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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了他一眼,想岔开这个话题,便说:赵局长,讲一讲欧洲的建筑好吗?发达国家肯定也搞城建,他们对古建筑采取什么样的保护措施?
赵宗平喝了一口茶说:这方面要比我们国家好多了,一般是在新的地方建造新城,古建筑群仍在原地不动,所以欧洲的旅游业特别发达,游客们去那里的目的很大程度上是看欧洲的古建筑,古建筑相对现代建筑来说是稀有之物,现代人只能想方设法保护,如果实在无法维修保护了,那只好在原地恢复旧貌。
太好了,你就应该带着这样的理念规划我们这座城市,一座城市的历史很大一部分要靠它的古建筑体现出来,一座城市的历史建筑,是与地域文化紧密相连的。在现代都市,这些经历岁月洗礼而得以留存的建筑是历史的馈赠和城市的标志,历史不光是辉煌的,有时它还是惨痛的,耻辱的,失败的,牢记历史,特别是耻辱的疼痛的历史,就是提醒后人吸取教训,一个民族只有真正吸取了失败的教训,才能转败为胜,被世人看好。俄国作家果戈里说过:“建筑是世界的年鉴,当歌曲和传说已经缄默的时候,而建筑还在说话呢”。中国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也说过:“建筑之规模形体工程艺术之嬗递演变,乃其民族特殊文化兴衰潮汐之映影……”当今中国,经济腾飞。城市的发展注定寸土必争,黄金地段的老建筑常会在经济效益的权衡之下沦为商业的牺牲品。而对过去的保留,就是对现在的肯定,对未来的展望。一个既有深厚文化底蕴又有光明前景的城市才是我们心中理想的城市。我真切地希望我们的城市成为现代与过去传统与时尚的新天地。我有点激动了。
社论啊,人民日报社论啊!上面怎么就没发现郭婧这个人才呢。叶奕雄醋溜溜地插话。
现在发现也不晚啊。我接过他的话说。
晚喽,早就晚了三秋喽,三十七八等着提拔,像我的同学赵宗平正是提拔的年龄。叶奕雄讨好地看着赵宗平。
他的一番话倒让我知道了赵宗平的年龄,他比叶奕雄还小两岁,比我小十岁,真正是一个小弟弟呢。
赵宗平显然很欣赏我的见解,不停地说:难得,真难得有这样一番高见,我是服了这位姐了,中国的女性相夫教子的多,关注社会的极少,奕雄,你有这么一位姐姐在身边关照,事业一定会辉煌无比。赵宗平说着又举起了酒杯。
叶奕雄看看我,油腔滑调地说:这不,又倾倒了一个?!说罢举起杯子跟赵宗平碰了碰说:来,让我们共同祝福姐姐,祝她早日嫁出去。
你又没正经的了。我也举起杯子。
叶奕雄仍是油腔滑调地说:我早就对你作过比喻了,你如同一只出林的雌鸟,发着怪声,有品味有文化的男人总是要对你看上一眼,你何愁嫁不出去呢?不嫁则已,一嫁惊人。
赵宗平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也笑了起来,边笑边对赵宗平说:看到了吧,这就是大公子哥的气派,对了,你那把祖传的壶呢?赶快让赵先生看看。
叶奕雄一摸脑袋说:忘在车里了。
你还有忘东西的时候?我故意说。
是啊,我啥都有可能忘,就是忘不了你。叶奕雄伸手摸了我的脸一下。
我躲闪着,故意对赵宗平说:今后你给他什么商机,一定要事先告诉我啊。
赵宗平认真地点点头,看我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叶奕雄好像发现了赵宗平的这种眼神,脸上显出了醋意的表情。
我急忙转移话题,往别的方面说事。
三个人七嘴八舌聊开去。
在红顶酒楼坐了两个多小时,叶奕雄还不想走,我惦记着李曼姝,便撒谎说报社有事提前撤退了。回来的路上我想认识赵宗平倒是件好事,叶奕雄有这么一位朋友,再开发房地产的时候会把楼房盖得讲究一点。
《旗袍》 第一部分《旗袍》 第四章(3)
B
旅行团参观完民国时期一位伟大人物的陵墓后,便准备去侵华日军血证馆。黄小姐看了一眼走在后边的李曼姝,感觉她可能累了,二百多级台阶她是一个人走完的,别说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就是她这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都气喘嘘嘘了。于是,等李曼姝走到自己跟前,黄小姐便询问她身体累不累,能不能坚持?
李曼姝说:美国有个八十岁的老太太还跳伞呢,我爬两百个台阶算什么?
黄小姐微笑说:全凭您的兴致吧,您说行就行。
这样,李曼姝全天的日程就跟着旅行团行动了。
侵华日军血证馆目前还比较简陋,本来在城郊,后来城市规模不断扩大,好像又处在了城市的中心区。血证馆是最近几年才修建的,跟欧洲的奥斯维辛集中营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而侵略者屠杀无辜的规模却是相等的,只不过区域的不同而已,可奥斯维辛早已申报了世界文化遗产。
尽管规模不大,但游客们刚一走进展馆门口,就被森森白骨震撼了。侵华日军当年在这座城市屠杀了数十万人,所奸污的妇女不计其数。
游客们在往展馆里行进的途中,黄小姐停了下来,她对李曼姝说:您一个人进去可以吗?正好旅行团有个导游,我就不进去了,每次我看到那些图片都要呕吐。
李曼姝只好答应了黄小姐,独自随着人流往展馆里走,她第一次来这里,不大的展馆,让她感受着当年的战火硝烟。当她走到第二展馆时,她怔住了,这里的图片集中反映了日军奸污妇女的暴行,李曼姝看到女人裸露的全身横七竖八叠放在一起,被奸污过的女人生殖器里插着竹签……遭天杀的!她大骂了一声,泪水便在脸上汹涌起来,然后她的思绪便不知不觉进入了二战期间的八角楼。
叶玉儿在八角楼苏醒后,有几天的时间,日军并没有动她,有一个年龄较大的女人穿着日本和服涂着很厚的脂粉每天来看她一次,偶尔还会带一些点心和水果,嘴上不停地唠叨着什么,叶玉儿从她的唠叨中得知,她是这里的老鸨,她知道叶玉儿格格的身份,说日本人对她客气就是因为她的出身。
叶玉儿始终不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失去哈哥的痛苦已经够她煎熬的了,现在她又被囚禁到这个鬼地方,她每天能听见四壁女人的嚎叫和日军的狞笑,还有皮鞋捣地的声音,那声音几乎把人的心捣碎。
老鸨是日本人,在日本的时候就经营艺伎馆,来中国之前特意进行了大半年的语言培训,汉语的基本句式已经说得相当流利了,如果不是自我介绍了身份,叶玉儿看不出她是日本女人。她的日本名叫万达纯美,中文名叫荷美,叶玉儿直觉这个日本女人在有形无形地跟自己拉近乎,有一天她跟叶玉儿说:我们天生有缘,取我俩名字的中间一个字,连接起来就是荷叶,中国最美丽最纯净的花。
叶玉儿将脸转向窗外,房间的窗子很小,能看到窗外的一棵梧桐树。树上长着一嘟噜一嘟噜的黄色小果,叶玉儿感到这树和果跟八角楼的环境极不协调,好像它的存在舒缓了女人的嚎叫和日军的狞笑,她的目光在树绿色的身上定格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家园,那宁静美好的家园如今离她越来越远了,几乎成了一种梦幻。
荷美显得对叶玉儿特别有耐心,她总是微笑地对她,偶尔还会对她讲一些日本家乡的故事,她出生在大阪,父亲是个渔民,荷美说她十岁就进了艺伎馆,她说艺伎最美丽性感的部位并不是乳房,也不是臀部,而是脖颈。
叶玉儿不屑地看着她,暗想艺伎绝不是什么正经女人,想把日本女人的风骚传授给中国女人,真是痴心妄想,难道日军要了中国女人的肉体还不够吗?凭什么还要她们艺术地满足日军的兽性?
荷美见叶玉儿不吱声,便继续说:我是想在支那这里培养一批艺伎,我们大日本皇军对艺伎是很欣赏的,在这里他们很少能看到日本的歌舞,这对舒缓他们精神的紧张十分不利,虽然有了慰安馆,但那只能解决他们生理上的欲望。在日本,只要有才艺的女人都可以选择去当艺伎,但在支那我就要挑选艺伎,而且要专门挑选那些出身望族的女子,因为支那人是很下贱的,皇室出身的人也就相当于大日本的贫民。如果有一群支那女人穿着旗袍跳日本舞,大日本皇军一定感到分外新鲜……。
《旗袍》 第一部分《旗袍》 第四章(4)
叶玉儿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使劲啐了口唾液,因为用力过猛,几乎唾到了荷美身上。荷美朝一边躲了躲,扫兴地站起来,她的脸终于变了,恶狠狠地对叶玉儿说:你们支那人有一句话,叫作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知道当今支那是大日本皇军的天下,我看中了你的格格身份,才给了你几天的耐性,你知道来这里的女人是怎么过的吗?
叶玉儿仍是将脸转到一边,她想她对荷美的正视就是对自己的蔑视,为了自己的尊严,她永远都不可能正儿八经看这个日本女人一眼。
荷美拂袖而去。
当门咣啷一声关上的时候,叶玉儿知道自己的惨剧很可能要开始了。
后半夜,叶玉儿被荷美喊了起来,随后进来了两个日本军人,美荷冷笑了一声,两个日本军人立刻将叶玉儿拖了出去,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下了楼梯,楼梯是木制的,人踩上去咚咚响,再加上叶玉儿一路的挣扎,仿佛整个八角楼都喧嚣起来。叶玉儿被拖到地下室里,她一下子惊呆了,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间,并排躺着八个中国女人,女人的四肢被捆绑在木凳上,她们全身光裸,……叶玉儿刚刚站稳,一队日本兵就涌了进来,像猛兽一样扑向被捆绑的女人,叶玉儿听到女人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惨叫,叶玉儿一下子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