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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在。何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依稀都没有遇见过这么胆大的女子,她不但糊弄她为她洗清嫌疑,还逼得她接了个烫手山芋——紫嫣交代出来指使她的人是毓华,是府里最为优秀、在来年选秀上寄予了最多厚望的嫡孙女,她的亲外公是当朝一品宰相,如今何老太爷还不时需要仰仗他,而前这个丫头却逼得自己去处置她!
都怪自己也想捉出这个凶手来。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坏了, 可是不查又实在不行……早知道,她暗中让人去查查就好了。便也不至于这般被动。想当初她自己执掌中馈的时候,哪里会等到事发后被人求着查真相?这才丢下几个月,不说别的,几房儿媳妇之间都已经争得不可开交了。
事到如今,她竟有些骑虎难下之感。
“罚你是小事,如今要如何收场才是大事!”她头疼地皱起眉来,即使查出来真相。她也不能当真把毓华打一顿,她身上还肩负着她的莫大期望呢!却也不能置之不理,紫嫣都已经认了罪,总要有个理由来堵住攸攸之口。
“收场倒简单。”琉璃笑了笑,“老太太顾虑的无非是不好抖露出这人来。紫嫣不是长房的人么?依琉璃之见,莫如把方才那供词交与大夫人处置便是。想来到时大夫人自有主张。”
紫嫣是长房的人,她受了毓华指使干下这勾当,如把她连同供词一同交给余氏,既解除了老太太的忧患,又卖了个面子给长房——确是好主意!
老太太想了想。道:“主意是不错,但由大夫人一人处理,岂非如你先前所说的。将不能服众么?须得再指派一人,方做得准。”
琉璃沉吟道:“莫若请上三夫人。”若请梁氏,梁氏此人一向爱看热闹,正事不做。又嫉恨长房已久,众人皆知。若请聂氏,长房四房虽一向亲近,但此事受害者正是燕华,紫嫣正是长房的人,又如何搭档得起来?倒是三夫人齐氏与余氏在品阶上平起平坐,二人又分治府中内务。虽有多寡之别,到底比梁氏聂氏强些。
老太太迅速分析完毕,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抬眼又看着这小丫头,忽觉她虽然平日看上去沉默寡言,如今却颇能说得上几句话。想到她进府也已有三月,竟也未正眼瞧过她,以往只觉得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生下来的孽种,如今这么一闹,较之大家闺秀们的含蓄顺从来,忽觉她这份胆大倒是难得。但终归是庶出啊……
琉璃却在琢磨她到底会不会罚自己,罚的话罚做什么,罚跪罚抄罚绣花她不怕,若是棍棒就最好免了。不是怕疼,是确实对那木头有阴影,可府里这些女人动辙喊打已成了习惯,若是万一避不过去呢?
正想着,忽就听老太太道:“起来罢!”
她尚未从那番思维中抽身回来,当下便怔了怔。老太太皱眉道:“回园子里去!”
琉璃这才意识到她竟是饶了自己,连忙起来,福了福身退出屏风去。
余氏正在房里对着一包燕窝出神,采芹忽地打帘外进来:“夫人!老太太让钱大娘子押着紫嫣来了!”
余氏手一抖,差点没将燕窝撒在地上。听得钱长胜家的声音已从外传来,遂迅速地将纸包胡乱包好,交给采芹:“这是给老太太服用的燕窝,快送过去。”
老太太的动作很迅速,琉璃前脚走后脚就把紫嫣押到了长房,钱长胜家的把来意一说,翌日余氏与齐氏便一同审起了紫嫣装鬼吓唬燕华的真相。真相公布之后众人不由吃了一惊,原来居然是紫嫣为了讨好余氏报复燕华争取那一等丫鬟的位置,自己犯下的错。余氏很“气愤”,当场打了她十大棍,把她给卖到城外某地主家去了。齐氏没什么话好说,冷笑了两声便散了。
蕊儿疑心道:“我觉得这事有假。紫嫣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琉璃云淡风清地说:“假不假有什么要紧?反正有人认罪了,咱们也得了清白。”
蕊儿想了半日,还是道:“大夫人肯定给了紫嫣什么好处,不然她不会认罪的。”说罢信心满满地出去了,仿佛知道从琉璃口中问不出什么来。
这事一落定,府里的气氛又转轻快起来,因为一到二月廿九,闵华就该出嫁了。
府里这些日子也见热闹,因为闵华虽是庶女,来添妆的外客不多,但府里人还是敬着苏姨娘的,而且府上这两年也没办什么喜事,各房里经过梅林闹鬼一事,便就趁机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借着天色渐暖走动起来。
琉璃的百子被早就绣好,这日便让双喜将东西俱都包好装进喜篮里,让海棠提着往苏姨娘院里去。
正好臻华素华等几个未上学的庶女也才来,闵华便让琉璃与她们坐了一桌吃茶。臻华有些不大自在,转头去与在一旁清点妆礼的蘅薇说话,素华倒是看中了桌上一盘酥油丸子,低头吃得不亦乐乎。琉璃自知不受欢迎,礼数到了也就不愿久留,放了茶杯起身告辞。
闵华向来不擅言辞,与她也无多话说,当下送了送,便倒转回屋。琉璃走到院门口,忽然蘅薇追上来,说道:“九姑娘怎地也不多坐一坐?二姑娘方才事忙,倒忘了给姑娘回礼,一包桂花糖,一包油酥果子,姑娘带回去尝尝吧。”
琉璃笑道:“是别的姑娘都有,还是只有我有?”
蘅薇道:“自是别的姑娘都有。”
琉璃接过放在手里:“那就谢过姨娘和二姑娘了。”见她还不走,遂道:“嬷嬷还有事么?”
蘅薇笑说道:“别的事倒没有,就是姨娘问姑娘,大厨房几时开饭?”
琉璃一听,顿知她是催办程英娘之事。又不免头疼起来,当下把海棠先支了出去,硬着头皮说道:“我尽快吧。”
蘅薇伸手比出个一字,压低声来:“大厨房只怕快要易主了,姑娘易速行动。若是辜负了姨娘的期望,于姑娘往后也不利。”
琉璃平生最恨人胁迫,当下略有不快,却仍笑道:“嬷嬷放心,我答应了便会做,无需催促。”
蘅薇点点头,看着她远去了。
苏姨娘在窗内看着蘅薇回来,第一句便问:“如何?”
蘅薇道:“她说尽快。”苏姨娘眉尖蹙着,说道:“也罢,左右等闵儿出了嫁再说。”蘅薇点点头,待下去,又不由忧心道:“姨娘为何如此相信这丫头?”苏姨娘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影子,说道:“越是不起眼的人做起事来越是容易成功。再说,她有把柄在我手里,有了这个,她自然是可以信任的人。”
蘅薇看着她这模样,不由道:“可我看她不像那么好拿捏的样子。方才我只是催了催她,说若辜负了姨娘期望于她不利,她那眼神就不对起来。我终归是不放心。”
苏姨娘回转身:“你跟她说这个干什么?被压迫得多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被逼迫,你这么说,她岂不越发反感?”
蘅薇怔住。苏姨娘叹口气,坐下来,“算了,你也不容易。且等她做成了再说罢,只要英娘掌管了炉灶,我就要开始动手了!”
琉璃捧着那包酥油果子和桂花糖出了苏姨娘院子,正打算回房看这纸包里头有什么猫腻,走到拐弯处,便见一人挎着药箱从对面穿堂出来,一手捋着山羊胡子,十足的老狐狸状。
琉璃一见他,倒想起一事:“吴大夫,好巧啊。”
吴隐中抬眼望了望,拱手道:“原来是九姑娘。”
琉璃道:“吴大夫,上回我让丫头拿了些米糕给你查验,那米糕一连几天迷倒了那么多只鸟,明明是有问题的,你为什么非说没有问题?”
吴隐中一愣:“米糕?老朽并不曾见到什么米糕。”
琉璃冷哼道:“吴大夫莫非贵人多忘事?就是年前的事,才一个多月,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该不是收了谁什么好处吧!”
吴隐中指天发誓:“老朽两个月之内若是收到过什么来查验的米糕,便让我雷劈而死横尸街头!”
琉璃奇了怪了:“怎么可能?”明明是交代了蕊儿拿过去的,她当时说吴隐中说的米糕没有问题,而她后来把米糕……扔到湖里了!
刹那间她恍惚捕捉到了点什么,睁大眼睛望着前方。吴隐中以为她中了邪,忙地放下药箱来掐她的人中。她伸手将他拍开,道:“我问你,府里有什么药是较为常见的,但是可以吃了让人昏睡不醒的?”
第一卷 076 生为叛徒!
吴隐中想了想,道:“有,老太太和夫人们常用的一种安神的药,叫做安舒散,就有这种功效。若是服用过量,便能使人长时间昏迷。”
“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
“无色无味。这药是我用自制的,老太太受不得浓烈的味道,我便特意将药材味道去除了。”
琉璃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你,吴大夫。”
掌灯的时候琉璃还没有回屋,蕊儿不免有些着急,唤了海棠过来问话,海棠也说不清楚,蕊儿无奈,只得打着灯笼去找。
才出了门口,便差点与一人撞了个满怀,蕊儿忙退开两步,一瞧,欢喜道:“姑娘!你回来了!”
琉璃默不作声点了点头,举步进了屋。
蕊儿怕她饿着,忙与月桂海棠摆了饭,琉璃也是默不作声吃了,便端着茶坐到书案后翻书。
蕊儿觉得她这趟出门回来变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为什么,想问问,见她一门心思在书上,又不敢打扰。想着到了明日应会好些,哪知一连几日都是这般,不但她觉得奇怪,就连双喜与月桂海棠也觉得奇怪起来。
到了闵华出嫁前夕这天夜里,长房里为闵华设宴,双喜被余氏唤去作第二日喜房的帮手,琉璃便带着海棠去了,宴席上苏姨娘陪坐在余氏与何苁笠立身旁,接受着众人的敬酒道贺。
散席后琉璃准备回小跨院,路过水井房时便绕了个弯去洗手。打里头出来,苏姨娘忽然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