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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红衣护卫从茅屋窗口朝内一探,向著另一名同伴用手指比出四根,表示屋内有四个人,这名护卫忙从怀中取出一根长管子,伸入窗口,吹进一股白色轻烟。
片晌间,只闻茅屋里传出了有人中迷药倒地的声音。
两名护卫各持刀剑,立即破门闯进去。
“啊——”
茅屋中传出一名护卫的凄厉声音,“蓬!”地一响,另一名护卫瞬间冲破茅屋竹壁,连滚带爬摔在沙地,吓得睑上毫无血色。
惊见一团蠕动的浓稠胶状液体迅速从那个破壁洞口流泄出来,而且带着一名护卫血淋淋的上半身尸体,在沙地上滚动,逐渐形成一头丈高人形的胶状怪物,而那半截尸体就处於胶状怪物的最上面,好像是他在指挥这怪物一样。
半尸怪物突然开口道:
“你这个蒙面的家伙是谁?你不是‘玉魔手’本人,凭什么敢来这里营救颜北辰和聂萦!”
半尸怪物向天一吼,声如宏钟道:
“玉魔手,快滚出来!本座是血魅长老‘血魁鬼侯’仇向天!你勾结妖门‘神獒兽王’许冲,二次伤我总护法‘银发鬼君’陈瑞泉,并让姓许的这头畜牲,夺走‘琵琶妖剑’梅英,此仇不共戴天,别当个缩头乌龟,快出来受死!否则本座就杀了颜、聂两人抵命!”
纪香闻言脸色微变,轻呼一声‘鬼门血魅’,提醒麾下护卫小心以待,随即率领所有护卫现身出来,冷然道:
“仇向天!快释放聂萦,那个‘玉魔手’与咱们无关,本姑娘带人立刻撤退,否则双方若结下了梁子,你们‘鬼门’在江湖上可要吃不完兜着走!”
纪香并非“五毒门”的核心人物,当然不晓得“玉魔手”李色尘就是少门主,所以才只要索回聂萦而已。
仇向天望着纪香脸上戴著蜘蛛形状的面具,惊讶问道:
“你是当今武林最神秘之‘五毒门’,最擅长勾引男人的‘蜘蛛坛’一份子?贵门与我方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强行出面来要人?”
纪香不能讲出聂萦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否则泄密之罪必遭“五毒噬魂”之极刑,立即以强硬的口气道:
“废话少说!本门横行江湖多年,一向无须讲什么理由,叫你放了聂萦就快放人!那个姓颜的任你处置,本姑娘随即离开。”
仇向天闻言迟疑一下,藉着半截护卫的尸体比手拒绝,恨声道:
“这个老鸨子聂萦,居然施毒杀了本座几名弟子,而且强行救走颜北辰,她肯定与‘玉魔手’有关系,否则无须如此卖命,一旦被本座擒住,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岂能放人!”
纪香冷哼一声,指挥所有护卫包围住仇向天,个个护卫皆带上牛皮手套,从腰间皮囊中取出一根黑黝黝的金属喷筒,对准这个怪物。
纪香立下最後通牒,怒喝道:
“仇向天!这是本门的‘噬骨毒液’,不论是人是兽一旦沾上毒液,立刻化为一滩血水,你虽是胶状的怪物,却也难逃毒液的噬骨销魂威力!”
仇向天突然仰天厉啸,从茅屋四周窜出无数的胶状“血魁”人形怪物,及约二十几名居住贫民窟的码头工人,团团将纪香及所有护卫给包围起来。
十匹骏马也闻啸声一同从草丛中冲了出来,其中一匹载着蒙面的李色尘,他在马背上已把目前双方一触即发的人数及战斗位置摸得一清二楚。
四名工人架着聂萦及颜北辰走出茅屋,挡在仇向天的前面当挡箭牌。
仇向天得意洋洋道:
“贵门的毒液虽然厉害,但本座却有人质在手,况且咱们‘血魅’一族已经团团将你们包围,等你们的‘噬骨毒液’用完,也就是尔等全军覆没的时刻!”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纪香知道很可能会造成两败俱伤的惨烈结果,而且总管聂萦在敌方手中,有投鼠忌器的无奈感觉。
突然间,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骑着快马奔驰而来,冲向怪物仇向天,当接近五尺距离时,那人倏地从马背上弹跳而起,使个鹞子翻身,双腿凝劲,瞬间猛然踢在马臀上,令整匹骏马冲进血红稠液人体之中,迫使胶状的仇向天连退数步。
李色尘又趁这一踢之力,若虾弓般暴退弹至四名工人的身边,瞬间挥掌直拍,使个左右开弓雄姿,轰得四名工人的尸体摔出丈远,再伸双手各攫住颜北辰及聂萦的腰带,旋即飞掠茅屋之内而隐。
突如其来的救人异变,令敌我双方一触即发的对峙,顿时骚动起来,纷纷各自跑回己方的阵营重新布局。
那头骏马冲进胶状怪物的肚中,片刻问已融化为一堆骨头,而被李色尘击毙的四名工人也化成白骨,於流泄地面的大量鲜血中,忽然冒出了四只“血魅”,迅速起身加入了同类的阵中。
李色尘在茅屋内解开聂萦的哑穴及封住内力的七大要穴,却点昏了颜北辰交给她道:
“萦姨,我是小尘!快下令纪香用‘噬骨毒液’开战,不能让那个仇向天跑掉。你守护着颜北辰暂时别出去,一时间敌方摸不著虚实,就不敢硬闯进来,开战後我趁乱支援已方的人马!”
聂萦虽然功体恢复却因久滞而不顺畅,立即盘地略做调息,声音微弱却激动道:
“少主……近十多年下见了……您还记得叫我一声聂姨……不!奴婢罪该万死,让您亲自涉险救我……”
李色尘发觉情况不对,随即在聂萦背後要穴按掌输功,才明白她的体内竟有残毒封脉,这一定是施毒应敌,反被敌方将原毒封回穴中毒的现象,可见敌方绝非是省油的灯。
李色尘立刻施展浑厚内力替她褪毒,并将盗自纪香的一成内元,也一并输功导入她的体内。
聂萦立觉体内本是躁热的现象,为一股清凉真气注入,流转於七经八脉逐渐冲散,躁热之气集结於胸口,顿感一阵呕心冲上喉咙,“呕!”地从嘴里吐出来之後,浑身感觉无比舒畅,精神奕奕。
聂萦随即起身匐匍地面朝李色尘磕了三个响头道:
“少主何等尊贵,岂能浪费真元替奴婢褪毒疗伤,若让门主或者各坛坛主知道了,奴婢也难逃‘五毒噬魂’之酷刑——这是死罪!”
李色尘扶起她来笑吟吟道:
“聂姨别跟我客气了!外面战况紧急你不能失去战斗力,快简单地告诉我如何得知颜北辰有难赶去营救,又如何中了埋伏被擒?”
聂萦恭敬道:
“那位街坊说书的窦通爷孙俩,编造少主您开创‘剑尘门’及‘玉魔手’的事迹,讲得十分详细,教奴婢一时好奇而起疑,就命探子守在他家门外。昨天探子发现其友竟被‘血魅’寄生,也欲探窦通的虚实,所以立即回报,因此教奴婢撞上了颜北辰即将遇害这档子事,也才了解他是您的人。”
李色尘好奇问道:
“你是娘亲亲自调教的丫鬟,武功及施毒的本事不弱,为何会轻易地着了敌人的道儿,反被生擒?”
聂萦一睑羞愧无地自容道:
“少主,奴婢救出颜北辰跑到这里,想不到被鬼门长老‘血魁鬼侯’仇向天给堵住了,奴婢虽然施展‘噬骨毒液’攻击,却毒不死仇向天。这团胶质怪物竞将中毒的一部份躯体,自动分割开来,之後化成网罩,把奴婢给罩个正着,立时不省人事,当醒过来时已在这里了。”
李色尘抚腮沉思一会儿,怱尔微笑道:
“难怪你的体内尚有自家的毒性潜伏,现在没事了……但你这么一提,咱们的‘噬骨毒液’若用少了,还真消灭不了这批‘血魅’,所以有件事要跟你打个商量!”
聂萦掀窗遥望战局,脸色骤变惊颤颤道:
“糟了!想不到仇向天率领‘鬼魅’倾巢而出……敌方如斯庞大的阵容,我方只有十几只毒液筒,必败无疑!少主,您快带著颜壮上先走吧!奴婢就是拼死也要让您安全离去……您硬要留下来战斗这事没得商量!”
李色尘轻叹道:
“我既然是你们的少主,就必须和尔等同仇敌忾,哪能光考虑己身的安全而弃你们於不顾,这不是我的个性,也做下来!”
聂萦立刻跪地,潸然泪下恳求道:
“奴婢风闻少主秉性善良大仁大义……果真不假!然而我们不过是几条贱命而已,您逃出去可以为奴婢们报仇,我等就含笑九泉了……”
李色尘镇静如恒扶起她来,微微一笑道:
“聂姨,我临阵退缩之事要是传扬出去,以後如何服众?又如何领导‘五毒门’和‘剑尘门’?再说我的武功也不会如此不济,我是跟你商量借一下你的内元一用,我自有妙计歼敌!”
聂萦一脸不信地道:
“少主,您别说借奴婢的内元一用,就是要我的命都可以随时拿去,但敌方的庞大阵容您千万不可小觑,莫要逞强!”
李色尘冷笑道:
“你别再苦劝了,咱们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既然和‘鬼门’干上了,就必须采取雷霆霹雳的极端手段,让这些‘血魅’怪物一族,绝迹江湖,免得遗害人间!”
聂萦不敢再迟疑,立即转向李色尘的背後输功,片刻间,惊见李色尘浑身毫光流转,愈来愈盛,充盈整问屋内,李、聂、颜三个人的身体消失在极光之中。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屋外发生了诡异变化。
“血魁鬼侯”仇向天,突然仰天厉啸,声震云霄,惊见无法计数的人形“血魅”,化为一颗颗圆滚滚的大胶球,在地面滚动,不断互相撞击,而且进行吞噬结合动作,若滚雪球般愈滚愈大。
血魅胶球最终集结完成,彷若一座大山,守护在“血魁鬼侯”仇向天的前方,两相比较之下,丈高的血红胶状仇向天,有如小巫见大巫,庞然若山的胶状大怪物,圆球中央霍然凹陷下去,胶态液体快速往两侧滚滚蔓延而开,形成一面超大的胶状城堡,其拱圆形的城门,丈高的仇向天刚好填上。
城门上头,那具半截的尸体就是仇向天的化身,好像城主亲临督阵一样,那半截尸体居然大展双臂不断挥舞,威风凛凛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