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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司呢喃,一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5
司回去后,那声音仍旧残留在我的脑海。
「那双手呢,是为了抓住什么而存在的喔。」
啊,是的。
讲给司听的那句话,也是讲给我听的。
一个人独处后,我打算多少赶一下报告的进度,所以开始念起保健体育的教科书。虽然有时候会看到老师没指定的范围去,还越看越入迷不过呢,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在这么东念一点、西念一点的过程中,报告概要稍微浮现脑海。就像美雪所说的,我试着将主论、反论和结论列出来。嗯,这样的话好像勉强可以串起来。
我打算先来写个草稿,拿起自动笔在笔记上挥笔疾书。
「那双手呢,是为了紧抓住什么而存在的喔。」
然而,脑海中浮现那句话。
紧握住那只已经用旧的自动笔的手,写着没多大意思的报告的手。我今后也会继续活下去,在那期间大概会抓住各种东西,也会掉落各种东西吧。拜托罗,喂,我对自己的手说。可要好好帮我抓住喔,还有一旦抓住的东西就绝对不能再放掉喔,拜托罗。
第一张以文字填满,第二张也以文字填满,就在我准备要写第三张时,传来晚餐已经准备好的广播。一抬头,室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逐渐昏暗。啊,完全没注意到得去开灯才行,而且肚子也饿了呢。一直维持相同姿势写字,肩膀附近好痛。
「嘿咻」
正当我跳下床想去开灯时,房门开启。
「啊呀,好暗喔。」
是母亲。
「你刚刚在睡觉吗?」
「没有啊,在写报告。」
「胡说,这么暗的地方怎么写报告啊。裕一,不是妈妈要说你,昨天我还被你的导师川村老师打电话来提醒说:『再这样下去很危险呢,戎崎太太。』妈妈真的觉得很不好意思,在电话前面一直点头赔不是呢。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
哎呦,有够烦的耶
为什么父母亲都这么烦呢
明明都说在写报告了啊
「就说有好好在写了嘛!你看啊,这个!」
火大的我说着,一边把刚刚才写的报告塞给母亲。即使如此,母亲还是完全不相信我,继续发牢骚发个没完。啊,这样喔。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吧,既然这样就别怪儿子闹别扭罗。
好不容易,配膳人员来了。
「阿呀,真是不好意思呢。」
母亲以出乎意料的和蔼态度,接过盛装餐点的餐盒,和对我的态度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话说回来,和母亲两人单独吃饭总觉得尴尬,首先是没有话题,然而母亲仍然喋喋不休。她一个劲地持续叨念着对我来说无所谓,或根本就不想听的事情。如果可以直接说「很吵耶,闭嘴」就好了,可是又不可能说得出口。我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在医院餐点上。然而,这又是另一项相当艰难的挑战。首先是味噌汤很难喝,味噌的味道淡到甚至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味噌汤,感觉上就只是褐色的泥水而已。然后,配菜的煎鱼浆包起司和金平牛旁(牛旁丝佐以麻油、酱油和砂糖拌炒的菜色),不论哪一样都是我讨厌的菜色。我不得以只好将主轴放在唯一的希望煎蛋卷上,一边进食。
「裕一,吃点金平牛旁啊。」
「不要,很难吃耶」
「不行这么挑嘴。」
哎呦,没天理啊,为什么光是冠上父母亲这儿称号,就必须被他们无条件命令个没完呢。但是,要去违背她的意思我也嫌麻烦,于是姑且试了一口牛旁。哎呦,果然很难吃,好硬喔。
「那个啊」
我现在已经觉得「妈妈」这种叫法很不好意思,叫「老妈」又总觉得怪怪的,而什么「妈咪」更是绝对不可能。
一旦迈入十七岁,该如何称呼父母也逐渐成为一种难题。
「什么?」
幸好病房内就只有我们两人,只要一开口母亲就会回答。
我的嘴巴一边因咀嚼饭菜而蠕动着,一边说:
「你以前为什么会和老爸结婚啊?」
「啊?」
母亲皱起脸来,仿佛在说「没事问那什么无聊的问题啊」。
我迅速接着解释:
「没有啦,你想想,总会想知道的嘛,毕竟是自己的父母亲呀。就想说稍微来问一下好了,也没什么特别低意思啦。」
「你爸他呀」
母亲暧昧地这么呢喃后,突然起身,开始泡起茶来。附带一提,我茶杯还剩很多茶。母亲正想帮我倒入泡好的茶时,好像才终于觉察到这一点。
「裕一,再喝一点。」
「不要,我不想喝啦。」
「快喝。」
我莫名地屈服于那股魄力,乖乖喝茶,咕噜咕噜地一口气把整杯茶灌进肚里,然后将茶杯放到边桌上,母亲随即将茶壶一斜,倒入热茶。
「你爸他呢,长得一表人才的,以前可是个万人迷呢。他年轻的时候生过一场小病,病情比你好要轻微就是了,所以住院住了一阵子。那时候呀,医院的护士小姐老吧『诚一先生、诚一先生』挂在嘴边,三不五时就往他的病房跑呢,真是受欢迎到让人觉得很呕耶。」
是的,父亲的名字叫做诚一,而裕一的「一」也是因为诚一的「一」。话说回来,那个人渣男的名字竟然叫做「诚一」,稍微算得上欺诈了。因为不论是由里到外、由上到下,在他身上就是找不到什么「诚」。
我姑且暧昧地先点了头,因为只有父亲超有女人缘这一点的确是事实。是的,就算婚后同样也是桃花乱开一通。
「所以,你爸爸跑来求婚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甚至还怕怕地想说『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吗』,可是你爸却说『因为你是最棒的』」
之后约五分钟,所展开的实在是有够恐怖的状况,母亲竟然开始滔滔不绝地分享起她的罗曼史来了。像父亲以前是个多棒的男人啦、多么仪表堂堂啦、多么受到周遭的信赖啦,得意洋洋地拼命讲这些事情。我刚开始只是感到愕然,接着是感到困惑,最后简直快要大喊出声。
喂!为什么都只记得这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呀!
唉,我最后还是勉强忍了下来。话说回来,母亲这张好像很开心的脸庞是怎么一回事呀?看起来不就像是正沉浸于爱河中的少女吗?父亲的外遇癖、酗酒癖还有赌博癖全都被完美地一笔勾销,明明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他而伤心落泪,可是那些讨厌的回忆似乎都被抹得干干净净,不留丝毫痕迹。
当我勉强把所有的菜全都塞进肚子里时,母亲的话也告一段落。
我啜饮热茶,试着问:
「会觉得还好有跟老爸结婚吗?」
「在说什么啊,你这孩子。」
母亲害臊了。
「真拿你没办法耶。」
她这样似乎是觉得还好两人有结婚。
有够难解的谜团啊
那种人渣到底哪里好呀?
6
但是,唉,什么爱情啦、恋爱啦一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可以说是盲目吧。而且可能只是因为我没发现而已,父亲或许也有一些优点吧,而母亲一路走过来始终注视着那些优点吧。此外,也曾经共度任何事物都无法取代的宝贵时光吧。
说到我也是啊,还不是整天跟在那个任性女人的屁股后面跑,以旁人的观点来看,说不定也会被念说「她到底哪里好呀」。
啊,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那是,对了,热的不得了的炎热夏季,大概是我小学高年级那时候吧。都因为母亲前几天就出门去了,只剩我和老爸两人独处。话说回来,父亲那时候是没在上班喔,明明就是上班日却老待在家里。不但大白天的就在喝酒,还曾整晚哔咚哔咚地打电动,玩的大概是麻将游戏。我那时候完全搞不懂游戏规则,光看画面只觉得无聊,所以有一次就试着说「想玩俄罗斯方块」。
「那是什么东西啊?」
父亲以弥漫着酒臭味的气息问我。
「把掉下来的方块填起来,让它们消失的游戏。」
我绞尽脑汁思考后,这么说明。
当然,父亲并无法理解。
「玩玩看就知道了啦。」
「是喔」
我以为一定会被拒绝的,反正父亲根本就很少会听我话,只会被他嫌麻烦而已。不行,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会听到这句话,然后低下头。明明是完全习惯也不足为奇了,明明都已经被这么说过成千上万遍了,且还是一句始终都听不习惯的话语。
「来玩玩看吧。」
但是那时候,父亲这么说。
不是「不行」。
我吓了一跳,凝视父亲的脸庞。
「你不玩吗?」
「啊,玩,我要玩啦。」
我急忙寻找俄罗斯方块的磁碟片,应该在电视柜里才对,急死人了啦。搞不好父亲会突然改变心意,说出那句「不行」呢,所以手脚不快一点不行,我扔出好几片、好几片的磁碟片后,才终于找到想找的俄罗斯方块。
「找到了。」
找到时很开心,我望向父亲笑逐颜开。
父亲也对我咧嘴一笑。
「好了,来玩吧。」
「嗯。」
我取出麻将游戏的磁碟片,放进俄罗斯方块的。熟悉的启动画面,感觉上有点兴奋。都已经是完全玩腻的游戏了,心头却仿佛首次启动般悸动不已。父亲已经握着遥控器了。
「怎么玩啊?」
「那个啊,会从上面掉下来喔。」
「掉下来?什么东西会掉下来啊?」
「方块。」
「什么?为什么方块会掉下来啊?是要把方块拿去砸谁的游戏吗?」
「不对,不对。」
他怎么会想到那地方去呀?啊,父亲常常打架,可是不强,反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