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海伦打了个哈欠,说:“住个鬼吧,哪有你那么迅速,早几天就想搬过去,可一直没腾出空儿。”
邱茂林蓦地一惊:“你还没到那边住?”
孙海伦遗憾地说:“可不,眼瞅着新房,只能想象住进去的感觉,真惨!刘局长要出国,把我们几个关在宾馆写材料呢,都三四天了。”
邱茂林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哼哼呀呀地打着哈哈。孙海伦见他这样子,觉得奇怪,问:“怎么啦?是不是房子跑水了?”
“没有,挺好,我随便问问。”邱茂林胡乱应着,幸亏到了办公室门口,他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了。
孙海伦倒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心想:邱处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混到正处,脑子就跟常人不一样了?
在平海的小报记者中,吕西安死缠烂打的功夫是出了名的,为了取得更多的更年期妇女的资料,他又使出了看家本领。
可惜一时还没有见到大的成效:马翎子还算温和,没给他多大的难堪,只是拒绝了他的采访后警告他不要去招惹宋家慧;而宋家慧可就不好惹了。
他是在小区门口的草坪上见到宋家慧的。当时,宋家慧正坐在小区的长木椅上晒太阳,周围有不少居民跟着音乐练老年健身操。吕西安想着马翎子的告诫,在她身后转悠了好几圈,直到宋家慧有站起来的意思,才打定主意凑上去。
“宋姐,你这脚怎么啦?”
宋家慧发现是吕西安,脸色顿时沉下来,不客气地问:“是你啊,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啦?”
吕西安厚着脸皮赔着笑:“我这不是路过吗,看见您不方便,想帮一把。”
宋家慧甩开他的手:“少来!上回可把我害惨了……”
吕西安又伸手去扶她:“你这脚……跟你爱人有关系吧?”
宋家慧自己站直了身子,盯着他,冷冷地问:“你说什么?脑子真够使!”
吕西安委屈地皱皱眉头:“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啊!我是给你道歉来的,肯定是因为我那篇不负责任的文章惹恼了你爱人,引发了家庭暴力。”
“有新闻价值吧?你想不想报道?”
吕西安以为她上了钩,一阵得意,竭力做出严肃的样子说:“当然,宋姐,你只管跟我说,我向全社会呼吁,谴责这种歧视妇女的行为。关爱更年期妇女,是我的职责,也是我那栏目的宗旨。对更年期妇女,丈夫不理解就罢了,竟敢升级到拳脚相加的程度,太过分了。”
宋家慧一瞪眼:“你说我是更年期妇女呀?”
吕西安后悔不该得意忘形,连忙改口:“瞧我这职业病,动不动就把四十多岁的妇女归于此类,糊涂,您怎么能在其中呢?”
宋家慧对他仅存的一点好感都没有了,指着他的脑袋数落起来:“小玩儿闹,你这儿是不是有病啊?一天到晚野狗似的在街上乱窜,东闻闻西闻闻,是不是看谁都像更年期呀?上次毁了马翎子,现在又打我的主意了,也想让我在你那破杂志上出丑?没门儿,你给我远点吧!”
宋家慧的嗓门大,正在练操的妇女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陆续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宋家慧。吕西安一看这阵势,慌忙解释:“我……我是记者,想采访她,你看……”
宋家慧手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货,专盯大姑娘小媳妇,整什么一夜情啊、婚外恋啊。现在又看上咱们这些中老年妇女了。”
大妈大姐们岂是好欺负的,众人哗啦啦上来群起围攻吕西安:“你是什么记者啊?拿记者证来!”
吕西安难以招架,狼狈地逃走了。宋家慧冲着他的背影大声骂着:“你不是爱归类吗?这么多大妈大姐,全交给你,慢慢归类吧。”
吕西安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邱颂身上。他胡乱吃了一个汉堡包,就搭乘公交车去了地质大学邱颂的宿舍门口。敲开门以后,室友告诉他邱颂可能正在操场踢足球,他便又去了那里。
果然,邱颂正跑来跑去踢在兴头上。吕西安不懂足球,看着他带球过来,正要喊他,却不料另一名同学冲上来争抢,邱颂收不住脚,一脚将球踢飞。说也巧,那球居然不偏不斜地朝着吕西安的脸上飞来,一下子将他砸了个趔趄。
吕西安蹲在地上,头疼得厉害。邱颂和那个同学一看闯了祸,一齐跑过来围着他道歉。
吕西安摘下墨镜,忍着痛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邱颂同学,难道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
邱颂眨眨眼,认出他来:“哦,你是……你是吕老师吧?实在对不起……”
吕西安一边揉着脸一边说:“我算是栽到你和你妈手里了。上午刚刚去给你妈妈道歉,被她骂了个狗血喷头,现在又挨了你这么一下……”
邱颂一个劲赔不是,笑着说:“你惹我妈干什么?她更年期,平时我都躲得老远呢。”
见邱颂渐渐落入自己的圈套,吕西安心中暗暗高兴,脸上却不动神色,感叹道:“我听说了,你的策略,就是躲。可你有地方躲啊。我就没你的好福气了。”
邱颂被他说得怪难受的,仿佛自己能够有躲的地方反而很对不起吕西安。正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记者,高尔雯跑了过来。
邱颂立刻把吕西安介绍给了高尔雯。高尔雯听了,眼睛里闪出惊喜的光:“您的大名我已经听说了。是《平海时光》的吕老师吧?我常看你写的报道,很喜欢。你最近又有什么大作?”
吕西安想不到这位年轻的大学教师会看过他的文章,而且还是邱颂的女朋友,立刻敏锐地意识到找到了新的突破点,便不卑不亢地回答:“正在做一个更年期的专栏,呼吁全社会关爱更年期的男女同胞。还准备出合集,目前正在找合作对象。”
高尔雯想说什么,但没有开口,邱颂却抢先替她说了:“吕老师,您可以和她合作啊!她跟您同行,是地质大学出版社的编辑。他们出版社有任务,她整天为找选题头疼,你要出集子,就让她出呗。”
吕西安当即欣然同意:“我看可以!不过……”
高尔雯忙问:“您有什么条件?”
吕西安沉吟片刻,很内行地说:“更年期的问题,涉及医学、心理学、社会学、行为科学等很多领域,为了把这本书做得深刻一些,你也应该做一些准备。当然第一阶段关键是素材要丰富,感性的认识更为重要。你一定要从周围的人入手,近距离地观察更年期患者。”
高尔雯答应着,思索着:“更年期患者……周围的人有谁是呢?”
邱颂在旁边接茬儿说:“太多了,我妈就是最好的例子。”
吕西安心中窃喜,他觉得十有八九他要大功告成了。
高尔雯属于那种不轻易答应人而一旦答应了就办事特别认真的人。见过吕西安后,她就回屋将高高的书柜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本《葵花宝典》。她还不甘心,又找到一本封面上布满灰尘的《更年期的智慧》。
下面帮她扶着梯子的邱颂接过书扫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哟,这是医学专著,你看得懂吗?”
高尔雯回答:“看不懂也得看。你不是说就从你妈入手吗?这就是开启她心灵的钥匙。”
邱颂调侃道:“有这么一个工于心计的儿媳妇,我老娘以后惨了。”
高尔雯得意地用胳膊肘扛了他一下:“害怕了吧?后悔也来不及了!”
高尔雯不让邱颂打扰她,把自己关在编辑部里,经过一天的闷头苦读,才约他到校园的湖边见面,说有要紧事情跟他商量。邱颂正想她想得心里难受,提前半小时就等在那里。好不容易等来了高尔雯,她却一开口就切入主题:“我现在就考考你,你说什么是更年期?”
“原来就这要紧事啊!”邱颂有点失望,想了想,回答说:“唠唠叨叨,车轱辘话来回说,就是更年期。”
“还有呢?”
“变化无常,疑神疑鬼。”
“还有呢?”
邱颂歪着脑袋想了好一阵,承认不知道了。高尔雯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说:“你的知识也太贫乏了点吧?不过,你也不必太悲伤,我敢说,不光你不知道,从大街上抓来一百个人,得有九十九个迷糊蛋。只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唯物主义者,那就是我。”
邱颂忍不住嘲笑她:“你就自吹自擂吧。”
高尔雯却特认真:“谁跟你开玩笑,你现在肯定特烦你妈,是吧?其实,除了青春期的逆反心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对更年期不了解,你对你妈感到陌生,在你的心里,她成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邱颂细琢磨了片刻,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便默默地点了点头。见自己的观点得到认可,高尔雯十分兴奋:“所以,出一本更年期故事的书,太棒了!中国有七亿妇女,处于更年期的就有一个亿,除掉不读书不看报的,我的有效读者也几千万呢。天哪,准是畅销书!”
邱颂吻了她一下:“别忘了军功章还有我的一半呢!”
高尔雯回吻了他,说:“那得看你的表现。这样吧,从现在起,你要把你妈妈的每一个生活细节都搜集起来,准确无误地向我汇报。能做到吗?”
邱颂夸张地挠挠头:“这不让我当特务吗?少说也是窥测别人隐私。”
邱茂林忍了两天,终于还是决定把孙海伦的事情告诉宋家慧。吃完晚饭,他抬头看看天花板,挨着妻子在沙发上坐下来,神秘地说:“前天早晨,我在单位碰见孙海伦了。”
宋家慧转过脸望着他:“你说她了吗?”
邱茂林摇摇头。宋家慧一下子火了:“我猜你就是个窝囊废!他们这么吱嘎下去,还让不让人活啦。”
邱茂林竭力把语调放平缓,轻轻说:“你知道什么呀?告诉你,这几天楼上那女的,不是她!”
宋家慧没反应过来:“不是她,是谁呀?”叨叨了几句,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啊——不是她,那是谁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