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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举一个例子,就是艾沙伯克。他以“三民主义青年团”的名义举行了一次盛大宴会。真正目的无非还是拉拢省参议员。这个宴会上,作为东道主的艾沙·阿力普特肯,居然公开谴责苏联政府,给三区革命力量泼污水,制造参议员内部矛盾,赤裸裸地利用各种手段拉拢参议员。但是,因为坚持正义的参议员毕竟还是占据优势,艾沙伯克没有办法,感到选举中不能胜出,又企图拖延选举时间。双方争来斗去,持续了半个月左右。省政府主席张治中将军,亲自召集省参议员开会,宣布南京政府的任命,让麦斯武德·沙比尔为新疆自治区主席。这个决定,引起思想先进的参议员,乃至全新疆人民的强烈不满。麦斯武德·沙比尔这种没有得到民众拥护的人被任命为省政府主席,说明了什么呢?只能说明国民党的和平协议全是假的,他们自己公开把它撕毁了。此后,新疆各地相继爆发了游行,反对麦斯武德担任省主席,搞得政治局势更加严峻。于是,当局就大开杀戒。在乌鲁木齐和其他地区,国民党反动势力的白色恐怖活动很猖獗。这样,国民党政府为了扼杀三区革命而进行“和平谈判”的真面目,全都暴露出来了。
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年七月,因为国民党的白色恐怖搞得很可怕,没法保证参议员的生命安全,三区来的参议员、喀什的参议员、阿合买提江·哈斯木等三区革命领导人,相继一个个返回伊宁。这时,麦斯武德·沙比尔担任省政府主席不久,考虑到新疆的全局和今后的出路,我以省参议会参议员和亲王的身份,特意去张治中将军府上直接与他会了一次面。我向张主席反映民意,说麦斯武德担任新疆省主席,不符合人民的意愿,希望张将军能考虑新疆当前的局势,兼任新疆省政府主席,不辜负人民的信任。张治中回答说:感谢人民对我的信任,这是‘蒋委员长’亲自决定的,我无法改变。但是我还会指导新疆工作,请大家放心。我与张治中辞别后,把以上交谈情况带回来,如实传达给了大家。我后来听说,麦斯武德·沙比尔是经过张治中推荐,经蒋介石批准,才担任新疆省政府主席的。
我这一辈子解放后的日子
1949年9月25日,陶峙岳和包尔汉两人代表新疆的军政两界通电全国,宣布和平起义。到29日,我的家乡库车就解放了。我们新疆是和平解放的。解放不久,我就被任命为库车县银行副行长。那时候,库车银行副行长位置很重要,我也从心里感觉到政府对我的信任。我亲手把五星红旗升到了银行大楼上。可是,驻扎在库车的国民党残部,到处抢东西,到处放火。库车银行肯定不能幸免,最后被他们洗劫一空,放了一把大火,那真是叫人欲哭无泪啊!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新疆从此发生了大变化。11月1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先遣宣传队进入库车。接着,12月24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二军的五师十三团浩浩荡荡进驻了库车。中共库车中心县委是1950年3月29日成立的,负责指导库车、沙雅、新三县的工作。五师十三团政委贺劲南担任中心县委书记。后来,他又被调到阿克苏专区任党委书记。1950年4月1日的时候,库车县各族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召开了,成立了库车县人民政府,辖7区、21乡、155个行政村,废保甲制,建立乡村人民政权。从这个时候起,开展了镇压反革命运动,部分反革命分子被镇压,为在农村广泛开展“减租反霸”运动及开展土地改革运动创造了好的条件。运动后期,经中心县委批准,以各乡为单位召开了公审大会,21名罪大恶极、群众痛恨的地痞、恶霸被处以死刑。
我们库车有一个很有名的恶霸,叫阿不都克然木·日西提。这个人真是罪大恶极。我可以举几个例子。早在1943年,他带着队伍驻守铁列买提达坂的时候,就曾逼迫一个车夫哈德尔把帕力汗等三个暗娼,从县城送到达坂。哈德尔把人给他送到了,他不但不给车费,还活活把人家打死了。第二年,他逼着农民挖水渠。一个身体很弱的小巴郎子,因为累得气喘,稍微歇了一口气,就被他一鞭子要了性命。被这个人活活打死的村民很多,他甚至举着枪,拿路上干活的农民当活靶子打,一枪一个,一连打死好几个,根本不当一回事。1948年,他和一个保长为了催缴粮草的事发生了一点小矛盾,开枪就把那个保长打死了。这种人被处决了,群众很高兴。还有一些情节轻一点的,也被处以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总的说来,废除了农村的封建特权。
我的情况,解放前有这么个身份,那种形势下,少不了要受到影响。1951年4月8日,库车全县召开公审大会,在问题还没彻底查清的情况下,我被扣上“历史反革命分子”的罪名,判处有期徒刑20年。这年的5月,我就被关押到阿克苏监狱。1953年的秋天,上级政策要求,对边境地区和少数民族地区的政治犯要从宽处理,对运动中过激行为造成的错案,要进行复查纠正,给予平反。阿克苏专区中级人民法院,通过调查取证,认为两年前对我的判决不妥,就把20年改判为7年。当时担任阿克苏专区党委书记的贺劲南同志,后来有一个回忆材料,说:“达吾提·麦合苏提为起义投诚人员,当时原不应逮捕判决,然仍被错判,此事我有责任。”就这么两句话,好像就是一个结论。20年,我本来有些绝望了,改判7年,又让我看到一点曙光。那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不能简单地用现在的眼光来看。
1958年4月,我在坐了7年牢后,刑满获释,回到库车县,也没有地方可去,只好到我亲生父亲那里去。他在今天库车县的哈尼喀塔木乡,我就去那里务农,接受改造。在监狱的7年时间里,我学了一些劳动的本领,在建筑方面有些手艺。有一天,区里的党委书记告诉我,说是区里准备办个农具加工厂,需要搞技术的,也要搞管理的,我就被安排到那里,当了厂长兼技术员。上任后,头一个任务,就是要把七区的办公楼翻修重建。书记说:“库车县的法院很漂亮,你就照那个样子,把我们的办公楼修起来。”我拿到楼房的图纸,找了80多个民工、20多个木匠和铁匠就干起来了。那时候,我根本就看不懂图纸,白天干活,晚上再钻研图纸,学习汉语,压力真是大啊!不下功夫不行,干不好不行,无论如何要坚持下去。就这样,我苦干了两年,把楼盖起来了。全区评比时,35个公社的领导,都向我翘起了大拇指。书记不让我走了,把我留在哈尼喀塔木乡,转为正式国家干部,做乡党委、乡政府翻译。从1960年的6月,到1966年的4月,我都在那儿工作,还是比较愉快的。
1966年4月,“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我成了“反革命分子”,被免了职,离开生活了9年的七区,调到离库车县城近一点的乌恰镇,在那里参加生产劳动,当然也是改造。那个罪是受得不轻,牛马病了,都要让它休息休息,可我病得都要死了的时候,还被强迫去劳动。那时,我是连牛马都不如了。1974年,队里让我上山劳动,一去就是半个多月,不许回来。家里半袋子玉米还没晒干,那是父亲给我送来的,是我好几个月的口粮呢!那时候吃饭是个大事。上屋顶晒玉米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下来,当时就昏了过去。醒来后,手脚都麻木了,不能动,也没有知觉,还是过路的人把我抬到屋里。因为伤势太重,我被送到乌鲁木齐,治了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吊着胳膊,拄着拐杖。就这样,队里还命令我干活。我用吊着的胳膊扯粪袋子,另一只手拿铲子,这样子去捡粪,每天最少要捡一袋子。一捡就是四年。没有办法,也就这样熬过来了。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了。报纸上登了邓小平的讲话,一切冤案,一切错案,都要重新调查,都要平反。我看着报纸,一边看一边流泪,我终于熬到头了!第二年,我52岁的时候,12月份,我找到县公安局局长。我说,自己这顶“反革命”帽子,都戴了23年了。我不是反革命,我要求拿掉帽子。结果,费了很多周折,总算拿到了文件。帽子去掉了!那天,我的泪水……满脸都是泪水啊!我这大半辈子,老老实实地生活,没做什么坏事,可就是这顶帽子,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个苦,跟谁去说?没法去说。光是“文化大革命”,我在乌恰,被扣上“反革命分子”的帽子,遭批斗、遭严管,1966年到1979年,受罪13年。那是39岁到52岁啊,身体也好,精神也好,可以做许多事,成了“反革命”,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1980年起,县里恢复了我的干部职务,安排我到文管所工作,在林基路纪念馆的文物保护所担任翻译。4年之后的1984年,经过选举,我担任了库车县政协副主席、政协阿克苏地区工委委员。1997年,又担任了自治区的政协委员。
其实,现在我看来,当不当什么都无所谓了。过去几十年我一直在要求入党,曾经找过组织上。我说,自己的条件不够,可以创造条件嘛。中国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组织,我怎么就不能参加。有一次我找到领导,说:“你们不让我入党,是不是不相信我?”领导说:“政协工作当中,若论廉洁你是出名的。论工作的勤奋、工作成绩,你也都很出色,你不能入党,谁能入党?我们当然相信你!但是,以你的身份,留在党外做工作比入党到党内做工作更为有利!”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向领导提入党的事了。入不入党,我都照样做工作,一点也不会受影响。
我到了政协以后,一直是很忙的。找我的人很多。人家说我好说话、态度好、又懂汉语,民族方面的事嘛,大小有个矛盾什么的,找我解决一下,很方便嘛。我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