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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茂林硬着头皮说:“就算有这回事儿,难道我说得没道理吗?实事求是。”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还大公无私呢!那次小钟到我们学校看马翎子,你假热情,偏要留他晚上住在男生宿舍,第二天你又说什么啦?你说人家前胸有记,后背有疤,晚上还脚臭,早晨不刷牙……他没想在这儿住,当然没带牙刷。马翎子和他本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活生生让你给搅和了。”
邱茂林感到脸上发热,反驳说:“你怎么尽胡说八道!以前不是这个样儿啊,最近是不是吃错了药,变得蛮不讲理了。”
宋家慧听出他理屈词穷了,一高兴竟然用了“文化大革命”中的一句老话:“我讲的句句是真理,让牛鬼蛇神胆战心惊了吧。”
邱茂林被逼得走投无路,抱着被子去了小屋。宋家慧这才觉得自己又讲过头了,懊悔地躺了一会儿,悄悄地追了过去,站在邱茂林的床前低头望着丈夫,眼里含着泪水。
邱茂林叹了一声,说:“回屋去睡吧,站在这儿,咱俩谁也睡不着。”
宋家慧哽咽着问:“茂林,今天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邱茂林没有回答。他感到吃惊,老婆怎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觉得宋家慧在不停地打冷战,不禁心疼起来,伸手把她拉到床上,又给她围上被子。
宋家慧委屈得像个孩子:“老公,我这段时间,是不是特胡搅蛮缠?”
邱茂林怪嗔地说:“哎哟,看来你还知道啊。”
宋家慧撒娇似的扭着身子:“哎哟,你就别贬损我了!老公,想听我说句奉承的话吗?”
“想说就说吧。奉承的话再肉麻,也比吵架的话好听。”
宋家慧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老公,真的,你是天底下最伟大的老公,让着我,不和我一般见识。是吧?”
邱茂林亲亲她,心想:我要是和你一般见识,俩人就剩天天吵架了。
宋家慧幸福地依偎着丈夫,喃喃自语:“其实,我今天这么任性,也是我的好老公宠坏的。”
又到了周末,邱颂照例从学校回来,匆匆忙忙吃完饭,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学校。宋家慧看在眼里,也没有阻止。凭着她做母亲的独特目光,她觉得儿子可能有了女朋友。
邱安也很忙,一家颇有名气的服装公司和他签了订单,让他在一个月内设计、赶制出来二百套唐装和旗袍,有一个隆重的集体婚礼等着用。老头虽然名声在外,还是不敢怠慢,放下筷子就找他的搭档老薛商量去了。
一老一小都出了门,屋子里静了许多。宋家慧和邱茂林正在收拾餐桌,马翎子来了。
宋家慧正想和她说说心里话,却发现她神情有些沮丧,便让她坐下,问:“你这是怎么啦?我可没有招惹你啊!”
马翎子半天不说话。宋家慧急了,又追问了几遍,她才愁苦地告诉她,王光辉请了一个律师,把马翎子告到了法院。
宋家慧顿时火冒三丈:“这才叫恶人先告状!他告你什么?”
“说我在和他父亲的交往过程中,骗取了三万元钱;还有就是那个戒指。”
“就这啊?”宋家慧松了口气,笑起来,“无中生有的事情,你怕什么?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想他了!”
邱茂林却不这样看,他认为法律是重证据的,虽然理在我们这一边,却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把该准备的证据都准备妥当,免得到了关键时候抓瞎。
宋家慧不以为然地问:“有那么严重吗?还要什么证据?”
邱茂林说:“比如那个戒指,王光辉肯定要纠缠。”说着,他看了看马翎子。马翎子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宋家慧觉得很纳闷:他们俩到底捏了什么套子,为什么这么一点小事都搞得神神秘秘的?
当天夜里她做了个梦。好像自己正跋涉在大雪覆盖着的一望无际的树林中,好累啊。忽然,她看见马翎子还穿着当年那种军用棉大衣,焦急地等待着谁。这时,邱茂林匆匆地赶来了,马翎子扑了过去,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好不容易才松开手,马翎子从怀里掏出几张存折,还有一个首饰盒。她打开首饰盒,里面就是王动的那枚钻戒,透过夕阳的折射,钻戒熠熠生辉。
邱茂林笑得怪模怪样:“王动自杀了,咱不用白不用。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到上海去,在那儿买一幢房子,我们就结婚!”
她气极了,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
就在抓住他们的刹那间,她忽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虚汗。扭头看看,身边还躺着熟睡的邱茂林,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她还觉得憋气,就把邱茂林推醒,强迫他和自己聊天。邱茂林不得不打着哈欠和她一直聊了近一个小时。
根据邱茂林的建议,他们也找了个律师,开始了繁杂的调查取证工作。而这个案子也引起了一位年轻男子的注意。此人名叫吕西安,是《平海时光》报社《都市情感生活》专栏的特约写手。
严格地讲,这位吕西安是在平海市闯荡的自由撰稿人,凭着年轻,凭着有几分才气写了不少关于男情女爱的文章,足可以衣食无忧了。但他总觉得心里还有一份最重要的情结无法表达出来,整天处在郁闷状态。这天,报社的纪主编忽然找到他住的小屋,说有一个选题,可以做大,想新开个栏目。
吕西安感兴趣地问:“什么选题?”
“更年期。”
“更年期?”吕西安吃惊地重复了一遍,脸色骤然变得难以琢磨,闭紧嘴,不再说什么。
“我想,这个栏目,由你来主笔。每周一期,从下期开始。”纪主编充满期待地盯着他的眼睛说,“可以吗?”
吕西安沉吟着不肯回答。纪主编耐心地谈着自己的设想:“更年期的选题,角度很刁。这是当今社会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也是社会问题。要焦点有焦点,要热点有热点,公众、家庭、个人,如果处理不好,它的危害性很大……”
吕西安突然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这一点我比你清楚!纪主编,这个采访任务,你给别人吧,反正我不干。”
“小吕,别刚有点名气就翘尾巴。”纪主编想不到他竟然这么不给面子,气得站起来就走,“是不是担心写砸了会倒了你这块牌子?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纪主编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吕西安也赌气地关上电脑,仰身倒在床上。
屋子里又潮又暗,也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样式陈旧过时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旁边堆着报刊杂志,乱糟糟的。
吕西安的心里一阵一阵痛着,他茫然地望着墙上挂着的一个镜框。镜框里是一张撕掉一半的全家福,上面是十八岁的吕西安和他的父亲。父亲的目光是那样慈祥,默默地和他对视着,渗透着那种只有饱经风霜的男人才有的哀怨。
吕西安突然想哭,他忍了忍,坐起来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拿过烟灰缸,放在镜框下,又把香烟放在上面,用缕缕香烟来祭奠父亲。相片撕去的那一半是他的妈妈,现在正关在监狱里度过漫长的刑期。她就是因为更年期的偏执砸伤了自己的丈夫,导致丈夫医治无效而死亡,她也被判无期徒刑。父母的这段惨痛的历史是藏在吕西安心中永久的痛,也是他之所以不愿意采写有关“更年期”文章的原因所在。
如果不是那个电话,他会坚持自己的原则,甚至可以放弃报社的差事。然而,下午的时候,医院的李勋大夫忽然打来了电话,说他那里有一些病人的状态很有社会普遍性,他这样关心社会热点的记者应该是很感兴趣的,建议他来一趟。吕西安本来就心烦,想出去找点自己愿意干的事情,放下电话就去了那所医院。
在李勋大夫那里就诊的正是宋家慧。由于她一直四处寻找能够控制更年期疾病的大夫,自然和专科门诊的李勋混熟了,往往是一边看病,一边海阔天空地聊些生活中的其他事情。这天,她聊到了王动,想不到李勋竟然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宋家慧灵机一动,就把王动失踪的事情对他说了。
李勋听了很震惊,说:“这个老王一直在我这里看病啊,想不到……我想起来了,他那天来的时候,情绪就很低落。”
宋家慧问:“他得的是什么病?”
“属于中等程度的男性更年期综合征。这是从生理角度的诊断,他的问题很严重。除情绪不稳定以外,还变得很消极。我当时提醒过他,应积极采取治疗措施,可他再没有来。想不到竟然失踪了,太遗憾了。我当时就感觉到他有抑郁症的倾向,有这种倾向的人,会对社会生活产生厌倦,有时是毫无因由的厌倦。严重的还会自杀。”
这正是宋家慧所关心的。她还想问点什么,门开了,吕西安从门缝里向这边张望。宋家慧回手把门关上,转回身说:“李医生,我想求您一件事儿,您一定要答应我。”
李勋向门口看了看:“什么事?”
宋家慧正要问,门又开了一条缝,露出吕西安的脸来。她有些生气,刚要发作,李勋却朝着那人招手了:“是西安吧?进来等我一会儿。”
吕西安这才大大方方地进来,坐在宋家慧的对面。宋家慧见他和李勋这么熟,也就不避讳了,说:“王动失踪以后,我们一直在找他,现在已经十多天了,始终没有他的音讯。我私下猜想,他可能自杀了,和您说得一样。现在他儿子闹起来了,请了律师,要状告我的一个女朋友。王动失踪前,他们有过一段感情,分手时不愉快。”
李勋又向吕西安看了一眼,示意让他注意。
宋家慧口无遮拦地说下去:“他儿子把王动失踪的原因,归罪于我的女友。我想,您能帮她。既然王动的失踪或自杀是更年期所致,就与他人无关。您是专家,一句话顶我们一万句。您要是跟律师谈谈,没准,这事儿就了了。”
李勋思忖片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