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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石瑕菲也没有在意自己突然手脚麻痹的原因,只是死死地盯着床榻上面无表情的“傅景玉”
这个男子似乎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那种感觉她一时说不上来,可是令她极其诧异的是,自己那性子高傲不可一世的皇姐,居然和这个素来入不了她眼的男子就这么躺在床上,且还盖着同一条被子?而且这两人裹在被单下的身子明显是寸缕未着的!
这这这——
虽然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可是并不代表她对那些男女情事一无所知,就眼前这情况,难不成她进来之前,这两人正在……
石瑕菲不敢随便遐想,可事实上,她一遐想就有种被旱天雷劈中脑门的感觉,以至于她很想揉揉眼,以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认错人。
“皇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困难地从唇缝里一字一字挤出话来,她想立刻把一切都问得清清楚楚,可是却冷不防被沈知寒那寒光湛湛的眼神给竦得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连带的,露骨的询问也被迫换了个方向。
石将离顾不得全身酸疼,强自支撑着爬起来,因着石瑕菲的出现太过突然,免不了在心里极快地酝酿着各式各样的借口,就连覆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滑也没有发觉。只是,还不待她发觉,沈知寒便已经很自然地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子一并揽在怀里,浑不在意石瑕菲的目瞪口呆。
“关于这个问题……”从石瑕菲惊异的表情询问中,石将离自然也明白问题在哪里,可是,她实在没办法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和沈知寒之间的纠葛说清,只好靠在沈知寒的怀里,含含糊糊地打算暂且敷衍敷衍:“——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仿佛被无意中提醒了什么,石瑕菲这才回过神来。“先别说这么多了!”她急匆匆地开口,似乎是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可卯足了全身力气,手脚仍旧软得如同棉花一样,半分力气也使不上,记得俏脸通红。
见石瑕菲这副模样,石将离也大概揣测到了其中的玄机,不由暗自吐了吐舌头。
难怪素来谨慎的沈知寒刚才竟然敢那般肆无忌惮地同她在浴桶里欢爱,想来,他之前定然是在房门口做了什么手脚,以防不速之客突然闯入。
原来是防患于未然呀……
他不是说要替她查看身上的蛊虫么……
也不知有没有查看出什么端倪来……
方才的一切,可真是激烈呵……
果然,在床榻上的感觉可比在殿梁隔板上好……
不过,在浴桶里似乎也挺不错的……
她正胡思乱想着,果不其然,只见沈知寒手指弹了弹,似乎是将什么白色的粉末精准地弹到了石瑕菲颈项的某处穴道上,石瑕菲这才像是缓过了气,慢慢地扶着一旁的桌椅站了起来。
虽然石瑕菲也隐隐觉得这力气回到身上颇有些蹊跷,可是事关紧要,她也无暇细想在意,只急切地上前几步,打算去拉石将离:“皇姐,你马上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石将离往沈知寒的怀里躲了躲,反应一下就有些激烈了起来,而沈知寒更是极懂察言观色,手指隔空轻轻一弹,便在石瑕菲还没碰触到被角之前,便成功点住了她的穴道。
看着动弹不得的石瑕菲,石将离眼珠子一转,立马计上心来,故意佯装踌躇地咬着唇,只管把头埋在沈知寒怀里,好一会儿之后才演技精湛地嗫嚅低语:“我若是就这么回去,相父他——”
听见石将离提起宋泓弛,石瑕菲那原本就红润的脸颊瞬间便就更红了,只咬牙恨恨打断她的话:“你!你做的好事!”一时动弹不得,石瑕菲自然着急,知道自己被点了穴,却苦无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无法冲破穴道,只气得浑身发抖,盯着石将离的眼神真是恨不得咬上几口:“你必须同我回去,向相父解释清楚一切!”
“你只是想让我回去向他解释一切?”虽然恃仗着有沈知寒做靠山,可石将离却并不了解他此刻的所思所想,自己心里明明有回去的意愿,却偏偏违心地摇头拒绝:“不可能。”
她素来演技精湛,毫无破绽,石瑕菲即便古灵精怪,也难以看出什么端倪,只得无奈地杵在床榻前,一张俏脸气得煞白:“你、你……”她大约是想发狠,却又知道石将离素来无所畏惧,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往沈知寒身上撒气:“姓傅的,你马上解开我的穴道!”
沈知寒对她的叫嚣惘若未闻,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你听到没有!?”石瑕菲一向对“傅景玉”都是没什么好脸色的,眼下虽然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仍旧控制不住本能地冲他娇叱:“我叫你马上解了我的穴道,然后滚出去!我有要事要与皇姐商议!”
对于这样颐指气使的小姐脾气,沈知寒并不见气,也不打算理睬,倒是石将离慌了,生怕他不慎平白暴露了不该暴露的“风光”,只一把抱住他的腰,确认他的身体被遮得严严实实。
“怎能如此不分长幼!?他是我的夫君,是你的姐夫!”扭过头去,这是第一次,石将离板起脸来教训自己的皇妹,那严肃的模样并着严肃的语调,更是令石瑕菲目瞪口呆:“以后,不许你再用这样的态度同他说话!”
“他是我姐夫?!”石瑕菲眼角隐隐抽动,直觉性地怀疑那“傅景玉”给她皇姐灌了什么鬼迷心窍的汤,竟然能让她皇姐如此维护:“皇姐,你莫不是吃错了药,中邪了!?”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皇姐亲口告知她——生不可与韩歆也同衾,唯望死可与沈知寒同穴。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皇姐寄望与韩歆也同衾实乃子虚乌有的事,可却是实实在在对沈知寒一往情深,连带的,怎么也不可能将“傅景玉”放入眼中,可而今——
对!皇姐一定是吃错药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石将离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实在不知道该要怎么解释一切,只好悻悻地开口,说得理直气壮:“他是我的人,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即便是有天大的事,你都可以当着他的面说!”
为什么,说到“他是我的人”时,她也觉出了一点诡异的违和感,不自觉的抬头瞥了沈知寒一眼,却见他也正垂眼看她,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彼此目光碰撞之下,她却是从他微微柔和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与戏谑,顿时有点赧然于自己的厚脸皮。沈知寒愣了一愣,神色并没有稍变。
其实,谁是谁的人,也不需要这般斤斤计较吧!?
虽然得了这样的保证,但很明显,石瑕菲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说出实情。“皇姐,你回京去吧!”她略略踌躇了片刻,咬着唇含糊地规劝着,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夏不能没有你……”不得不说,思云卿这话犹如一支箭,直直刺进了沈知寒的心里,正戳中他一直以来隐隐作痛之处。
“我走了这么大半年,不也没见大夏灭亡?”石将离并不吃这一套,只是径自反问了一句,尔后见石瑕菲似是词穷,这才低低叹了一口气:“是相父让你来找我的么?”
石瑕菲素来是个诚实的姑娘,当即便摇头,神情极为无辜:“不是,相父一直没有提过要找你,甚至连你的名讳也没有再提起过,只说要找机会祭告太庙,废了你的帝位……”
那一瞬,听到了石瑕菲的否认,石将离心底突然浮起一种微妙的失落感。
老实说,她这一次离开,若是相父真的有心,必然会派人一路寻觅追踪,她也会不胜其烦,只恨不能躲到海角天边去清净些日子,可恰恰相反,相父竟对她的行踪似是全然不闻不问,毫不关心,令她不禁打从心里怀疑,在相父的心中,她是否真的这么可有可无,全无重要性可言?一个人跑了?”
这样的疑惑令她更是暗暗坚定了要回去的决心……
她死也不会承认,她其实很在乎自己在相父心中的地位……
可惜的是,早前她和相父因为沈知寒的事闹翻了之后,相父便已经对她冷淡得似乎只剩君臣之谊了……
如今,她如愿寻回了沈知寒,却不知与相父的情意,是否还能再回到当初……
这厢,石将离正在心里暗自琢磨着,那厢,石瑕菲虽然不知她的所思所想,却也明白以情动人的道理。
“……不过,前些日子正逢母皇忌日,相父在君子阁自斟自饮,不慎喝醉了,错把我认作母皇,便对我说了不少心里话……”一边注意着石将离的表情变化,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相父他说,只要皇姐你高兴,能与你的心上人在一起,天大地大,哪里都是家……他说他委屈了你这么许多年,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顿了一顿之后,她似乎是在斟酌着措辞,思虑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继续道:“……他还说他已经起草了诏书,要祭告太庙,择日让我登基为帝……如此,他便死也瞑目了,九泉之下见到母皇,也不至于心中有愧……”
听了这样的话,石将离立刻就从这话语中意识到了什么,可她素来做惯了狡猾的狐狸,哪里这么容易就自爆其短,被人揪住尾巴?
“那不是正好么?”虽然心中泛起了些微的涟漪,可她却还能将表面功夫给端得极为稳妥,不见一丝波澜起伏,反倒是有意将话给说得尖锐得极近刻薄:“你做了女帝,立了他为凤君,从此江山共享,举案齐眉,岂非快活似神仙?也算是代替九泉之下的母皇偿还他一生一世为国尽忠,任劳任怨的债!”
这么说着,她不着痕迹地瞥了沈知寒一眼,却见沈知寒也微微蹙起了眉,大约是不太赞同她这番言语。
大约是终于被这话给戳中了痛处,石瑕菲将眼垂得低低的,那模样仿若是想就此将目光低到尘埃中去一般,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实话:“皇姐……相父病了……病得很重…………”
“病了?!”石将离心里喀嚓了一声,在心里揣测这这病到底严重到了什么程度,明明庆幸自己身边有个当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