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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的,认死理,哪里是能听劝的。前儿已经下了小定,如今开始张罗着过大定的日子了。〃
曹颐听了,也只能跟着皱眉。
实是信不着兆佳氏挑媳妇的眼光,曹硕的媳妇天慧就是兆佳氏自己挑的,结果如何?
女儿难得回来一趟,李氏不忍她为娘家的事操心,拍了拍她的手,道:〃姻缘天注定,往后如何,都是各人的缘法。老四性子虽绵些,但是为人本份、心肠又好,当是个有福气的。〃
曹颐笑着点点头,同李氏说起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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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八十四章 转机(二)
曹与初瑜回府时,曹颐还没有走,看到来给李氏请艾达,也是带着几分惊奇。
李氏这边,眼睛不够看了,忙唤丫鬟将家里的西洋画炕屏取来,对这上面的西洋仕女,再看看艾达,笑着说道:〃还以为是洋人的画风填错色儿,没想到竟真有金美人儿。可怜见地的,跟了五郎那个淘小子,往后可要厉害些,别被欺负了。要不然隔着山山水水的,都没有娘家人给做主。〃
说到这里,看像魏信道:〃你娘最是惦记你的亲事,早年每次见我,没有一次不念叨的。虽说这回取了个洋人媳妇,也算是让老两口安心了。〃
两家在江宁时算是通家之好,魏信之母也是经常往织造府这边请安的。若不是旗汉不得通婚,两家早就结成亲家。
魏信听了,只有苦笑的份,道:〃夫人,我是被老爷子老太太赶出来的,老两口不认艾达这个媳妇。〃
李氏听着这话像是有隐情,对初瑜道:〃我们娘俩要说说话,你同你妹妹带五娘去东屋吃饽饽。一会儿使人预备席面,先吃些饽饽垫垫饥。〃
初瑜听了,同曹颐一道带着艾达去东屋。
北上以后,最初还好,魏信包了船,小两口新婚燕尔,甜甜蜜蜜地到了江宁。就算有外人惊奇的目光,艾达也没有放在心上。
在魏家,不仅吓坏了魏信的爹娘兄嫂,也吓坏了艾达。
这以后,她就怕见人,怕吓到别人,她自己个儿心里也难过。
没想到。初瑜待她温煦不说。李氏与曹家三姑娘这边惊讶是惊讶。但是笑容也满是善意。
手里拿着饽饽。艾达乖巧地陪着初瑜与曹颐说话。
西屋那边。李氏已经听了魏信地讲述。嗔怪道:〃我还当你爹娘应地。婚姻大事。岂好自专。也太胡闹了些。〃
魏信讪笑着说道:〃这不是岁数大了。着急娶媳妇么?离江宁又隔着好几千里。怕耽搁太久了。媳妇跑了。就直接寻人做媒。办了喜事。〃
李氏摇摇头。道:〃到底是鲁莽了。你娘最是疼你。等过个一年半载消气了。就好了。〃
曹看着魏信,心里还是羡慕。这就是小儿子的好处了,换做是长子,谁能像魏信活得这么肆意?
*
热河,曹家别院,书房。
曹寅看着儿子的家书,想着李家这几年的作为,神色颇为复杂。他撂下书中家书,从案头拿起另外一封信,是已经致仕养老的庄常的来信。
里面关于李家,也简便提了几句,其中意思,同李+对曹所述相悖。
曹寅原还担心李煦太招摇,寻思要不要去信劝诫。没想到,眼下又来了这么一出。就算李煦有心试探也好,曹寅并不想断了两家交情。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官场之上,姻亲故旧,彼此照拂,也是为人处世之道。
换做是其他事,曹寅能力范围之内,还不会这般为难。但是关系到银钱,又是这么大一笔数目字,他心里有些沉。
这几年,因为银子地事儿,儿子已经是太扎眼了。春日里一场招投标下来,又得罪了不少人。
曹寅这边,实舍不得儿子再因银钱受累。
不过,曹李两家几辈子的交情,又是姻亲,也不好就这样束手旁观。否则妻子夹在中间,也是为难得紧。
到底当如何做,既保全两家交情,还不连累到儿子身上?
他这边犹豫不决,就听门外有小厮禀告:〃老爷,智然师傅来了。〃
曹寅听了,不由一愣,心里一会儿是儿子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千回百转,自己也说不清的缘由。
过了半晌,他才扬声道:〃请他进来。〃
说话间,智然已经进来。
看着他露着青白头皮,穿着一身灰色僧衣,还有那张同曹有几分神似的面孔,曹寅不由恍然。
这些日子,虽每日相见,但是每次见到他时,都能引得曹寅深思。
原是想要装做不知情、不在意,到底是上了年纪,心肠越软,有些话憋在胸口,几次都仍不住想要说出来。
但是,其中隐情,另有顾虑,再三踌躇之下,隐忍至今。
〃曹居士。〃智然已经稽见礼。
曹寅已经缓过神来,伸出手虚扶道:〃小师傅不必多礼,正想使人去请小师傅过来下棋,今日还是老规矩,先来上三盘再说。〃说着,他指了指炕上地棋盘,请智然落座。
智然依照老规矩,仍是坐在下,执白。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棋子落盘的声音。
书案上,燃着香炉,屋子里弥漫着淡淡地檀香味道。
今日的棋局却不容往日顺溜,不仅曹寅想着心事,连带着智然也是欲言又止的。
过了一刻钟,你来我往的,不少棋子落地。
智然瞧着棋面零散,撂下手中地棋子,迟疑了一下,道:〃曹居士有心事?〃
曹寅也将手中棋子撂下,道:〃圣驾过几日行围,老夫要随扈,怕是要有段时日不能陪小师傅下棋了。〃
智然
寅,淡淡地道:〃小僧在热河逗留许久,也该到了时。〃
虽说他面上并无异色,但是这话落到曹寅耳中,仍是使人莫名心酸。
〃小师傅,可想过还俗?娶妻生子……家人团圆……〃曹寅沉声问道。
智然闻言,已经口念佛号,脸上露出几分慈悲,看着曹寅道:〃曹居士,小僧流连红尘,并非仰慕世间繁华,不过是求个心证罢了。〃
〃心证?〃曹寅喃喃道。
智然点点头,温煦道:〃人世间爱恨贪嗔,真是了不起的磨炼。小僧耳濡目染,才算晓什么是'悟'。〃
曹寅瞅着这样的智然,只觉得胸口如针刺一般。
〃二十年多年地孤苦,当如何弥补与你?〃他面带惭色,声音低不可闻。
智然听了,身上一僵,望向曹寅,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曹寅已经收回心神,看了智然一眼,终是没有将那层窗户纸捅破。
〃小师傅既要离开热河,是打算回京,还是云游他方?〃曹寅问道。
〃心中有佛,处处是莲花台。〃说到这里,智然顿了顿,道:〃曹居士可有所指引?〃
曹寅摇了摇头,道:〃老夫无言,只愿小师傅万事随心,平安自在一生。〃
智然已经站起身来,双手合十稽道:〃谢曹居士良言,小僧谨记了。〃说着,再次稽,转身离去。
曹寅犹豫一下,跟到门前,看着智然的背影,眼睛酸涩难挡。
他却是没有看到,智然心魔已逝,脸上露出释然之色,眉眼之间,显出无上慈悲……
*
热河,学士府,客厅。
看着面上带了几分不豫之色的伊都立,仕云坐立难安,喃喃道:〃叔叔?〃
伊都立横了他一眼,道:〃上次说你什么来着?月娘虽小,名分也是你的长辈。
她不懂事,你还懂事,闹出闲话来,寒不寒?〃
原来,今日仕云休沐,过来给伊都立请安。正赶上伊都立不在,他便说要见月娘。
月娘受了教训,哪里还敢出来见外客?
仕云还没走,伊都立便回来了,就侄儿还惦记要见女眷,脸上就有些恼,忍不住开口教训。
仕云听了,已经坐不住,连忙起身,道:〃叔叔,侄儿并无别地意思,只是这月晴娘不见妹子写信过去,甚是不放心,就央求侄儿过来瞧瞧。〃
伊都立听了,不由心烦,摆摆手,道:〃阴娘也好,晴娘也好,既做了你的身边人,你就当好好管教。她妹子已经跟了我,哪里还论得着她操心?我有我地家法家规,往后那些风尘习气,你也叫她收揽些。要是还不晓得规矩,就趁早打了省心。〃
仕云心里虽爱慕韩江氏,无奈在中间阻碍重重,不得如意,失魂落魄之下得了晴娘,温柔可人,因怜生爱。
如今虽分在两处,但正是柔情蜜意之时,对于月娘这个小姨子兼小叔母,也就爱屋及乌,多关切了些。
见伊都立着恼,仕云不敢再说,赔罪道:〃都是侄儿的不是,叔叔勿恼,往后再不敢了。〃
为了个女人说嘴,伊都立也觉得无趣。
见仕云认罪,他脸色也缓过来,点点头,道:〃晓得内外之别,才是大家公子的规矩。内务府的差事已了,后日我便起身回京,你要是给你额娘带口信或带什么,明儿就使人来说,也是便宜。〃
〃前些日子刚过去了信,这两日也没什么好说地。只是额娘喜欢吃松子儿,这边地松子又是比京里地新鲜、个头大不说,嗑起来也香。侄儿已经使人买了两口袋,一口袋孝敬叔祖母与婶子,一口袋孝敬额娘。叔叔既是现下回京,少不得劳烦叔叔带回去。〃仕云回道。
伊都立点点头,道:〃难为你还惦记这个。明儿叫人送来吧。我这边还有些干蘑菇,是下边的人孝敬地,瞅着还不错。到时候也分出一份来,让你额娘那边尝尝鲜儿。虽然京里也有卖的,到底不比里山里直接运出来地味道正宗。〃
叔侄两个又说了几句话,仕云便起身走了。
伊都立也换了补服,往行宫衙门走了一遭,将手头的差事都交接了,就等着后日启程回京。
他这边松了口气,说不是失望还是难过,折腾了一番,并没有受到什么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