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讷尔苏就是羊群里的骗驼,不点他点谁?身份够贵重,年青够折腾,真是跑也跑不掉。
除了晓得讷尔苏同弘曙出征的真相,曹颙还晓得一事,那就是十四阿哥还曾保举过塞什图。
因家中老母已经年近古稀,这几年身子不好,所以塞什图得了消息后。亲自寻了十四阿哥辞过,才没有将他算上。
若说拉讷尔苏同弘曙未必同曹毒有关系,毕竟他们两家身后的郡王府都不是白给的;那拉上个名不见经传的红带子国公,十四阿哥算计的确实是曹颙。
谁让最早在御前商议出征人这时。还是在塞外,谁也不会想到曹家家主曹寅会突然病故。
十四阿哥就算不是水晶心肝,也不是傻子,自是看出皇父将曹颙搁在户部,用意不在六科,而是户部本堂。
待曹颙熟悉了户部事务,说不定就要〃幸进〃
要是曹颙肯出力帮他。那西征大军的粮草又多了几分保障。
没想到算计得好好的,曹寅病故。曹颙丁忧,一切成空。所以塞什图寻来时,十四阿哥就卖了他个顺水人情。
讷尔苏同塞什图尚好,说起此事。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都是淡淡的。只是同曹颙视线相对时,露出几分无奈同苦笑。
弘倬提起这些。却是越说越恼。忍不住同曹颙抱怨道:〃姐夫,您说说,这就什么事儿!五伯府上的老二弘至十九,与我同岁。还算凑合。平素也同我一起拉过凡次弓;这三伯府上的老六弘曦有十七,跟个大姑娘似的,最是单薄,哪里能打仗了?〃
〃咦?不是大阿哥的次子弘昉么?〃曹颙听着有些不对劲。问道。
弘倬撇了撇嘴道:〃弘曦都不够瞧,还弘昉?前儿消息出来,我就带着弟弟往大伯府那边去了,隔着门瞅了眼弘昉。说是十五,看着跟十二、三似的。
这不是后来换了弘曦!不晓得是皇玛法拿的主意,还是十四叔的意思。〃说到最后,他仍是难掩愤愤之色。
倘若这名单真是按照十四阿哥的意思拟的,那个十四阿哥真是费心思量了。
这几个皇孙阿哥不说,就说简亲王子永谦。是简亲王已故嫡福晋留下的嫡子,排行为三阿哥,实际是简亲王府的嫡长子,是王府世子的不二人选。
拉了这一个,简亲王在京城。就不会坐视别人太算计西征大军。
若是康熙决定的人选,那就是给十四阿哥画了一个大饼,让他以为自己拥有了〃天时、地利、人和〃
只是这永谦,倘若是同十四阿哥关系疏远些还好;要是关系亲密些,以四阿哥的心性。怎么会容忍他往后顺利封世子,袭和硕亲王爵?
连带着雅尔江阿,也得不到好去。
这父子两人的前程,怕是就要断送在这次西征上…〃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零三章 坐夜
金玉胡同,十三阿哥府。
炕桌上摆放着热乎乎的铜炉火锅。酸菜白肉的锅底冒着鱼鳞泡,屋子里都是火锅的香味,沁人心肺。
见四阿哥难掩乏色,十三阿哥夹了一筷子吃食,送到四阿哥面前的盘子里,道:〃这是前门豆腐刘的豆腐皮,最是劲道不过,四哥给弟弟面子,多吃两口才好。〃
四阿哥夹起送到嘴里,点点头道:〃味道确实不错。〃
十三阿哥撂下筷子,仔细打量了四阿哥几眼,道:〃就算四哥礼佛心诚,但是也不能都茹素。到底身子要紧。这自打点兵的消息出来一个半月,四哥要瘦得要脱形了。〃
〃三起兵马,下个月陆续出京,后勤补给是大事,户部银钱又不宽裕。可能还要忙上一眸子。〃四阿哥用调羹盛了两调羹菜汤,搁在碗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十三阿哥见状,唤了个小厮进来,低声嘱咐了两句。
少一时,小厮端了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两只白底蓝花缠枝莲小小碗。里面红彤彤的,是两碗蒸好的血羹。
〃鹿血最是滋补,用高汤紧的,四哥快趁热吃,凉了就腥脖了。〃十三阿哥亲自送了一碗到四阿哥身前。
四阿哥这几年茹素惯了的,见了这红彤彤的,胃口不禁翻滚。不过见十三阿哥满脸关切,不好却了他的好意,就低头用了一调羹。
却是入口滑嫩,还没有丁点儿异味儿,四阿哥几调羹用完,只觉得额头已经帖出汗来。
十三阿哥见他用的欢喜,将自己的那碗也推上前,道:〃四哥用的好。就多用几口。〃
四阿哥已经撂下手中调羹,摆摆手道:〃用好了,今儿托十三弟的福。用得已经比往日多。我的胃。十三弟是晓得的,吃多了,反而不舒坦。白白地呕出来。糟蹋东西。〃
十三阿哥晓得他说得是实情,便不再劝他,自己喝了血羹,又就着火锅里的白肉吃了两个芝麻烧饼,才放下筷子。
待小厮撤了桌子,上了茶饮,十三阿哥抬头瞧了瞧外头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就唤了个管事。吩咐道:〃明儿曹府出殡,发引的时辰同路线该定下来了,去曹家看看,将时辰线路抄一份回来。〃
管事应声下去,四阿哥端起茶来。饮了两口,方慢悠悠地问道:
〃十三弟明儿要设路祭?〃
〃嗯,就算不看在忠正公的面子,单看曹颙,这路祭棚子也得设。
皇阿玛如今想起我来,外头晓得我老十三是谁了,之前除了四哥同曹颙。还有谁记得我?〃
说起往事。十三阿哥带着几分辛酸,几分感慨。
四阿哥叹息一声,道:〃都过去了。往后少提吧。省得引得小人生事,在皇阿玛跟前搬弄是非。〃
〃不过是当着四哥唠叨一句。别人面前,弟弟也不会说这个。倒是四哥府上,明儿的路祭棚子设不设?〃十三阿哥自嘲地笑了两声,岔开话来。
四阿哥似乎还没有考虑到这个话题,摸索着茶杯把,喃喃道:〃路祭设不设?〃
他像是有所顾忌,皱眉道:〃我出面。不太方便吧?皇阿玛会不会多心?〃
十三阿哥闻言,摇摇头道:〃四哥。不至于这般小心。你与曹颙有救命之恩,曹颙进京这十来年。待四哥恭敬有加,皇阿玛哪样不知道?再说,就是卖曹颙人情又能怎地?他如今丁忧,又是实打实的和硕额驸,这私结皇子的污水也泼不到他头上。〃
四阿哥听了,这才坦然些。道:〃也罢。也算全了我同忠正公的半师之礼。〃
曹寅早年没到江宁前。曾在御前当差,指导过几位阿哥的箭术,所以四阿哥这般说〃
今日十月二十八,是曹寅出殡的前一日。
灵棚棚口,已经用整幅黄毛边纸。写了明日发引的具体时辰以及线路。有不少曹府姻亲故旧家的晚辈或者管事的,过来抄写。
只见上面写道:〃明日已初〃早上九点〃准时发引。出堂到鼓楼西大街正式起扛,经由地安门大街。西皇城根,出菊儿胡同西口至西四南大街、西四牌楼、羊肉大街、卓成门大街、阜成门至海淀三家窝子安葬。〃
除了标出大殡经由的街道、路口。还标明了已经确定下来的路祭棚、路祭桌、茶桌的地址。
如此一来,使得众人对明日上午的行程心里有数。路祭棚与路祭桌错落开来。省得扎堆不美。
曹颙同几位管事商议完明日出殡大事,见天色将暮。眼见着灵棚里掌灯,才回内宅用晚饭。
回梧桐苑前,他先到兰院探望母亲李氏。
丧期冗长拖沓,加上李氏丧夫心痛,坚持到〃三七〃时便顶不住病倒。如今调养了旬月,精神瞧着仍是不足。
曹颙进屋子时,初瑜正给李氏布菜,侍候她晚饭。
李氏瞅着怏怏的。不过是在儿子媳妇面前硬挺罢了。
曹颙坐在母亲对面,见她面前的粥碗就去了浅浅一层,几样就粥小菜也纹丝未动,不由皱眉,道:〃母亲还是没胃口?明日起风,要降温。母亲身体不好折腾,看来还是的请太医过来,给母亲再瞧瞧。〃
李氏听着不对,忙摇头道:〃不碍事,明日是老爷正日子,可耽搁不得。〃
曹颙态度却很坚决。道:〃就算是要顾虑父亲,也不能不管母亲,要不然儿子岂不是成了不孝子?〃
〃知子莫若母〃李氏可是晓的儿子拧起来,自己这个当娘的也没治。
她叹了口气,端起眼前的粥碗,带着几分无奈道:〃好了,我吃还不行么?〃
李氏原本看着甚是年轻,年近五十,看着跟三十几岁许。这次曹寅病故。使得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眼角的皱眉,已经密密麻麻的。
越发显得几分老态。
曹颙怕母亲一个人用饭没滋味儿。让初瑜帮自己盛了一碗粥,陪着李氏一道吃了。
待用了晚饭,丫鬟端上药碗。曹颙坐在炕边,亲自服侍李氏用了。才同初瑜两个回梧桐苑。
这会儿,就有丫鬟来报,道是东府几位爷同几位奶奶过来坐夜。
初瑜着急,连晚饭也顾不得吃。用了两块饽饽就起身往前院去。曹颙要随着前往,被初瑜止住:〃方才忘了一件事儿同额驸说,紫晶姐姐像是有事寻爷,打发人来〃紫晶,她的病如何了?〃曹颙止步,问道。
紫晶月初也病了,如今在蔡院将养着。天估与恒生两个,则都被接到田氏院子照看。
〃请了两次太医,只说是操劳过度、外感风邪。〃说到这里,初瑜带着几分愧疚道:〃还是我无用,依仗紫晶姐姐的地方太多,生生地累坏了她。〃
〃谁又乐意生病?紫晶不会埋怨的,你先去看弟弟、弟妹们,我过去蔡院转一圈。
说话间,夫妻两个到了二门。初瑜带着丫鬟、婆子出去,曹颙则是往蔡院去。
进了院子,就见上房都黑着。只有西厢房亮着灯盏。
曹颙走到门口,便听里面有人道:〃好姐姐,您就喝两口吧。再熬下去,就要熬坏了身子。〃
是乌恩的声音,曹颙敲了两下门。隔着门道:〃紫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