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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我吗?〃 她却突然发问。
〃你这么漂亮; 谁不喜欢呢?〃 我说的是真话。
〃 假如你真的喜欢我; 而我又喜欢你; 我们两个人爱得不得了; 你却突然看到一个更漂亮的女孩子,你会抛下我去追那个女孩子吗?〃
〃 绝对不会况且〃
〃 况且什么呢?〃
〃 况且天下间哪有比你更漂亮的女孩子呢?〃
〃 谁说的; 我姐姐就比我漂亮!〃
〃真的吗?〃 我好奇心大发。
〃所以我把她也请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向餐厅门口招手;我顺着她的眼光向门口望,不望还可;一望之下; 我整个人好像被抛到冰窑里去了…
爱海波涛(33)
〃 我的好姐姐〃 曼如神气得很;〃 怎么你来迟了?〃
〃 你不是说先电他一下;才让我来的吗?〃美玉说;〃 我的女朋友!
〃你不是说是你姐姐来的吗? 怎么变成美玉了?〃 我期期艾艾的;半天才定过神来。
〃 她是我的姐姐呀!不过不是亲姐姐; 是结拜的; 我们俩同一个誼父。〃
〃 那程老先生……? 〃
〃 不是;是丘先生〃
〃 那程老先生呢?〃
〃 他也是我的誼父呀!他和美玉也挺好的哩!”。
〃 那可怪了; 怎么不见美玉来探望程老先生? 〃
〃 看你对我色迷迷的; 所以我叫美玉不要来,我和干爹约好先考考你的定力。〃
〃那我的定力怎么样?〃
〃不合格;零蛋〃!
〃那也不一定; 我是和他们打赌来的。〃
〃谁是他们?〃
〃我那一群年轻的同事呀! 他们说若我能把你约出来;他们会请我吃饭。〃
〃原来如此〃曼如说:〃美玉; 你就不要生他的气了罢!〃
〃不过; 美玉; 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你提过曼如呢?〃 我好奇的问。
〃 她刚从德国回来; 是专程赶来看程先生的;程妈妈那天因程先生住院;怕起来;程先生就叫她打电报催她回来;怕以后见不到她了!。〃
〃我们两个当中;他还是疼曼如多些……〃 美玉说来有些酸溜溜的。
〃也不一定;干爹一直叫我请你来;后来还是决定先逗你一下……好了;我们看完戏;一起去看他好了。〃 说完再从手提袋里拿出三张戏票。
〃不!〃我赶紧说〃 还是你一个先去,他们认得美玉; 拆穿了;我们的一顿饭就泡汤了。〃
〃你说的也是。〃 曼如说;满脸得意的神气。
好个美玉,这次将我整垮了,事隔多年回想起来,她始终是在乎我的。而这一次不快经验,在我们的婚姻来说,无疑埋下了一枚炸弹。
一九六七年二月;时逢谊父六十大寿;在台北园山饭店大摆宴席;各地的政商名流均前来祝寿;美玉跟曼如和她们的谊妹丽娴忙着招呼客人;我则独座一旁;面对桌上鲜艳的春菊;想起外婆寿筵的情景;想起了婉容;心中百感交集;正是: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心中默默的念出一首诗来:
渡海辞家已五年; 他乡改岁借华年;
觞飞满座人皆笑; 酒濡愁唇窈自寒。
眼内新菊香有恨; 闺中芳蕙露应泫;
形损都因人远去; 伤心春色盼归船。。
一九六七年三月,美国纽约附属医院又来信催我去上任,但我一心只想回香港,而台湾甚至美国医生都不被香港承认。我左思右想,决定先接受下加拿大维多利亚总医院的聘书任实习医生,一年后先考加拿大医生牌,再将英国医生牌拿到手回香港发展。
心里只想着尽快去香港;只有这样我才能再次见到婉容。
一九六七年五月,我终于得到台湾当局批准出境,得出境证拿到手。一九六七年六月,教育部陈秘韦设筵为我饯行,老实说,在席上向各人举杯的一刹那,我并没有风光的感觉。只感到多年的奋斗,享受小小成果的满足。
所以回到家里扭开电视,看见自己的模样出现在新闻节目上,报导员在一旁介绍说:“这位方华先生,就是我们国家致力培养的,第一个由大陆来台的青年,变成优秀医生的成功例子——时,”感到有点啼笑皆非。
美玉倒是很开心,一直笑着调侃我:“唉,嫁给你以来,这才尝到与有荣焉的感觉。”
一九六七年六月十五号,我记得清清楚楚,终于由台湾飞到久违了的香港,见到了我朝思暮想的婉容。
她身段窈窕依旧,容颜清丽,但那对令我魂牵梦系的单凤眼已无复当年风采。来接机的人很多,舅父舅母,姨丈姨母和表弟妹等都在场。我只能对呆呆地站在一隅的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美玉只瞄了我和婉容一眼,便忙着打点行李,并和各人寒喧,表现得十足贤妻良母,我面带笑容,和每个人握手打招呼,在轮到握住婉容的手时,心头一阵酸,阴阴掉下泪来。
舅父将我安顿好在一酒店里,神情严肃地拿出台湾及香港两份报纸给我看。原来我出国深造的消息,两地都有报导。为避免麻烦,舅父嘱付姨丈一直陪着我,除了家人外,一概不见客。
十六日晚,婉容来酒店找我,而美玉刚好不在。在开门那一刹那;我深深感谢美玉被她姨妈拉去见叔公去了,不然我又那有机会和婉容相对尽诉心中情。
我俩为怕碰到熟人,特意不在酒店内餐馆用餐,而是随意沿着海旁踱步,感到饿了才找个小馆子坐下,边吃边继续我们的谈话。
“你这些年身体都好吗?旧病没有再复发吧?”一直牵挂着她的健康,此刻才有机会当面询问。
她轻轻摇头,“许是生了两个小孩,月子坐得好,体质比以前强多了。倒是你,还是这么瘦,身体没有毛病吧?”
我见她斜钭地依靠著椅子上;用手托着晕红的脸庞;神色娇媚无限而双眸又带着深情,
我望着她关切的眼神; 我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就想伸出手去,像以前一样,握着她的手吃饭,边吃边揉,心里又踏实,又温暖,但手伸出一半就停了,她已是人家的妻子,人家孩子的母亲,我怎能造次。
爱海波涛(34)
她却主动地伸手过来,很快地握了握我的手,又放开了。“你的身体没毛病吧?”她又问了一次。“尿里再也没有血了吧?”她又问了。
连我自己也不记得,许久以前的旧患,她却仍悬念在心里。这么一个真心爱我,真心关切我的人,为什么不能常常伴在我的身边?
我心酸难禁,像个女儿般地低下头来,强忍那欲从眼眶涌出来的泪。以前和她种种相依相偎的片段,又匆匆地在我脑海里翻滚一遍,我大力摇头,不能再想啦!
抬头看她,却见她在悄悄拭泪。我再也顾不得了,从我坐的卡座绕到她那边,不敢抱她,但紧紧握着她的手,取出手帕为她拭泪。“噢,好婉容,别哭!”我自己的眼角却也湿了。
“你——”她哽咽着:“你坐对面去,让——让人家看见不好。”
一句话,顿时将我惊醒了。婉容已是属于人家的,不再是我的,我不能,也没有权利将她抱在怀里了。
我突然想起李义山的无题诗。我轻轻的说: 婉容; 还记得我们以前常念的那首李义山的无题诗吗?
她点头; 轻轻的念着: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络,青鸟殷勤为探看。
她念着念着; 早己泪眼模糊了。我亦己泪眼盈眶。
我乖乖的回到原先的座位,将手帕塞在她手里,静待她渐渐止住眼泪。“他——他对你可好?”
她擦干了泪,望着我点点头。“好,他对我很好。”
我细看她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说谎,心稍稍宽了些。“你的孩子,长得像你,还是像他?”
“男孩子像我,女孩子像他。”
我有点失望,如果女孩子像她多好,我可以将她小小的,温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像疼自己女儿似的疼她,未常不是一种阿Q式的补偿。
“你在想什么?你才刚结婚,还未有孩子吧?”
我摇摇头,忽然想起也许我和美玉该生一个,可以耗尽我的爱,可以止住我对婉容的思念。也许生一个长得像她的?看我想到那里去了?
“你怎么老爱胡思乱想?都这么多年了?”婉容看着我摇摇头,笑了。这是自重逢以来,我第一次见她笑。
对呀,我向来爱幻想,以前在中山医学院,念书念累了,就用思念婉容来做奖赏自己的礼物,有时我会暂且将书本放下几分钟,闭着眼睛幻想以后和婉容结婚成家,儿女成群的情景,幻想她夜夜蜷伏在我怀里,任我搂抱爱抚她的情景——
幻想总是甜的,而现实总是苦的,现在婉容就坐在我的对面,伸手可及的地方。但我连对她幻想的权利也没有了。什么时候,连我想念她的权利也没有了呢?
我长长的叹气。
“她好吗?她对你好吗?”婉容问。
“有时好,有时不好。”
“为什么?”婉容皱起眉头:“那你对她呢?好不好?”
“我不知道。”忽然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我对美玉好吗?我真的不知道。“也是有时好,有时不好吧?”
“怎么可以这样呢?”婉容的眉头越皱越紧了。“我看美玉美丽、聪明又善解人意,你应该对她好一点——”
我承认美玉美丽聪明又伶俐,可是——可是,我们这段婚姻——我又长叹一声。“婉容,我们难得见面,不要去说她吧,告诉我你这几年的近况好不好?”
于是她告诉我,现在过的是典型家庭主妇式生活,早上为丈夫儿女作早餐,送儿女上学,晚上督促女佣做丈夫儿女爱吃的菜,假日则一家大小出游,生活过得平静而满足。
“你快乐吗?”我想问,但不敢问。我不想她不快乐,而她的快乐无疑令我感到难堪。因为那些快乐,原来是属于我的。
我们吃完晚饭,又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