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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芳从房间出来,正巧看见金太太正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妈,今天秀芬约着我去姑姑家玩,妈也要过去和姑姑说话么?以前姑姑一家在国外,现在好了姑姑回来了,咱们家又多了个可以走动的亲戚了。”
金太太回过神捻着手上的佛珠:“咱们家事情多我竟然忘了绍仪的婚事,昨天你姑妈还打电话说要我今天过去说话呢。你们什么时候去,叫上我一起去看看。你们姑父还在外洋呢,绍仪的婚事咱们也要帮着些。”佩芳坐在婆婆身边附和着:“就是呢,不过绣珠妹妹家也要帮些。我没也没见过绍仪的未婚妻,只是看了照片,看起来倒是个很标志的人呢。”金太太微微一笑:“我倒是见过真人,长得很好,身上的气度一点也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身上的气度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还要好。”
婆媳两个就这白绍仪的婚事正说的投机,忽然见着李忠黄着脸从书房出来,金太太叫住李忠问道:“你怎么失魂落魄的?是什么事情?”
李忠压低声音:“总理正在生气呢,我没在里面不知道那个太太跟着老爷说了什么,看着像是七爷又闯祸了,总理气的不成,脸色都变了。这不是叫我立刻把七爷叫来。我看着那个太太好像是和七爷打架的欧阳于坚的妈。”李忠的话叫金太太顿时黑了脸,早上刚起身即有人进来说欧阳表妹来了,金太太虽然诧异可是还是亲自出来见了欧阳于坚的母亲。按着他们母子的性格断然不是来给她拜年的,果然兰表妹一脸愁容的坐在客厅里面,边上金家下人们悄悄地观察着这位衣着落拓的客人。金家什么时候来过这样落魄的亲戚呢。金太太心里虽然不高兴,可是面子还是做足了,她温和殷勤问兰表妹的来意。谁知兰表妹一脸的心事重重,根本没搭理金太太的寒暄,只是一个劲的要见金铨。
原来这个女人是专门和自己过不去的,她对着那对母子已经很忍让了,还在过年呢,就上门来找麻烦!金太太认定是兰表妹在金铨眼前进谗言,成心不想他们家过舒服了。金太太沉着脸:“老七干什么去了?大过年的,她还想如何!”大少奶佩芳也从丈夫的嘴里知道了欧阳家和金家的那点往事,她一转眼似乎想到什么:“妈别着急,我早上起来正看见老七出门去了。是去秀珠妹妹家,我们昨天就商量着去姑姑家问绍仪的婚事,老七是要先去接了绣珠再去姑姑家的。我想着大概是有误会了,不如妈妈进去和父亲说一声。咱们家不会仗势欺人,但是也不能任由着别人泼脏水啊。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父母没教育好孩子们。”
金太太看一眼大儿媳妇,站起来对李忠说:“这个事情叫总理和我说话,没你的事情了,忙自己的去吧。”
金太太推开丈夫书房的门,一股雪茄烟味道扑面而来,她进去正看见兰表妹正拿着卷子抹眼泪,金铨的脸在雪茄烟的云雾后面都能感觉出来暴躁和不耐烦,见着太太进来,他烦躁的说:“都是你平常惯得他们,老七那个混账去哪里了?”
“大过年的,你没头脑的和孩子发什么火。燕西再不好也是你的儿子不是贼,他这几天不是在家就是和白家的绣珠在一起呢,可没时间去惹是生非。”金太太看着金铨的态度心里更是憋闷,燕西年轻贪玩,她只知道的,可是金铨当着兰表妹的面前斥责燕西,金太太万全无条件的站在了儿子这边。当初幸亏把这个女人给赶走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金铨愣一下,发现自己失态了。老脸一红,他慢悠悠的说:“我只是想找老七问问,咳,初一的时候也不知道老七和于坚那个孩子说了什么,这几天于坚很消沉,还闹着要去南边不回来了。我想老七肯定是嘴上没把门的不知道胡说了些什么。以前的事情都过去孩子们就不要搀和进来了。他也是大人了还这样胡闹,你说是不是该教训一顿。”
金太太看着兰表妹,脸上全是担心之色:“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一向在孩子跟前不会说上一辈的事情的,老爷要说是别人去和于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还能相信。可是老七我是一点不相信的,他整天只知道傻玩,怎么会有那个想法?别的不说,咱们家八个孩子,七个是我生的,老七和梅丽关系最近,老爷怎么会想到老七在于坚跟前说了嫡庶有别的话?”
“于坚这个孩子我没见过,可是听着老爷对他赞不绝口,我想着于坚应该也不会是小心眼的孩子。我和老爷早就商量过了,于坚上学也可,出洋也可,上南边去可是看好了那个学校?”金太太一脸关心之色,问兰表妹。
“不是七少爷说了什么出身的话,他好像说的是什么订婚的事情,我听得不真切,问孩子,可是于坚不肯说,这几天他一个人关在家里不吃不喝,我担心孩子,才过来问一声。”兰表妹拧着手指,一脸为难。
“订婚是怎么回事?老七不是和白家的绣珠很要好么?”金铨在脑子里面搜了几圈还是没想出来燕西会说了什么叫欧阳于坚反应这么大,莫非是欧阳于坚也看上了白家的绣珠?但是绣珠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怎么和欧阳于坚扯上关系了?
“老爷这几天忙着大事都把绍仪的事情给忘了不成!我想老七说的是妹妹家的绍仪定亲的事情,孩子们说婚事定下来了,他们都去贺喜了。老爷是做舅舅的也该表示下。燕西说的可是这个事情?他今天一早上就去姑妈家了。”金太太装着对欧阳于坚的小心思一无所知,很欢喜的报告好消息。
兰表妹顿时无声无息了,她立刻明白了这几天儿子是为了什么苦苦煎熬,想必冷家的姑娘和金家姑奶奶的儿子定亲了,冷清秋她是见过的,人家好好地姑娘,怎么会看上自己这样的家境呢。
金铨也明白了欧阳于坚反常的原因了,他固然疼惜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可是和妹妹抢儿媳妇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做。金家和白家在政局上是最坚定的盟友,他不能自毁长城。“你不舍得孩子可以理解,于坚还年轻的,只要好好地努力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也是慈母心肠,太过溺爱孩子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回去好好地劝劝他。”金铨也只能对着兰表妹和稀泥了。
兰表妹伤心拧着绢子,低声抽噎着:“那个孩子钻进了牛角尖,恐怕一时不能扭过来。”金太太冷眼看这兰表妹,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却是安慰着:“老爷不是说了么,于坚聪明认真,还肯吃苦将来一定会成才的,那个姑娘虽然好,可是世界上好姑娘多的是,总也不能为了个女人和父母怄气,那成什么样子。”
等着兰表妹走了,金太太立刻对着金铨打预防针:“那个姑娘根本没看上他,上次老七和他打架就是为了他纠缠着人家姑娘。若是说起来长相性格,我是见过那个姑娘的,确实很好。现在都讲婚姻自由,你不能为了心疼自己的儿子给妹妹一家下不来台。绍仪对着那个姑娘可是很喜欢呢。你想当初老七为了追求人家女孩子费了多少心思,结果呢?缘分的事情很难说,我就奇怪了,你整天说老七不好,可是在这件事看来老七在这点上比欧阳于坚好多了。”
金铨也有点生气,他当年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个姑娘要死要活的。于坚被他的母亲教养的太软软弱了!比起来燕西虽然喜欢玩,不怎么干正事,可是在为人处世上确实比于坚强的多了。“你放心,我怎么会糊涂到那个份上。说起来教育孩子,你还更称职。绍仪的婚事咱们也要帮着些。妹夫就要回国了,这些年我能在总理的位子上顺风顺水,也多亏了妹夫的帮助。绍仪的婚事我是要尽尽力的。”
听着丈夫的表态,金太太脸上缓和下来,笑着说:“正是呢,当初妹妹在上海帮着我照看孩子,这个人情总要还的。我想你干脆做证婚人好了,婚礼上看着有面子。”
金铨点点头,和妻子商量着如何帮着白家把婚事办得体面好看,金铨很需要接着一场婚礼显示下自己的实力,金太太几乎把白绍仪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而且她和金瑛的关系极好,自然想帮着小姑子把婚事办的好看。他们两个渐渐地把兰表妹的突然来访带来不悦和隔阂给冲的烟消云散了。
白绍仪一边慢条斯理端着咖啡,一边竖着耳朵听着母亲和舅妈打电话,白夫人喜气洋洋的说:“都说好了,我还想求哥哥和嫂子帮忙呢。虽然他们家同意了亲事,可是也不能无声无息的就算是定亲了。媒人上门提亲下聘礼是要的,可是嫂子知道的,我这边请人是方便的,但是也要想着女方家的面子。去一个他们不认识太突兀了,我想着求嫂子和哥哥说一声,跟着冷家姑娘的舅舅的上司说一声,禁毒署的署长也不会不给哥哥面子的。”
那边金太太想必是立刻应承下来,白夫人欢喜的谢了哥嫂,又接着炫耀:“姑娘是极好的,她送我一样东西,嫂子再也猜不着。是一个大红缎子百寿字泥金小屏风,人家姑娘亲手绣出来的。”白夫人恨不得隔着电话把清秋送她的礼物拿给金太太炫耀一番。白绍仪听着母亲的炫耀忍不住偷笑起来,她根本不知道哪个是清秋绣给自己母亲的生日礼物,为了不白拿白夫人金表才拿出来送给她的。
没想到白夫人看见清秋的礼物顿时欢喜无可不可了,宝贝似得一路上抱回来,放在卧房里面巴巴的欣赏一晚上,早上起来就给的金太太和白雄起太太打电话显摆。白绍仪听着金家的孩子们都要过来,顿时一阵头疼,看着母亲还在和舅妈说电话,他悄悄地起身,蹑手蹑脚的穿上大衣溜出去了。
白绍仪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兴冲冲地向着清秋家走去,刚转过了胡同口,白绍仪就感觉些异样的感觉,等着走近了清秋家的门前,他一眼就看见了一个人在清秋家门前来来回回的徘徊呢。听见脚步声,欧阳于坚转过头,一片鲜艳的红色刺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