她的心情。师弟已收到了女朋友蓝娜写给他的几十封情书,也就是几十张纸条了。如果在某一个早晨师弟有兴趣,将那千奇百怪的纸条摆满一床,我们会看到百鸟朝凤的热闹场面。
这些纸叠的鸟类从师弟女朋友蓝娜手中出生,不久就会蹦到信使刘唱手中。后者会用纤巧的手指捏住鸟儿的翅膀走出户外,走向我们所住的宿舍楼。不久鸟儿便会放飞,一直飞到师弟心中。
经常让刘唱送信师弟是很过意不去的。为此师弟在让刘唱给蓝娜带回的回信中曾说:“如果有信可以通过邮局寄。”
蓝娜在信中说:“我如果能去邮局,就能去见你。”
师弟说:“你父亲不让你出门,是侵犯人权。”
蓝娜说:“不是父亲真不让我出门。是我已答应父亲不再见你了。在‘开除’和‘分别’之间,我只能选择后者。你知道如果真的惹恼了父亲,他不管我们了,我们是很可能被开除的。如果被开除,那么未来将是一片黑暗。”蓝娜在信中还说,“我们这样通过书信交流其实也挺好的。我答应了父亲在毕业前不再和你见面,但并没有答应父亲不和你联系和交往了。即使你出国了我们也还可以保持联系,虽然父亲认为我这是规避法律,钻了他的空子,但他也无可奈何。”蓝娜在信中还说,“刘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不分彼此,你完全可以信任她,见到她就像见到我一样。”
正如蓝娜所说,为师弟传递纸条是刘唱最乐意干的事。在无所事事的假期里,刘唱失去了蓝娜的伴舞,便失去了独唱的兴致。这样为蓝娜传递纸条便成了她的一项重要工作。蓝娜在家期间,刘唱基本上也住进了蓝娜家,这一点连蓝教授也十分欢迎。因为蓝教授知道要困住女儿使她不至于反抗,女儿身边有一个伙伴是必须的。那段时间刘唱成了蓝教授家里的贵宾。
刘唱陪伴着蓝娜等待着师弟李雨尽快出国。在漫长的等待中,无所事事的蓝娜便一封接一封地为师弟写信,而茫然得要命的刘唱便等候着为师弟送信。当蓝娜将叠成纸条的信件递给刘唱时,刘唱会突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蓝娜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你了,又让你跑一趟。”刘唱接过情书,接过一只白色的纸鸟,如获至宝,连苍白的脸上也变得粉红。然后她会着意梳理打扮一番,仿佛不是为他人传递情书,而是自己约会。送完信后,刘唱会处在一种暂时的平静之中,在那不长的时间里,她甚至可以快速地记外语单词。在经历了老孟和王莞之后,刘唱决心靠自己的力量考研究生。
跳舞爱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们已无法了解师弟女朋友蓝娜在一个什么状态下让刘唱为他们传递纸条的了。或许那第一次真是一个纸条。只是这种纸条后来成了情书,虽然师弟女朋友从来都不承认那是情书。刘唱在传递纸条中渐渐进入了角色,她开始有意识地充当信使来成全她的女友。在这个过程中她或许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也许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使蓝娜的爱情更加美好,从而能延续自己曾有过的梦。同时,也为自己找到一些事做,找一个走出户外进行一次散步的理由。她把这一切不知不觉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于是,她便加倍地投入了热情。
可是,她的热情让师弟女朋友蓝娜误解和担忧,但又不得不这样做。特别是在通信的后期,随着师弟对信使越来越了解,师弟在回信中不知不觉投入了关注之情。师弟当时一点也没有为女朋友蓝娜想想,师弟在回信中对送信人的过分关注会不会伤害女朋友蓝娜的心。
师弟女朋友因刘唱送信如此隆重而不解。她会忐忑不安地关注刘唱梳理打扮,觉得刘唱的行为奇怪而又可疑。写信人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种担忧化为忧郁浸透在情书的字里行间。写信人不止一次地在情书中谈论刘唱,并且不厌其烦地叙述刘唱的故事。这种叙述占去了情书的不少部分。我想师弟这种三角关系是荒诞的。在一个相当长的阶段,师弟女朋友只给师弟写信却不见他,她让一位美女送信,而在信中又一遍又一遍地讲述着送信人的事。
更重要的是师弟女朋友在信中经常问起刘唱的送信过程。这种询问后来越来越细致,其中包括当时见面的情景、细节、表情、对话等。这使师弟不得不对信使投入全部的热情进行观察。也许这也是她不断叙述刘唱故事的原因。师弟女朋友在信中说,你要学会区别刘唱和蓝娜,别弄错了,否则你注定要失去所有的。女朋友的这句话有点像一句谶语。
师弟曾多次在给女朋友的回信中描述过送信的全过程。刘唱的送信过程是快捷而又急切的。当师弟在五楼的阳台之上看到她时,她的步子总是匆忙的。她走近我们的宿舍楼时,师弟发现她总是目不斜视的,仿佛正完成一件十分崇高的任务。如果师弟看到她进了楼门时,师弟便推算着她上五楼的时间。往往她都比师弟的推算来得快,是跑着上五楼的。敲门声会突兀地响起,师弟打开门时她在房门口还正大喘着粗气。她会因师弟如此快捷地开门而惊惶失措。她默默地望着师弟,长发已不再披肩,是垂鬓而立的。如果她不抬头,师弟肯定看不到她那面若桃花,眸似凝水的脸。她的眼睛很大,睫毛时不时颤动着,目光中含有一种无边无际的忧伤。忧伤如潭水将师弟淹没,使师弟在柔情和伤感中不能自拔,使师弟心中微微发颤,产生一种长长的带有宗教式的悲悯。
她从来不和师弟说话,虽然师弟觉得他们的目光已交流过多次。她总是深情地打量着师弟,用忧伤的目光把师弟洗一遍。她把纸条轻轻地递给师弟,在师弟伸出手接纸条时,师弟看到她那纤细而又颀长的手指微微发颤,她松开纸条时手指在空中不安地抓挠,仿佛要抓什么,仿佛不舍得把纸条给师弟。师弟接过纸条,她会长长地吁口气,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
然后,她突然地转身离去。她几乎对师弟的道谢充耳不闻便开始下楼。师弟通常都送她到楼梯口,师弟的目光像丝一样落在每一级楼梯上,可是对她的匆匆脚步却无力羁绊。师弟真想请她留下来,坐坐。每次刘唱给师弟送信时师弟女朋友肯定处在一种焦急的等待之中。从师弟女朋友的信中,师弟们可以看到她凭窗而立的样子。她会看到师弟们所在的宿舍楼带着信使刘唱正无奈地沉入黄昏后的阴影之中,就如大海里正要沉没的帆船,只剩下了桅杆。这使师弟女朋友绝望如夏末的秋蝉,无论在心中怎么呐喊都于事无补。师弟女朋友的绝望天长日久便生成了怨恨,于是她开始把怨恨发泄在师弟身上。
这让师弟心情烦躁而又沮丧。蓝娜一封接一封地给师弟写信,然后折叠成纸条,变成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鸟,这些鸟又让信使放飞到师弟手中。师弟所能做的就是长时间立在五楼的阳台之上,望着对面那几棵葱郁的白杨树,盼望着信使刘唱的出现。那时候他的心绪如树叶间伸出的枯枝,孤独而又焦灼,干枯得连一点水分都没有。那枯枝和葱郁的白杨树叶极不协调,而师弟用青春浇灌的爱情之树和整个季节也格格不入。师弟注定要失去一个季节了。
这样,每当夜晚来临,忧伤便和着黑夜开始浸泡着师弟的心,使师弟在无奈的守望中黯然伤神。女朋友不和师弟见面,可她又随时让师弟感到她的存在,让师弟感到她对师弟的不满以及那恶劣的心情。在相当长的时间,师弟真渴望看到她的信,可又怕看到她的信。她信中的那些话如一枚浸泡了毒药的话梅,越品味毒性越大。那毒性渐渐侵蚀着师弟的心。师弟觉得快要支持不住了,心中的爱情之树眼睁睁地就要枯死。
这样,在第二天的黄昏,刘唱送到情书。一种爱情鸟儿又开始在师弟心中唱歌,歌声如阳光雨露滋润着师弟,使爱情之树不至于完全枯死。师弟女朋友在头一天刺伤师弟,又在第二天黄昏为师弟疗伤医治。师弟便是在这种备受折磨中生活着。
当师弟女朋友蓝娜来往的情书绝大部分的内容是谈论别人时,师弟觉得这种情书是结束的时候了;当爱情剩下的只有痛苦之后,这种爱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于是,在师弟办完了出国之后,他写了一封绝交信。这封信也是让信使刘唱直接带回去的。最后师弟在痛苦中飞向了大洋彼岸。
师弟的离去也使蓝娜恢复了自由。这样一来刘唱和蓝娜这对黄金搭档再一次出现在歌舞厅。
跳舞只不过是早恋
蓝娜和刘唱有段日子频繁出现在一些歌厅、酒吧,她们的表演在一些歌厅和酒吧被暗暗传颂。不过她们毕业后,我们没能再看到她们的表演。我想她们的表演应该是精彩的,因为无论是蓝娜的现代舞还是刘唱的流行歌都是专业水平。她们毕竟是法学院的特招生呀。我们虽然没看到过她们后来的表演,但却碰到过一次。那是在蓝娜本科毕业不久。那次我们老板邵先生请我们唱歌。我们一群人在包厢里听到隔壁掌声雷动。王莞听那歌声像是刘唱的,还是那首《北京一夜》。王莞出去问侍应生。侍应生说是一对大学生歌舞伴唱。王莞偷偷去瞄了一眼,回来悄悄地对我说:“她们俩在隔壁。”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