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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还在担心我会把你送回大夏去?”他问得很轻很忙,有点漫不经心的悠闲,话音落下时还轻轻瞥了她一眼。
石将离顿时呆滞,无比傻地回以一个单音:“嗄?”
将她的伤口处理完毕,他才抬起头,悠悠地答道:“你方才故意在我面前提到你相父,不就是想试探我么?”
这小女人,先是故意提到宋泓弛,尔后又那般急切地献吻,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呵!
在她的心里,就真的那么怕他离开么?
“嘿嘿。”被看穿了企图,石将离干笑了一声,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耷拉着头不回应,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他的腰。
他没有说话,不仅任由她抱着,还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中带着宠溺的举动,怎么看都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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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开门节就要到了,当月芽兴匆匆地来告诉石将离,自己要同贺岩一起启程去景宏参加开门节盛宴时,石将离便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往后寻着机会,一定要好好寒碜这个可恶的女人——
“去去去!”她撅着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睨了月芽一眼,咕咕哝哝地发泄着不满:“你要是再故意这么显摆,可别怪我咬你!”
月芽扬眉轻笑,眨着眼想要诱她一同前去:“小梨,你真的不去么?景宏可有很多好玩的和好吃的……”
“不去!”石将离答得斩钉截铁,末了,还不忘嗤之以鼻地表示对月芽的轻蔑:“景宏不过一个小城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瞧你嫁来南蛮才多久,整个人都成土包子了,进一趟城就跟找到个如意郎君似的乐呵……”
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可月芽还要故意道:“既然你执意不去——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什么都不想要!”这一下,石将离是真的怒了。她转了转眼珠子,突然咧嘴一笑,带着点幸灾乐祸:“赶快收拾东西去景宏吧,不过,可把你家贺岩给栓好了,要是回来时他多了十几二十个小老婆,那可就不妙了!”
“你你你!”月芽终于被踩中了痛脚,气得瞪眼,末了还不忘悻悻地骂她“乌鸦嘴”!
虽然彼此笑骂,可石将离不能一起去景宏,月芽多少也是有些遗憾的。毕竟,养象寨地处偏僻,平素的日子很有些无趣,而这一点,石将离也已经渐渐有所体会了。
平凡女子的生活纵然没有惊涛骇浪,可却也平静乏味得如同凉水。
坐在火塘边烧着火做着饭,石将离看了看蹲在墙角默默对着草药忙碌的沈知寒,心里不免有些许落寞:“明天,贺岩要带月芽去景宏参加开门节……”她说了半句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有自讨没趣之嫌,便立刻噤了声,只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哎……”
沈知寒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尔后便又继续着,却并没有回头,只是轻描淡写地问道:“怎么,你也想去?”
“当然不是。”她摇头否认,往火塘里塞进了一些干竹叶,看着那红中带蓝的火苗呼呼舔着锅底,有点自怨自艾的情绪在作祟:“我不懂摆夷语,月芽走了,便没有人同我说话了。”
不得不说,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凄凉的味道。
沈知寒手中的动作又是一顿。
他自然也察觉到了她一直以来心中的苦闷,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寨里,每日的生活都几乎是一成不变地在重复,而她的脾性又不是那种善于主动结交朋友的,也难怪最开初的新鲜感褪了之后,如今渐渐被这乏味的生活给弄得有些抑郁了。
“你若有什么要说的,可以对我说。”他说的很是隐晦,想听她对他提一些合理的要求,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而她,自从要求过要做他的妻子之后,在这些方面仍旧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拘束得很。
“哦。”很可惜,石将离并没有如他想的那般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就沉默了。
在石将离看来,有的话可以无所畏惧地对月芽说,却不能敞开心扉对他说——
可有比如,她那么想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尔后,长时间的沉默开始变成了沉闷,沈知寒一声不响地思虑着,而石将离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饭就快做好了,沈知寒却突然站起来往外走,只简单地交代——
“我出去一下,你先吃饭。”
石将离愣了愣,本能地问道:“你去哪里?”可话说出口了,她却是有些懊恼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知道,他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男人,他当初应允了她,便不会违背诺言,而她也应该全然的信任他。他没有主动说的,她便不要主动问——这是月芽告诉她的,毕竟,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没有哪一个男人希望镇日地被身边的女人疑神疑鬼。
话虽是这样,可对于石将离而言,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他明明应允了她,要她做他的妻子,可是,他们却迟迟的没有踏出那该踏出的一步——
他还有什么顾虑么?
即便是同一个碗里吃饭,同一张床上睡觉,可她心知肚明,他们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虽说有些可笑,可她总觉得,如今似乎还不算真的得到了他的人和他的心,她总有些怕,只要没有真正成为夫妻,那便就意味着可能会有许多变数。她怕某一天他突然后悔了,然后像断了线的风筝那般一去不复返,她便落得真正一无所有,茕茕孑立。
“我去见贺岩。”站在竹门玄关处,沈知寒转过头去看她,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他今日又问我可愿去见那摆夷的大族长,我去告诉他,我不去。”
他皱眉的表情没能逃过石将离的眼,待得他下了竹楼,她便有些难受地垂下头,把脸藏在阴影里,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要有这样的疑问。
从小,相父便教她,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她的,即便不是,便是抢也要抢过来,这才算拥有一国帝君的魄力与霸气。可偏偏,沈知寒这个男人却吃软不吃硬,根本不是强硬手段可以征服的。而她,褪去了那与众不同的身份与地位,其实也不过是渴望做一个平凡的女子,一旦真正处在平凡女子的位置,她却悲哀地发现,她很难有那种宠辱不惊的平常心。
为了他,她一直在学,一直在适应,希望做一个知足常乐的平凡女子,而他,可有嫌她学得太慢。迟迟无法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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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寒去得很快,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便就回来了,见到石将离靠在火塘边发愣,锅里的饭已是糊了都没有发现,他便轻咳一声,挑起眉看她。
石将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将火塘里的柴火给熄灭了。
那一晚,二人就着那有些糊味的饭凑合了一顿,而石将离尤其吃得少。饭后,她不像平素那般缠着他问长问短,而是破天荒地早早地便裹着薄被睡了。
他洗了脚躺在她的身边时,照例伸手揽住她,却发现她在轻轻颤抖。他以为她是冷,便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可她却是越抖越厉害。
他才明白,她不是冷,她是有未愈的心病。
“小梨……”他低低地唤了她一声,却见她翻过身来,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似乎是死死咬牙想要抑制全身的颤抖,却仍旧徒劳。
那一瞬,他突然明白了她心中的恐惧,她的担忧,她的心悸,心中有着怜惜的疼痛,却不知该要如何开口抚慰,唯一能做的便只是紧紧抱住她。
第二天一大早,贺岩带上月芽以及寨子里不少姑娘小伙儿一起出发去景宏了。石将离仍旧和平素一样,做自己该做的,努力地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不该表现的情绪,直到午膳之后,沈知寒突然对她道——
“收拾几件衣服吧。”
她愣了愣,不明就里地反问:“收拾衣服做什么?”
虽然是让她收拾几件衣服,可沈知寒却已是估摸着天气的暖热程度,自发自动地替她叠着衣服,整理行装,把话说得轻描淡写:“你不是想去景宏参加开门节么?”
“你要带我去景宏?”石将离彻彻底底傻眼了,那一瞬,她几乎觉得自己是产生了错觉,或者是一时听错了。“可你不是已经拒绝贺岩了么?”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颇有些纳闷。
替她收拾好行装之后,沈知寒又开始准备路上所需的物品。其实,他前一晚去贺岩那里,不仅仅是告诉贺岩自己不去见那大族长,更是想趁机看看路上要准备些什么,便就暗暗记下,给自己做个参考。
而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去景宏的路,最简单可行的办法便是在贺岩身上洒下点药粉,以借着药香沿着他们一行人走过的路前进,最终一路到景宏,不被任何人察觉。
“我只说我不去见那摆夷的大族长。”他说得很是自然,顿了顿之后,他看着她,伸手拉住她,轻轻道:“不过,我想带你去那里逛一逛,玩一玩。”
☆、旺子
对于石将离来说,被沈知寒带着去景宏玩,这无疑是一件出乎意料的大事,令她瞬间喜出望外。
要知道,她无数次祈愿:某年某月的元宵盛宴,她卸下那累赘繁复的帝冠衮冕和一朝女帝需要背负的责任,换上最简单朴素的罗衣襦裙,像个真正的民间女子那般,被自己倾慕已久的那个男子牵着手,穿梭在京师欣赏花灯的人潮之中。
只是,这么久以来,她也不过只能想一想,不能实现之余,唯有暗自落寞,却没有料到,如今在这偏远的南蛮,这愿望竟然能够实现。
只是,这么久以来,她也不过只能想一想,不能实现之余,唯有暗自落寞,却没有料到,如今在这偏远的南蛮,这愿望竟然能够实现。
只不过,将一切物什都收拾好打算出发之时,石将离却看到那只遭瘟的猴子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