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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母亲家,和母亲晚饭后一小段共同品茶时光,是我最惬意,也最快乐的时光。
现在回想起来,心中仍是充满了温馨。在许许多多年月之后的今天,母亲已过世很久,我仍常常痴心妄想,是否有一天,咱母子能再有机会重温茗茶话旧的好时光!
母亲一再鼓励我的话,更是至今仍珍存在脑海里,不敢有忘。
爱海波涛(42)
她说:“无论在外国有多成功,有多风光,都不要忘了你的根是在这里。不要忘了你是黄皮肤的炎黄子孙;只要有机会,要多点想办法为祖国出点力,做点事,知道吗?以前我很少提,因为怕给你压力,但你现在学成了,我——”说着低下头来,眼眶红了。
“妈——”我当然知道母亲心里舍不得我。但我可以不走留下来吗?我在心里叹气。“我以后都会常回来,讲学也好,回来探望你也好,一定会常回来,真的。”
母亲伸手握住我的手,久久不能言语。
我并没有食言,这之后差不多每年回国一次,四处作医学访问并多次回母校演讲。而因为时间不多,我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未有机会游览祖国美好河山。
也许我牺牲了不少与妻女共聚的时光,但总是值得的。
同时我亦由我的秘书,每月将八种美国出版最新的医学杂志,寄赠中山医科大学图书馆。一直到一九九六年我离开普鲁明顿才终止。
一九八O年九月四日,二女儿淑蕊出生,模样性情皆非常可爱讨人欢喜,是我的心头肉。
一九八O年底去拉斯维加斯( Las Vegas )开会,与友人们在米高梅酒店(MGM)内某中餐广用餐,遇见一个芳龄二十的女侍,一见之下,我整个人哧呆了。
因为她的样貌长得和婉容很相似,尤其是那双丹凤眼,一颦一笑间,宛如年轻时代的婉容。
攀谈之下,得知她白天在本地大学念书,也是个大学生,晚上在这里上班赚钱供自己读书。问她从那里来,她说是从越南来,不过听她说英文或中文,都没有半点越南口音。我更牢牢地记住了她的名字——王思琪。
从那一刻,我的心情再也不能平靜,徃日與婉容在一起的日字,一幕幕地迥旋在我的腦际,夜巳深,我却輾轉難眠想起從前在外婆家,我常常偷偷地進入婉容的房间趁着一丝從窗户透進來的月光,偷看着熟睡中婉容那春睡的嬌态,和那如海棠般美艳的面庞;有時她故作酣睡,誘我輕輕偷吻她,然后醒來说我輕挑。我笑迷迷地拉着她的手起來欣賞夜景,周围寂静無声,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渡过天河银漢,微風吹过,她身上发出一股幽微的香氣 可恨造物弄人,那無情的世道,硬把我们分开了,如今物换星移,不知何日才能再見!此時此夕,婉容啊,妳可知我是多么的念着妳啊!那天上明亮的月光,也一樣照着妳的心麼?
呵,対了,見不到妳,我可以見妳的影子那思琪,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不就是当年的妳么?想著想着,我不自主地爬了起來,直奔思琪的餐廳,刚好餐廳打烊,迎面碰上思琪,我急忙走上前,脹红着臉,却说不出一句話。
倒是她伶俐,只見她睜着那水汪汪的眼腈,微笑着锐:〔大医生;餐廳打烊了,来不及消夜了!〕一句話提醒了我,臁欢艺业搅思冢骸参叶嵌龅煤埽瑠吥芴嫖艺业揭桓鱿沟牡胤絾幔俊晨此龑に嫉难樱荫R上接着說:〔若妳能带我去,我請客。〕〔我才不希罕你請客呢!況且〕看她欲言又止,好像还洠в芯芫难樱亿s忙说道:〔況且什么呢?〕〔我媽每晚都等着我回家吃钣的〕〔這么晚?〕我有点好奇,〔是的,我已經有十个小時洠С詵|西了,肚子正饿得很呢!〕看來我的希望要落空了,但我还想再试探一下,同時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我只好回房睡觉啦!太饿了怎能睡得着呢?〕她噗通笑出声來:〔你這人真好玩…难道你不会呌房間服务嗎?〕〔我不欢喜在房里吃饭?〕我学起她的口吻來了。
只見她沉思了一会,说;〔好罢,我帶你回家吃饭罢!〕我嚇坏了,這小妮子竞敢帶一个陌生人在半夜里回家!
〔妳媽会责怪妳的。〕我有点犹豫。
〔她高兴还來不及呢。〕〔為什么?〕我大奇。
〔我媽最喜欢我有一个做医生的朋友…爸在世時常说,能做医生的,绝不是坏人!〕〔那妳的想法呢?〕〔我嘛,做医生的都是大坏蛋…就像你!〕她抿著咀笑道,那天真的蛋臉啊,這小妮子不像婉容,倒更像美玉!
〔妳敢和一个大坏蛋做朋友?〕我故意逗她。
〔我才不怕呢…坏蛋才好玩呢…你究竞跟我回家還是不跟?我要先打电話通知老妈子呢!〕〔当然跟不过〕〔你真囉嗦…又不过什么呢?〕她有点不耐煩。
〔妳還得要送我回来呵!〕〔那当然,不过如果你真的太坏,那你得自己走回來!〕看她講話的神气,我還弄不清楚她是不是当真的!有点好奇:〔妳怎么會想到我可能是坏蛋呢?〕〔你真想知道?〕〔当然囉!〕〔你明明想约我,却说什么肚子餓啦,又找不到餐廳啦,又不想在房里吃饭啦,滿肚子古臁郑训啦皇腔档笆堑姥壬俊乘靡獾匦Φ馈!
〔算妳対…妳還敢帶我去妳家嗎?〕
爱海波涛(43)
〔有什么不敢我就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騙人!〕车行大約半小时,來到思琪的家,那是座落西南城區一座小花园洋房,算不上华丽,但佈置精巧雅致,一塵不染,思琪的母親是一个大概四十開外的中年婦人,眉宇间看得出年輕時是美人胚子,看來比我大不了多少,但因為我是她女儿的客人,言談中总把我当成她的晚輩。
〔妈,妳替我招呼方医生,我上楼去冲涼換衣服〕思琪说。特別把医生两个字加重語气。
〔你们都快饿坏了,快到餐厂去罢,吃完饭再冲洗不遲〕〔不,我一身油煙味,得罪大医生不好!〕說时还向我作个鬼臉,話未说完,人巳一溜烟奔到楼上,咦,那不就是年輕時的美玉么!我的心不禁一跳,一阵莫名其妙的感觉湧上心头。
〔这孩子从小被她爸宠坏了,任性得很呢,我真想她能找到一个成熟学问人品好的男朋友,管教管教她!〕母親望着思琪的背影摇头着说道,好像語带双关。
〔成熟是與年岁增長的,妳总不能希望她找一个老头子做男朋友罢!〕〔你有所不知,她才不要年輕人做男朋友呢!这也是因她依恋爸爸的缘故想当年在越南,我们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她爸很小有時候与儿女溝通,惟独对思琪,因她是么女,他爸最疼她,也最听她的話,她就成了家里的小霸王,十几个哥哥姐姐都得听她的,她从小对她爸依賴甚深,后来越南内战,我们一家毀于战火,她爸又得了重病,找不到醫生,没能及時医治,就这样走了,遗下一门孤寡;那时思琪才15岁,他最不放心,臨终前拉着我俩母女的手,要思琪無论如何长大后要做医生,自已做不成,也要找一个医生女婿,思琪从小对她爸依賴甚深,一旦没了爸,整整几個星期哭得死去活來,还偷偷地到爸墳前發誓,答应好好讀书將來做一个医生,只可惜那时兵荒馬乱,我们一家到处逃難,那有机会读書呵,所以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思琪妈这才發现说話太直,不一禁臉上一阵红暈:〔你看我把話说到里去了…菜都涼了,这小妮子还不下來,真没规矩你不要怪她才好!〕我看得出,思琪妈為了完成丈夫的遗愿,希望找一个医生女婿。但我心中却纳闷着,她才不过四十出头,怎么会有十几个孩子呢,她好像看透我的心事:〔思琪她爸有三房太太,我是最小的,她爸去世后,為避战祸,一家人都分散了,我和儿女们来了拉斯维加斯,思琪姊姊巳成家,他弟弟住在学校,我和思琪在一起。大房及二房有些留在越南,有些來了美国,还有几個去了法国,平時难得见面。〕说到这里,臉上露出一股淡淡的哀怨。我在想,他们的遭遇,與我们和婉容的何其相似啊!
思琪终于姍姍地从楼梯走下来,打扮得清雅宜人。我的眼睛為之一亮!我忽然感到,好像有一阵清風掠过我的胸膛,把一天開会及煩思帶来的苦闷通通吹散,我发現一張在灯光下我多年来梦魂牽绕的、或神撸е谐3R姷降摹⒁粡埱卫鑫薇榷裨蠘O為相似的面容这豈不就是年輕時的婉容么!对!在向我面前走来的,就是當年初見时的婉容!
思琪见我痴迷迷的盯着她出神,有点不好意思:〔你好坏…你平时就是这样看人的么?〕听她的語气,不像是发怒,但我自覺失态;〔对不起,思琪,看見妳…我…想起一個人。〕我結结巴巴的说道。
〔你騙人,是誰?快讲!〕我的天,却像是美玉口吻!
正想着不知如何回答她,她妈及時给我解了圍:〔你们只管站着讲話…不吃饭了?〕好思琪,一下子把问我的話给忘了。我趕忙走到餐桌旁边坐下。
晚餐精緻而丰盛,思琪妈頻 頻向我夹菜。思琪看在眼里,向我作鬼臉:〔我的大医生,若不是妈年纪太大,我还以為她追求著你呢 〕说时用手指作两人併排状,那样子又滑稽又好笑。
〔妳这小妮子说話洠д慌氯思倚υ捘悖衬盖鬃白欧⑴难樱刮倚Σ缓蠑n。
飯后思琪妈把我们赶到客厂聊天。思琪把我拉到火炉旁边对坐着,我再一次仔細端詳那调皮伶俐的思琪 。在壁炉一闪一闪的光輝映照下,再一次印證了一個年輕的婉容仪表是端正的,月儿似的单凤眼、尖尖的鼻子、小而豐满的咀唇、那微微上翹的俏下巴、細長白嫩的脖子、高耸的胸脯和那青春肌体的仙姿灵态,交织在一起,融汇成一個完整的、和諧的美的化身这时的思琪一返常态,安静的座着,任由我的眼睛在她身上撸Ф级盟橇钊硕甑哪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