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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蓝色大门》在细节上也可谓下足了功夫。纯白校服、飘扬花衬衫、侧光里敞亮教室,青春意象在横移流畅镜头中一一展现。
易智言在铺陈情节和前后照应上有娴熟功底。当孟克柔告诉张士豪她不可能喜欢他时,我们豁然醒悟,原来之前孟母说克柔名字取得不好是另有深意。而当初林月珍抱着戴上张士豪头像的孟克柔在音乐声中漫舞,难怪孟的表情那幺复杂而透着隐隐的怪异。原来一切都在导演的控制之中,做好了铺垫埋下了伏笔。人物对白设计亦见精心。为了突出少年偏执本色,孟克柔和张士豪的某些台词一再重复。孟为了不再喜欢女生,反复问张甚至体育老师“你想不想吻我”。而张后来恼怒于孟介绍林给他,堵住孟不停地问她“你到底什幺意思”。这些对白上反复生动简洁地表现了年轻人思维的单纯和执着。影片贯穿着钢琴独奏,流动而抒情。在深秋的下午看完这部电影,我一直被一种温暖笼罩,似乎能感觉到,那些逝去的年华在身边萦绕,在耳畔轻声细语。像沐浴在午后暖暖的阳光中,温煦舒适,心情熨贴得平展柔和极了,内心虽然激荡不已,却又异乎寻常的平静。
第一部分前言
影展中总是有人会问:为什么要拍《蓝色大门》?
从他们的语气中,好象是在说:”为什么不拍点更重要的东西呢?”
可是,我要问,为什么不拍《蓝色大门》呢?
我们生命中,曾有某个夏天值得我们记忆,我们不会记得哪个政客的胡言乱语;我们不会记得谁是第三个上月球的航天员;然而我们会记得某个夏天,我们多么出乎意料地突然变成大人……
对于阿孟来说,她会记得那个夏天,她做了一个改变了她往后一生的决定;对于小士来说,那个夏天,他终于了解到这世界还有许多跟他不一样的人;而我们,会永远记住属于我们自己的那个夏天。
蓝色大门,是一封迟来的情书,这封情书献给曾经在我们生命中“那个夏天”出现的人们。
易智言
第一部分第1章 我什么都看不见(1)
“我什么都看不见。”
“你要专心嘛!”
可是我还是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真的。
“……我看见了……我看见二十二岁的时候,我被公司派去日本北海道出差,那时候是冬天,我在一家轻食店窗边看着木村拓哉踩着雪过来,大大的手套里面捧着的是他刚从另外一家店买来的,焦糖烤布蕾……”月珍说。
因为闻到焦糖烤布蕾的味道,我张开眼睛,看见月珍半仰的脸;淡蓝色的细细血管,在她白的几乎透光的下巴蜿蜒。
“……我和木村在法国的时候,差不多是二十四岁,木村很贴心,他告诉服务生不要把糖浆直接淋在冰淇淋上,放在另一个小碟子里面沾就好,冰淇淋底下的热蛋糕少一点,旁边多放一点新鲜水果,奇异果、草莓之类但不要香蕉……”月珍继续说。
她的睫毛因为树叶缝隙透下来的光点刺激而轻轻颤动着,眼球也许是因为幻想而快速地动着,那是人类作梦时才会有的速度。
月珍不想张开眼睛,她正在“飞”。
我和月珍将这种闭着眼睛、放松身心,然后幻想未来的游戏定义做“飞”。
如果要月珍来解释“飞”这件事情,一定比我的三言两语精彩多了。你大概可以看得出来,我对这个游戏感到有点不屑,因为闭上眼睛只会让我感到无尽的黑暗。有时我甚至觉得这跟我妈去求神问卜观落阴的行径差不多可以互相比笨,但,这样的事情月珍做起来就是和别人不同。
如果她描述“飞行中”看见的玫瑰,你一定可以闻见花香;如果她谈起她“飞去”的无人海滩,你一定会希望自己是那个鲁宾逊。她就是看得到,而且也让你感觉得到。
所以,虽然我自己“飞”不起来,不过,我还是挺愿意和她一起飞。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月珍真的是会飞,而且是能飞的女生。不要太讶异,你的身边一定也有一些走起路来会飞的男生女生:他们唱KTV时,整晚不需要抢麦克风不调KEY,但一开口时总让现场吃零食的、翻歌本、偷偷按插播钮的人羞愧;或者,从来一头飞扬乱发不用发胶,什么烂衣服穿上身都会有一股“气”。
“你知道玛丽莲梦露的裙子会飞起来,不是用电风扇,那是靠着她自己全身的气流……”月珍就曾经说过。
于是你就了解,我们平常人都是用走的,月珍之类的那些人是用飞的。
月珍就是这么地能飞,她是校园美女,不如简单地说,在任何标准下她都是美女,而且完全不需要去展现她的美丽。她是班上第一个穿起黑色胸罩的女生,“黑色比较有成熟的味道。”月珍从不用权威的语气,但眼睛很有说服力。“就像黑咖啡,或者,黑巧克力……总得要让男人先尝到苦味……”
黑色胸罩在25岁的人看起来也许没有什么,因为老人都缺乏想象力,也没有赞叹的能力,总觉得什么都没有什么。
但是,在夏天,单薄的纯棉布衫淡淡透出黑色的胸罩,若隐若现,又是一股让全班安静的气流,她不需要问我“好不好看”;只是突然在我生日那天送我一件,然后我们相约每个礼拜三穿一样的黑色胸罩。
于是两个女生,微微汗湿的白色衬衫,透露里头是让男生心头一阵苦涩的黑巧克力,尝不到的是白兰地糖心,是波尔多樱桃,我们手挽着手穿过男生聚集的篮球场。月珍开发了那些人贫乏的想象力。
“我们这样的身影会是许多男生一辈子的回忆
……”她笑着对我说:“就让他们只能回忆吧!”
月珍总不吝惜张开翅膀带着我飞,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她……喜欢和她一起飞。虽然我学着月珍努力地闭上眼睛,让身心安静,但我只能看到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未来,而好朋友描述的美好幸福未来总是让我感到失落。
体育课,摄氏三十六度五。没有风。月珍持续飞行,故事才刚开始。
“……在一片深邃如海的蓝色阳光中。一件夏威夷衬衫,搭着宽松的七分白色麻质休闲裤,他推开门走进了餐厅……”月珍张开了眼睛。
这个新角色,“花衬衫男子”的出场,最近已经重复了好多次,而且每次都在“花衬衫男子”从蓝色的阳光里推开门时,月珍就开始降低飞行高度。
之前,我只对最近重复的剧情感到乏味,我居然没能领略,她再三重复只是代表这段话的重要,而我现在才注意到她微微张开眼睛,望向远方,漫不经心又竭尽所能的眼神。
“……还有呢?……”原来,月珍是如此渴盼我的追问。
“……他的上衣口袋里面鼓鼓的,不用猜就知道,是一朵厄瓜多尔玫瑰……但我想那应该是淡色的绿玫瑰……”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月珍重返地球表面,张开眼睛后还能够持续在幻想中滑行。
以前飞行的时候,月珍可以见到二十三岁的自己,有时二十,最远二十五,最近她总是看见结婚生子以后的事情,那时已经过三十了。好远,我感觉,也许长途飞行让她真的老了。
月珍宣称,在她三十二岁时和息影后的木村拓哉结婚又离婚了,自己带女儿;她身旁不乏追求者,然而当她闭上眼睛时,一再出场的总是那个“花衬衫男子”。
“每次都是蓝色的阳光……好怪……”我尽量迂回,不透露打探的口气,因为我觉得月珍说起“他”的笃定语气,让我觉得“他”真实存在,而且不远。
“因为……他是游泳队的……”
“什么游泳队?”
“一千公尺捷泳,二十二分五十六秒零八。”月珍丢出了一堆术语和数字,然后从此闭口不谈。
闭口不谈,是等着我更多的好奇,是希望博得我更多的关心,是巴不得四处张扬的喜悦,但她宁可压抑宣告的冲动。
她是刻意要我知道这个秘密的珍贵,希望我追问、或许施予拷打她才会招。
对于月珍让我必须假意苦苦哀求,然后才说出她心中秘密的小伎俩,我已经熟透了,为了提高我们游戏间的乐趣,我只是以不经意地忘记了“花衫男”,并且绝口不提、不追问为指导原则。这样,月珍会反过来巴着我,在忍耐秘密的痛苦与甜蜜中说出来。
因为我想,“他”应该跟月珍之前所有幻想过的明星老公一样,经过几次的飞行之后,便不堪耗损。月珍会跟他离婚,然后很快的月珍会有新的追求者。
大人的真实婚姻不过也是如此,我爸和我妈就是。男生爱女生,女生爱男生,然后男生恨女生,女生怨男生,继续重复爱人不爱最后爱上一头兽的游戏。
无聊。
第一部分第1章 我什么都看不见(2)
然而,我不追问,月珍也没有再拉着我继续飞行游戏。几周后的大考,让我都忘了“他”的存在。这次月珍考得极差,无心对答案,她趴在栏杆边把考卷撕一撕,雪花般地往楼下丢。
楼下是大考后解放的男女,剑道社互相捉对厮杀,吉他男女抱着琴谈情说爱,中午休息时间,每个人只想得到压力的宣泄。
我和月珍趴在望夫崖边的栏杆上,月珍又露出了那无所谓却又极尽所能眺望远方的眼神。半晌。
只见她毫无预警地走下楼梯,在楼下空地吟诗作对打打杀杀的男生女生中间穿梭、绕圈,时而漫步,时而小跑然后对我挥挥手。
最后走回我的身边。
“好啦,就是那个……”
“哪个?”
“推开蓝色大门走进来的那个……”
“哪个啊?”
“就是我刚刚在他身边多绕一圈的那个啊。”
“我没看见啊……”
“是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