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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的味道随着夜的消沉而消沉,漪曼在酒吧里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打烊的时候,吧主都拿她无可奈何。这时一个年轻男子认出了漪曼,那个年轻男子是高中生样的,他的手里有本杂志,恰好那期杂志登载着漪曼的专栏,那个学生也便觉得这女子似乎在哪见过,忽地想起,竟产生出崇拜的心理。他把漪曼安顿到一家招待所,手机响起的时候,是那个学生接的,那个学生“喂”了几声,北岸没说话。第二日,男子早早的到了招待所,他把相机都准备好了,待漪曼醒来之后,便要求和漪曼合影。漪曼心存感激,也带着一点受宠若惊,尽管当时面容憔悴,眼袋深重,还是答应了那个男孩。
第八部分:世末遗忘地狱仰望天堂(1)
大学毕业出来,丁微和舟赫就办了订婚手续,这速度确实有些惊人。却让漪曼好生羡慕。那时候,漪曼已做好到美国看望戴琳表姐的准备。回首大学走来的岁月,真是如梦一场。漪曼眼看着人家幸福的大门已经迈进一只脚了,而自己还未排解去心中对爱的恐慌,心里便郁郁的难过。他们默默地走进我的生命,再狠心离开,不知道这一生会有多少次这样的邂逅,算了,把一切都交给未来吧,否则你会很累的。漪曼对自己这么说。
戴琳打电话来问漪曼什么时候走,漪曼把时间推迟到二零零三年八月十六日以后。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甚至连日本都嫌近,这究竟是在逃避什么?漪曼在福州家里呆了最后一个暑假,那暑假里并没有什么内容,既不应付编辑的约稿,也没和故友联络,只是睡觉,然后看书,看闷了就看点电视,再睡觉。七月的时候,漪曼突然想到沈阳去找丁微,也真的去了。
丁微在北岸所在的那座城市里,漪曼每日清早从丁微家里出来,走路或者坐车,希望能和北岸再次相遇。漪曼拨起北岸的号,依旧是停机,她没把握北岸此时会不会在沈阳,他是一个东奔西走的人。漪曼很少在舟赫在的时候和丁微在一起,她害怕那种扮演电灯泡的滋味。漪曼突然想到一个人,那便是Rollin,Rollin有多久没有联系了?漪曼问自己。其实在来沈阳之前,Rollin就有去送漪曼,但至今想来,她却变成很久很久以前活在记忆里的人了。
烈日底下,漪曼晃过沈阳的每一个角落,连说话的时候都有了东北腔,却依旧找不到北岸的半点踪迹。些许日子以来,漪曼连打了N次电话,屡屡关机,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给北岸拨去,终究是失望挂机。魁梧的白桦立在街道的两旁,抬头去看,他们显得空洞的高和大,就像那北岸的肩膀。漪曼来到北岸曾经提过的中学,也是他读书的地方,那天有返校的孩子路过,漪曼似乎看到北岸小时候的模样,脸上便有了一丝笑意。她仿佛把北岸对范思鸣说的那些话都忘得一干二净,其实不是忘,而是心里不想再去计较。可以说,北岸是漪曼这几年来挂念得最多的人,漪曼的初衷是留着北岸自己可以不去费心考虑别的男子,可即便是那样,她却在北岸的阴影里越陷越深。北岸的每一次关机都叫漪曼产生重新面对明天的念头,每一个“重新”都把她的心逼向极地。漪曼依旧害怕认识陌生男子,害怕那种浮躁会把自己变成爱情的傀儡;她也害怕听那短消息的铃声,可是她现在不怕了,她也许再也没有和北岸相见的机会了。
漪曼无所谓地行荡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烈日也很无所谓地扫射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两者都无的放失,两者都没有期盼,只是各自在天与地的某一点上看热闹。漪曼懒懒地在人群中穿越,在和每一个人逆向而行。夜晚,城市的天空变换着色彩,无休无止,网着每颗脆弱的心,有多少人表面看似坚强,内心却是不堪一击的啊。八月十六日那天,漪曼穿过中山路的第三条胡同,拐角处一辆自行车飞窜出来,她身体一偏,车子躲了过去,瘦弱的身体却被那硬邦邦的墙撞得生疼。她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一点防御能力都没有,摔倒,坚强爬起,再摔倒,她还能独自前行多远……
二零零三年八月十六日,漪曼有点累了,她不再继续找。这天是漪曼二十三岁生日,丁微和舟赫陪漪曼去了KTV。漪曼坐在黑色的皮沙发上,沙发在屏幕光线的反射下,流淌出寂寞的蓝光。她把身体靠着沙发,然后闭上眼去,感受那空调的冷气和震耳欲聋的音响。冷气教人冻到窒息,音箱的声音却大得出奇,能把任何一个人的心都震碎,音乐的疾与缓都会叫人心口发疼。
丁微和舟赫相互打闹着,他们把蛋糕上的奶油抹在各自的脸上,然后他们的脸上就会一道黄一道白的,漪曼默默地看着眼前这番景致,像在看那久违的默片,那样安静,那样安静。记得曾在大二的时候,就有好多个夜晚,丁微,舟赫和漪曼在那样一间迷你包厢里,或者和几个演员一起租一个小包厢,然后一觉睡到黎明破晓,偶尔甚至睡到KTV停止营业。漪曼坐到电脑处,一页一页地翻着女歌手的歌,豁然看到《往日情》,她没有再继续翻页。她按了确定。
让我慢慢忘记你
像朝露蒸发阳光底
干干净净的心情从此
不再背负思念荆棘
记忆它属于生命
谁能轻易抹去
我只能全部都藏匿
脑海里
全是过往情景
我该如何整理
真教人力不从心
这份情感如何还给你
谁能够代替你
我毕竟已付出真情
为什么 世界好不公平
先让我们相遇
又经历太多风雨
午夜梦里 常常回到往昔
梦醒难忍伤心
因为当时有你
漪曼唱这首歌时,似乎这世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包括玩得忘乎所以的丁微和舟赫。漪曼默默地打开这个包厢的玻璃门,任丁微和舟赫在下边抢麦,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她目视着地板,一步一步向大门外走去,像在找寻着什么。外边炎热,却很温暖,太阳有些刺眼,那双目如梦初醒般清晰,夹着一点惺忪。每走三五步,就会有人从自己的身边擦过,来唱歌的人和离去的人络绎不绝。漪曼不去看他们,只看自己前方的路。漪曼的二十三岁应该有新的开始了,忘掉所有,重新去面对现实。她为自己祈祷,也为北岸祈祷。漪曼忽地觉得地面底下隐藏着铁轨,自己在铁轨上方漂浮,悬走,那脚步轻,那脚步缓,那脚步不可一世,每一个步伐都在思绪落轨的瞬间变幻着不同韵律。
第八部分:世末遗忘地狱仰望天堂(2)
就在此时,几个男人从漪曼的身边擦过,一个男子说:这个女的好像在哪儿见过!漪曼没有注意到他,径自向前走去。那几个男的回头看漪曼。冯漪曼!其中一个男子叫道,他大步向漪曼走去,是你吗?漪曼回过头,是北岸!漪曼睁大了眼睛,北岸绽放出笑脸。北岸的笑容,开始是诧异中带着点惊喜,随即那种惊喜消失了,参合着一点点疑惑。那笑容已是今非昔比,如此陌生,他是北岸,但是先前的那个北岸么?北岸不像原先那个北岸,他比过去成熟,眼神也多了几分稳重;漪曼也不再是过去那个漪曼,她把长发烫成了大波浪,并且染成了酒红色,原先有点蜡黄的肤色就显得白起来,叫人看了心疼的那种苍白。漪曼的惊讶忽而变得很漠然,她念道:北岸。
这天,KTV是北岸高中同学的聚会点,他退出了聚会,和漪曼走出KTV大门。两人再次相逢,仿佛是已经分手了很久再相聚在一起,都没什么话好说的,只是相互寒暄了几句便陷入沉默。北岸和漪曼去了超市,买了点吃的,就让漪曼到自己家来。他为漪曼开了门,就去了厨房。家里很安静,甚至有点清炉冷灶的感觉,惟独能给人以温馨的是窗台上的那盆白色的百合。
北岸将CD机打开,里边传出轻音乐,也不知道是哪门子音乐,只是让人觉得它静,很惬意的静。北岸拿出啤酒,还有零食,说:将就着吃吧,我这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漪曼说:为什么,那我又需要什么好吃的呢?北岸说,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漪曼震惊了。北岸说,其实,我从小到大,就没过过什么像样的生日,也没帮人家过,每次过生日就吃一碗面条。漪曼有些惊讶,她不相信,就说:那你的女朋友呢,你总该陪她过过生日吧?漪曼说完又觉得这话说得不合时宜,但覆水难收,想转换话题又不知从何转起,就缄默住了。我哪里有什么女朋友,北岸追忆了一小会,又说,是啊,曾经是有,在高中的时候,但没到她的生日就各奔东西了,她就提出了分手。漪曼笑了笑,仍旧觉得这是虚伪的回答,便不做声。北岸看漪曼不太相信,就说:然后是你,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早就觉得自己有天会失去你,结果真的失去了。
漪曼翻了个白眼,将目光转向窗台上的那盆白百合。北岸说,其实,你不说我都知道的,我总是废寝忘食地做自己的事情,你如果是个男人你就会明白事业对于一个男人有多重要,有了事业我就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包括你。漪曼被北岸这么一说,气上心来,原本还觉得他说的没错,却说道:有了事业又怎样,我不希望自己和一个会说谎话的事业狂在一起。北岸说:你认为我说谎话了么?漪曼:恩,你没说谎话,是我在说谎话。北岸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说谎也是有着许多无奈的,我也有错。漪曼:你说我欺骗你?北岸:漪曼,我不追究你的过去,如果我想再追求你一次,你会考虑么?漪曼:真可笑,你想追究我的什么过去,你说啊!北岸也有点气了,难道不是,我都看到你在网上发给舟赫的情书了!漪曼的泪在眼里了,她说:我没有,哪里有!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