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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子一看,不能再跟她一起呆着了,他跳下车说:对不起,我走了,你还是快回吧。
易娜又羞又气,她真想开起车来走了,但最后还是追上他说:你这是怎么了?你不给我面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啊?这里不通公交车,难道你真要往回步行啊?
狼子说:是的,我出狱前就打算步行的,你快走吧。
易娜说:可你,可你难道不知道还有很长的路吗?
狼子说:总比一出监狱要短了吧?谢谢你拉了我这长的路,剩下的我还是走吧。我成,真的,你就放心吧。
易娜生气地说:你,你要不是给我生气,不是从心给我下不了台,你就快上车,我拉你到市郊长途汽车站,这该行了吧?
狼子依然坚持步行,说:算了,我还是走吧,你快回去吧。他说着,就丢下易娜走了。
第九章十年磨砺,狼子筹志(3)
易娜看着他走去的背影,忍无可忍地大声地说道:你真要这样走,你走吧!我,我也不回去了。她说着蹲在那里哭了。
狼子一看这样,只好又返回来。他哄易娜说:行了行了,快别哭了。都怪我,都怪我还不成吗?易娜依然哭着不起来。狼子只好说:我还搭你的车不行嘛。
易娜听了他这话,才停了哭声,像个受了屈又被哄乖了的小孩子似的,看看他,忍俊不住地笑了一下,匆匆地上了车。
狼子暗叹一声,跟着上到了车上。
易娜发动起车来行驶着。俩人此时此刻,似乎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谁也不再说话。狼子低着头,扳弄着他那双手,就好像他所有的心事都在那手上似的。易娜乍看上去好像是在看着前面的路,实际她的神情不定,她显得有些忧伤,前面那绵绵长路,就像是她空无收获的一个记录。她看着,想着,不时从反光镜里看看低着头的狼子。由于精神不集中,当对面突然有车开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差点出了车祸。
到了市郊长途汽车站,易娜把车停下来。她似乎还想给狼子说什么,可狼子很快拿着行李下去了。她只好跳下车来说:会有去你们老家的车吗?即是有,怕也不会很及时吧?
狼子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说:谢谢了易娜,你快回吧。
易娜又说:那,那我去给你看看吧,看看有没有现在的车。
狼子叫住她说:不用不用!会有车的,你还是快走吧,快走!
易娜见狼子是那样坚决执拗,生气地看看他,低下了头。
狼子见她这样,很是过意不去,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又打消了念头,干脆扔下她往汽车站里去了。
易娜含着眼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犹豫半天,还是追了去:你等等。
狼子听见她唤,只好站了下来。
易娜到他跟前说:我忘了问你,你是决定来市里还是?
狼子说:我还没有决定。不过,我肯定还会来市里的。
易娜说:我说你还是来市里的好,市里毕竟路子宽,现在又是改革开放,你在老家能干什么呢?乔风他们也盼望你到市里来。凭你在铸造厂学下的技术,到市里是不难找到工作的。
狼子说:我也这么想过。你告诉乔风他们,我过几天就到市里来了。他说出这话后,又有些后悔,接上说:算了,你不要告诉他们了,我来了以后会找他们的。
易娜知道狼子改变主意是什么意思,她不高兴地说:那好吧。
狼子说了声再见,就急忙往售票大厅去了。易娜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她见狼子到进售票大厅的门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失落地长叹了一声,离开了。
狼子坐上了开往老家去的公共汽车。公共汽车很快离开了市郊,驰骋在乡间的田野上。狼子心情激动地看着车窗外面的田野和村庄,想像着大娘和兔崽的情况。
啊!羊圈村。狼子从售票员的报站中,知道前边不远就是羊圈村了。他情不自禁地立刻离开了座位,来到车门口朝外看着,等候着。
车在羊圈村的边儿上停下了。狼子在车还没有停稳的时候,就从车上跳了下去。他急切地朝村里看,只见村里还是那个老样子,那些土坯房子似乎更加破旧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村,寻找着大娘的那个院子。
已经长成大小伙的兔崽,刚从地里回来,走在街上。他看见狼子以后,惊疑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在那里站住了。狼子已经认不出兔崽了,他见他看着他,也不由停住了脚。
兔崽终于认出了他,激动地叫了声:叔!
狼子听他这样叫他,也猜出来了:兔崽!真是你吗?
俩人跑到一起,紧紧地相抱。狼子激动地说:你,你都长这么大了,是个大小伙子了呀。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孩子。
兔崽流着眼泪说:还,还好。叔,你是出来了吗?
狼子给兔崽擦擦眼泪说:叔出来了。你姥姥她还好吗?
兔崽伤心得说不出话来:姥姥她……
狼子大惊:姥姥她怎么了?
兔崽说:她,她动不了了。
狼子大惊的心这才平静了些,他拉起兔崽说:走,快去看姥姥。他们大步朝家里跑去。
兔崽的姥姥因为多年的腰腿病,已经瘫痪在炕上了。她听见兔崽在院里叫着姥姥,那叫声和以往大不相同,包含着异常喜出往外的情调,这让她浑身挣扎了一下,深陷干枯的眼窝里闪出了期待已久的光亮。
狼子跑进来了,他叫着大娘扑到老人的跟前,看见老人头发全白了,面黄肌瘦,像根干柴似地可怜地躺在炕上,心如刀搅。他紧紧地握住老人的一双手,说:大娘!您,您受苦了!
大娘激动地打量着狼子,干枯的眼睛里流出了几滴泪水。她问:你,你真地出来了吗?
第九章十年磨砺,狼子筹志(4)
狼子说:大娘,我真地出来了,是提前释放的。大娘,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想您和兔崽呀,你们一定受了不少的苦,这都是我的罪恶啊。
大娘摇摇头说:你别这样说。是兔崽他娘没有看错了你呀,你真的提前出来了,又来看我们,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狼子愧疚地摇着头说:我对不起巧兰大姐,是我害了她,也害了你们呀。我在监狱里,天天都在悔恨自己,天天都在狠命地惩罚自己,终于熬出来了。大娘您放心,我以后不会让您再受苦的。
大娘说:你出来了就好。兔崽,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你叔做饭去呀。
兔崽应了一声,就去烧火了。
狼子这才注意看了一下屋里的情况,炕上的被子已经烂得不像样子了,锅还是那口破锅,原来的两个面缸现在只有一个了,墙根处潮湿得长着白毛毛。放在那边土台子上的一个木匣子引起了狼子的特别注意。他放下大娘的手,情不自禁地往那匣子跟前走去了。
大娘见狼子往那匣子跟前走去,老泪横流着,她闭上了眼。
狼子走到那匣子跟前,他猜想着,在那里静站了一会儿后,才拿起匣子来打开了。和他的猜想完全一样,那里边果然装的就是巧兰的骨灰。他抱着那匣子失声痛哭了。
大娘这时抽泣着向狼子说:兔崽他娘死前对我说,让我把她的骨灰收放着,说是等你出来以后,交给你。十年了,我一直就放在那里,每天看见,我都心酸,我都在盼望着你回来呀。
烧火做饭的兔崽,这时也一把一把地抹着眼泪。
狼子看看大娘和兔崽,擦擦眼泪说:大娘,兔崽,对不起,这全是我造的罪过啊。
大娘说:狼子,你千万别再这样说了,你这样说,我这心里更难受啊。
兔崽也说:对呀叔,你千万别这样说了。
狼子很理解地点点头说:好,我听你们的,以后不再说,我心里知道就是了。你们都是好人啊。我,我……他还想说什么,摇了摇头没有往下说。
吃过饭以后,狼子坐到炕头上,与大娘和兔崽详细地叙了叙这十年来的生活情况。从叙谈里他得知,大娘和兔崽这十年过得非常艰辛,除了精神上一直处于痛苦的境地以外,生活上非常拮据,为了两个人的口粮,把巧兰给儿子的那点钱,早就花完了。老人说到这里,非常伤心地说:一提起那点钱,我就觉得我太对不起他娘巧兰了,那是他娘要给他娶媳妇的钱啊,可我没有管好啊,如今两手空空的,拿什么给兔崽娶媳妇,我真是没脸去见他娘啊!
狼子听了说:大娘,您不用伤心难过,兔崽的媳妇,包在我身上,只要我在,我一定要给兔崽娶上媳妇,一定要让您过上好日子,您放心吧大娘。
老人非常感激地看看狼子,她说:巧兰没有看错你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你记着,你不必太为这里操心,兔崽他已经长大了,现在又承包了不少的地,相信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你刚出来,你还是好好忙你自己的事,啊。
狼子听了老人这话,心里万分地惭愧和感激。他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因为他想,重要的是以后怎么做,现在说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
在老人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狼子就告别大娘和兔崽离开了羊圈村。他原本不打算回敖包村的,但走在路上,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朝着通往敖包村的路上走去了。
到了敖包村,来到家门口,狼子看到的情景,与十年前已经大不相同了。他家的院里,长满了杂草,房子被风雨蚀得千孔百疮,歪歪斜斜好像要倒的样子。隔壁贵富家那高墙,也蚀得不那么高了,破破败败地呆在那里。那大门锈迹斑斑地关闭着。这里整个儿是一片凄凉的景象。狼子感伤万千地站在那里看了好大一会后,才往他那家里走去。
房门上罩满了蜘蛛网,狼子用手呼啦了一下,开门进去了。屋里除了到处都是蜘蛛网,再就是到处都有耗子屎,炕上的炕席和被子已被耗子咬得不成样子了,地上和炕上的尘土足有一寸厚。他站在进门处打量了一下屋里,赶快走到掩埋了的坑口那里查看,发现那里也没有痕迹,也被尘土复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