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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么,不打扰了。”
“嗯,谢了。”
离开病房,夕纪在走廊上边走边想西园要她送同意书过来的原因。他一定是看穿了岛原的心情,知道岛原无法当他的面将内心的犹豫说出口吧。
夕纪的思绪又飞到十几年前。健介和百合惠也曾经像岛原夫妻一样,听西园说明手术的内容和风险吗?当时手术不顺利致死的机率,应该远高于现在。
健介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夕纪最后一次去探望的那天,他还笑着说,要活就要活得很酷。
健介一定也很不安吧!但他的确会把不安暗藏于心。然而,夕纪猜想,他对手术的信心甚过一切。一定是深信可以将一切托付给医生,才会有那样的笑容。
手术前只有一件事能让患者安心,那就是医师的话。
天底下没有绝对没问题的手术西园刚才向岛原说的话再度在耳边响起。那句话不是让患者安心,而是要让患者下定决心。岛原听了那句话之后,犹疑了。
究竟,西园是否对健介说过同样的话?他真的将所有风险都毫不保留地公开?真的没说“绝对没问题”这句禁语吗?
对西园而言,健介是夺走儿子性命的凶手。当他能够左右这男人的生死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长久以来,夕纪一直怀疑是百合惠与西园的男女关系将健介推上死路。她之所以成为医师,可以说是为了找出答案。
然而,如果西园还有另一个动机为儿子报仇那又如何?
也许这个动机更早形成。一看到上门求诊的健介,西园应该立刻察觉他就是当时的警察。相对的,健介却没发现,只是担心自己的病情。
西园是否在检查健介的大动脉时触机?这是一场高难度的手术,成功率不高,即使失败也不会有人起疑,更不会被追究责任……
与百合惠建立深厚的关系,则是之后的事。在这方面,他是否另有图谋不得而知,但夕纪猜想应该是巧合。要靠心机算计来赢得女人芳心,一般男人是办不到的,更何况百合惠身为人妻。只不过,她可以想象,西园对于与百合惠发生外遇,并没有太多踌躇,甚至非常积极主动,因为这也可能是复仇的一部分。这么一来,他便得到一个最佳共犯,得以使最后的计划顺利完成。即使健介死于手术,只要百合惠不说话,就不必担心有人投诉。
手术前想必照例进行过会谈,但会谈中,西园是否正确告知手术的风险则相当可疑。因为如果太过于强调危险性,健介可能会选择不动手术。
没有经过充分说明,一味地让患者安心,并签下同意书。这虽然有违知情同意(informed consent),却不会有人发现,因为签名的家属是百合惠。
墨黑的想象无止境地扩展,夕纪甚至怀疑自己在这样的状态下,是否能够参与岛原的手术。
回到办公室,元宫正在与别人交谈,那个人一回头,原来是七尾。
夕纪向他点点头,然后看着元宫。“怎么了?”
“你认得这位吧?警视厅的刑警。”
认得,她说着并点点头。
“他来问一些有关岛原先生的事。问到除了西园教授以外,还有没有其他负责的医师,我说你也是。”
“对不起,打扰你好几次。”七尾朝着她笑道。
“没关系,不过为什么要问岛原先生的事?”
“有很多原因。”
“我要去加护病房了。”元宫站起来,离开房间。
夕纪在元宫刚才的座位上坐下。
“对不起,百忙中还来打扰。”七尾行了一礼。“不过,幸好负责的医师是你。如果是不认识的人,恐怕多少都会有戒心。”
“是关于恐吓的事吧。”
“是的。”
“岛原先生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不不不,”七尾摇摇手,“现在还不知道,说不定完全无关。只是,所有可能的线索我们都要调查。”
“患者的事情我们原则上……”
“这我知道,我不会问他的病情。只是想请你回想一下,岛原先生住院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特别的事情?”
“例如有没有人来问一些关于岛原先生的事,或者有没有在病房附近看到可疑人物。”
“这个呀,”夕纪沉思,“我倒想不出来。”
“是吗?”
看着七尾郁闷的表情,夕纪突然想到一件全然无关的事这个人,会不会知道西园和健介的关系?
32
七尾得知冰室夕纪是岛原总一郎的负责医师之一时,心里很犹豫。他不打算在这里透露恐吓犯的目标可能是岛原的推理,因为若是泄漏出去,他怕这个假设会成为一则失控的谣言。
然而,或许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这位女医生。在见过几次面之后,他有理由相信她是个极为理性且责任感强的女子。关于这次事件,她从最初便参与其中,比其他人更了解整件事的脉络。更重要的是,她是冰室健介的女儿。
“其实,这是我个人的想法……”
七尾豁了出去,决定把自己的推理说出来。恐吓犯的目标可能是岛原总一郎,而犯人也可能是有马企业的瑕疵车受害者。
冰室夕纪显得有点惊讶,但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长睫毛底下的眼睛只是稍微睁大而已。
“如果我的推理正确,那么犯人应该会以某种方式接近岛原先生,因为他一定会收集病情、手术预定时间等等资料。”
夕纪边听边点头,但听完之后,微偏着头寻思。“您说的我明白了。可是,如果这样,为什么要恐吓医院呢?犯人坚持要医院承认医疗疏失,这两件事完全无关呀?”
“没错,所以我也不敢向上司报告。”其实是其他原因,但七尾在这时却做了这种解释。“只不过,我认为有这样的可能性。犯人一连串的要求是一种障眼法。”
“您的意思是?”
“他的目的可能要误导警方。事实上,警方目前正针对医院内部和相关人士进行彻底调查。没有人把焦点放在犯人与岛原先生或有马汽车之间的关联,当然,我是例外。”
夕纪的视线从七尾身上移开,凝视斜下方。她的表情显然在思考他的话中含意。看来,她的个性大概不是听听就算了,一定要咀嚼消化过才肯罢休。
“如果是这样,犯人对自己的行动一定很有把握了。”
“怎么说?”
“因为,就算为了扰乱调查方向,发出恐吓信的风险毕竟很高吧!最好的证明就是,现在医院里除了七尾先生,还有很多警察出入。对犯人来说,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犯案是很困难的。可是,他却选择发送恐吓信,这就表示他对自己的行动极有把握。”
七尾点点头。“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不愧是冰室警部补的千金,一般人不会想到这一点。”
“不好意思,我太自以为是了。”她难为情地低下头。
“哪里,这是非常值得参考的意见。”
“犯人想做什么呢?当然和岛原先生的手术有关吧?”
“如果犯人的目标真的是岛原先生,当然有关。依我的看法,恐怕他想要岛原先生的命。”
可能是用词太激烈,夕纪楞了一下。
“我想再请教一次,以刚才说过的假设为前提,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呢?无论多微不足道都没关系。犯人一定是透过某种手段来收集情报,只凭岛原住进帝都大学医院这种程度的新闻报导,犯人应该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夕纪交抱着双臂,咬着嘴唇。表情认真的脸庞没有丝毫妆彩,五官轮廓很美。她没有仰慕者吗?七尾不禁想起无关紧要的事情。
“医院虽然看似封闭,其实也算是一个很开放的地方。即使有陌生人在走廊上走动,也不会引起任何人在意,不如说,医院里到处都有这些人。所以您问有没有可疑人物,如果不是做了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一般人是不会记得的。不过,听了七尾先生的这番话,我以后会多多留意。”
她的话很有道理。像他们这些医生大概只在意患者,不太留意患者以外的访客吧。
夕纪愿意帮忙,对七尾是一大助力。万一犯人靠近,她应该会注意吧。七尾没来由地怀有这样的预感。
“麻烦你了。说了这么多,只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说不定完全猜错。那几封恐吓信和发烟筒,仍然有可能是恶作剧。”
夕纪的表情并不开朗,或许她也觉得恶作剧的可能性很低。
“麻烦你一件事,不要把我刚才说的告诉任何人。其实,我连西园教授都没说。等到有必要,我会告诉他。”
夕纪苦笑,并点点头。“好的,这一点我知道,请相信我。”
“对不起,在你这么忙的时候占用你的时间。那么我告辞了。”七尾从沙发上起身。
夕纪也跟着站起来。“七尾先生……”
“是!”
她一瞬间露出举棋不定的神色,然后以下定决心的表情看着七尾。“我想向七尾先生请教一些与事件无关的事。”
“什么事?”
“家父的事。”
“警部补?”
七尾这么问的时候,走廊上传来说话声,夕纪的表情显得很尴尬。看来是这个房间的使用者回来了。
“可以到外面谈吗?”她问道。
“好。”
七尾猛一开门,两名年轻医生似乎吃了一惊,停下脚步。他们本来正准备走进这个房间。七尾向他们点头示意,走出房门,夕纪也跟在他身后。
搭电梯来到一楼,走出医院。夕纪在设置烟灰缸的地点停步,看来是体贴七尾。
“前几天,您告诉我家父辞掉警职的理由。”
是啊,七尾点头答应,叼起一根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家父追捕可疑人物,结果有一名中学生车祸身亡的那件事……”
“那件事怎么了?”七尾点烟,皱起眉头,假装烟熏了眼。
“您还记得那个中学生的名字吗?”
果然是这件事,七尾心想,那正是他不想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