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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有个天使在感动地抹眼泪,“她喜欢我!她她她,她竟然没生我气!”
“不,”心里的小魔鬼又快速冲他摇摇头,“这是个阴谋,大阴谋!她是狐狸精!”
第二部分(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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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枝酒店,陈设简陋,四壁暗淡。乍一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仔细看去,还是没有什么异常!棉不禁锁紧眉头。
小二拎着一只小号肘子张张扬扬地奔进店来。“肘子到啦!”他夸张地大喊一声,就好像皇宫里的小太监喊着“皇后驾到”一样。
店老板眼睛溜一下小二手中的肘子,急忙把他拉到一边,黑着脸问:“咋搞的?不是让你买只大的吗?”
“啊?!我,”小二咽口唾沫,委屈地说:“您是那么吩咐的啊。可是,大的卖没了呀。再说,老板,您看,这只也不错的哎。”小二拎起那只肘子举到店老板眼前。
“得了,去去去,送厨房去,给你老板娘。那个懒八婆,大概现在还睡着,你去推醒她!”
“可是,老板,您不问问那桌客人……”小二下巴勾一下棉和唐三彩坐的方向,“他们要吃咋做的吗?”
“哦,也对。”老板转身走过去。
那姑娘正询问着棉的名字:“三彩还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
“哦,三彩姑娘叫我棉就行了。”
“棉?”
正谈着,店老板颠颠地过来,“嘿嘿,二位,肘子已经准备好了,不知您二位要怎么个做法?”
“哦,我要……”棉瞅瞅三彩,“还是三彩姑娘决定吧。”
“冰糖肘子。”三彩刚才还对棉柔声细气,现在换了店老板,瞬间变得傲慢,而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现出富家小姐的做派。
“哎!您等着,这就给您做好!您还要点什么?”
趁这个空档,棉又开始细细观察这间屋子。
午后的阳光越过窗棂,从古董桌椅和器件上自由地飘拂而过,唐三彩的笑脸静止在不远处,风一般恬淡,棉一时间有些恍惚。四周渐渐沉入幽暗的幻象,突然又灯光大亮,一列地下铁,冲破无边的黑暗,向他驶来。棉似乎看见糖在其中一面玻璃窗后对他无声地说:“我在下一站等你”。
接着,列车飞驶过去,带着悠长的嘶鸣。棉的头发被风掀起,又落回耳边。
整个世界,再次归于寂寞。
他依然立在那个站台,心却痛得快被撕裂。
空气里飘过一阵棉花糖的香气,地下铁的候车大厅光线迷人,浅绿色的烟雾,温柔地萦绕四周。棉的心境变得平和,有一种美好的,又似乎永无息止的感觉……
一切美丽的氛围,都被突然出现的一盘冰糖肘子打破了。
棉把眼睛睁大,知觉回到现实中。
桌上是已经做好的肘子,旁边是酒店老板谄媚的笑容,另外一边,三彩正在奋力搅动造糖机的小锅,小锅发出蛇一样嘶嘶的欢快鸣叫。
“棉公子!棉公子!你刚才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不应!你看,我正在跟你学做棉花糖呢。”三彩乐滋滋地说。
“我?我有吗?我刚才什么样子啊?”
“嗯……就是,吃吃笑着的那种,好象……很,很白痴!”
三彩看见棉脸上有点尴尬,急忙改口说:“哦,不,三彩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你,你刚才很陶醉啦,对,就是那样,没别的。”
“哦,呵呵,我,这是老毛病,常犯的!”
“那怎么行呢,得治啊。”三彩立刻现出关切的表情,停下手中的活,“我知道一家很有名望的药铺,要不,一会儿陪你去看看吧。”
“这……呵,多谢唐姑娘。不必了!真的,你可千万别……”
“叫人家三彩嘛。”三彩的小嘴似乎微微撅了起来。
“啊呀,对不起,我忘了,三彩!嘿嘿。”
三彩对他大方地一笑,继续开工。
棉盯着那双纤纤素手在造糖机旁忙乱的样子,有点儿出神。
“尝尝我做的棉花糖吧。”一团棉花糖已经出现在她手上,虽然歪歪扭扭地缠绕在木棍上,但是还算完整。
棉接过棉花糖。
“我来尝尝冰糖肘子。”三彩顽皮地拿起筷子。
棉想起糖调皮嬉笑的脸庞,那张脸又突然转成悲伤,挂满幽怨的泪滴。
“我在下一站等你!”
可是,就在那一站,他们失去了彼此。
一想到这场失散也许是永远,棉简直快喘不过气来。不会的!也不能!糖,我一定要想办法,重新站在你面前。
棉仔细回想着当日当时的情景,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他举着棉花糖,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糖回头对他灿烂地笑着……车门哗地关闭……第二辆地下铁……他摇摇晃晃,精神恍惚,抬头间阳光刺眼……人来人往……小酒店……
棉在一瞬间决定了一件事,不管这件事会不会成功,他宁愿傻一次了。
“对不起,我有重要的事!”棉说完,便像个赶去救人的英雄,冲到仙枝酒店门口。
古老的街道,人来人往。中午阳光,和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没有不同。棉举着棉花糖,闭上眼睛,感觉那些灼热光线在额头上沉默着游走,他忍住,专注地闭着眼睛,默数时间的流逝。
“275,276,277……”棉极有耐心地随时间默数。
大块头对小个子说:“哎,那个傻玩意儿举个棉花团在干啥呢?”
虽然他的本意是想悄悄说,但是话一从他口中出去,就变成了粗门大嗓,惹得全街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那句话也很清晰地传到了棉耳朵里,但是他仍然钉在门口不动。
“稳住!稳住啊!”棉在数数的间歇对自己说。一颗汗珠在额头踌躇着,最终还是滚落下来。
聚集在门口的人群,很开心地看着热闹。毕竟这个时代所拥有的娱乐太少了,平日里除了看看邻居吵架之类的,还能有什么?好不容易在大街上出现一次意外,人们就会当奇迹来看待。
棉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得到,却极力在这种纷纷攘攘的氛围中寻找内心的安宁。他想着糖,想着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看到她,正在下一站乖乖等着他。
太阳的大圆盘亮亮的,将万丈光芒都扣在棉脑袋上。棉恍惚了,脑中出现无数幻觉的翅膀,金光闪闪。此刻,一切人声都消失怠尽,只有地铁站一般的嗡鸣在脑中回旋。
大约过了五分钟,棉感到脚下的地突然震了一下。就好像地铁终于在下一站落脚。
他慢慢睁开眼睛。
许许多多的人,站在他面前。
满眼的青白唐装,令人心生悲哀。
头顶的太阳,正在粗暴地发威。棉抬头只看了它一眼,便感觉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下午的光景,贵宝堂药铺门口奔进一个穿青色麻衣一脸愚蠢的大块头,后面还跟着一个面色焦灼的绿衫姑娘。
药铺的账房先生,一见是瓷器行唐老板的千金,立刻起身上前迎接,将他们引进了后堂。
贵宝堂的大夫为棉把脉诊断以后,肯定地说:“这位公子是由于天气炎热而中暑了呀,并无大碍,唐姑娘请放心。我给他开点仁丹之类,让公子服下,再静心调养,很快就可恢复。”
唐三彩这才放了心。
出了贵宝堂的门,仙枝酒店的大块头伙计用充满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她。
唐三彩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要钱是不是?你先把他给我背回唐府,钱嘛……”唐三彩说着把手中的钱囊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自然会付给你的!”
“哎!”大块头听到铜钱稀里哗啦碰撞的声音,立刻咧开大嘴笑了。他继续背着沉重的棉,跟随唐三彩乖乖地来到唐府。
第二部分(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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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四月,也懂得温柔一次。无论是光滑的石板小径,还是细软的泥道上空,都笼罩在一片烟雨濛濛中。就连沿街叫卖的小贩的嗓音,也贤淑了不少。
一位身着雪青色裥裙,头顶柔鬟的年轻女子,撑一把晕红纸伞,走在郊外的雨路上。她眉饰细淡,凤目怡人,朱唇轻点,步履婀娜。
这一位不带侍婢,独自出行的姑娘,正是幽州城有名的瓷器商人唐窦的独生闺女——唐三彩。姑娘年方二八,情窦初开,却迟迟不见心上人在身边出现。
唐姑娘耐不住疑惑和好奇,终于偷偷从家里溜出来,决定到郊外山顶的叮当寺,探询姻缘。
叮当寺的老和尚不在,寺里仅剩的一个小和尚接待了她。
唐三彩怀疑地瞅瞅小和尚,清眉微挑,看他一脸童真的样子,自己又怎么向他提起姻缘二字?
“看来今天真不凑巧。小师傅不必费心招待,小女子不多打扰,告辞了!”唐三彩朝正端着茶水跨进门槛的小和尚温婉一笑,起身要走。
小和尚并不阻拦,他也朝唐三彩露牙一笑(唐三彩当时就觉得这个笑容里有鬼),“嘿嘿,我说女施主,你我在这山中老庙里,孤男寡女的,我也不便多留你了,女施主慢走啊!”
说着就将茶壶茶碗咚地撂到桌上,爬上一把高高的椅子,把脸埋进那只硕大的茶碗,冲着碗底叽哩咕噜地说话。
已经走到门外的唐三彩心生疑惑,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小和尚。小和尚正一脸严肃地从碗里抬起脑袋,对停在门口的唐三彩说:“你心上人有难啦!”
唐三彩愣怔一下。
小和尚又埋头研究起碗底,“嗯……俩人儿呢,要打他……好可怜的男子,啧啧。”
三彩心头突然莫名一紧。她提起裙摆,又跨进来,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