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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怕李氏身子不适,马车也是一路慢行。
等曹等人进了城,回到府里,已经是酉初(下午五点)。
曹寅已经从衙门回来,正等得着急,连番打发人到大门外探看。
得了信,他忙从书房出来,到了二门外,亲自扶了李氏下车。他搀着妻子地胳膊,上下打量了李氏,瞧着头发丝也没有少的模样,他才算是放下心来。
在儿子媳妇面前,又有丫鬟婆子们看着,李氏被臊了个大红脸。
〃老爷,妾身自己走!〃李氏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小声对丈夫说道。
曹寅也察觉出自己的失态,忙撂下手臂,到底有些不放心,〃咳〃了一声,对身边跟着李氏出门子的两个丫鬟吩咐道:〃扶着太太,仔细路滑!〃
曹与初瑜在一旁,见了老两口相处的情形,却是心思各异。
曹是头一次见曹寅的窘样,心里暗笑。
自己这个老爹,如今却是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同之前那个喜欢阴沉个脸皱眉训人的样子孑然不同。
初瑜则是心里心里疑惑不解,她是跟在李氏身边的,这半日功夫地各种变故,她都看在眼中。
太后之前地撂脸子与过后的失态,皇上在太后宫时地森严与在王嫔处的慈爱,王嫔娘娘无意中露出的诧异与后来的面不改色……
若是一个人变脸,还能说是巧合与意外,这意外都是如此,还能是单单的意外么?
她开口问王嫔那一句,太后是不是将李氏错认的话,王嫔却是将话岔开了去,只做未听到这一句。
换作是其他人,许是会只当意外。
初瑜却是晓得婆母的身份有些秘辛的,是宗室女的身份。
如今,太后宫里的这一出,更似验证了这个说辞一般。
最后皇上进门,太后问的那句是什么意思,初瑜只听懂〃女儿〃一个词儿,其他的都是不懂。但是她留了个心眼,将那句话的大致发音记了下来。
先是同丈夫说知,还是先弄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初瑜心里犹豫着……巴胡土克图处的司法员人选争论不休,半个时辰也没拿出章程来。
这差事说难不难,不过是传话罢了,事成了就要多个军功;说容易却也不容易,到时候少不得还要陪着大喇嘛去策妄阿喇布坦处劝降,万一对方匪性彪悍,那脑袋就保不住。
十四阿哥听得不耐烦,摆了摆手道:〃别再议了,既是几位大人拿不定主意,那爷举贤不避亲,就车驾司郎中曹好了……〃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五十六章 公差(上)
曹府,梧桐苑。
送李氏回了兰院后,夫妻两个回了梧桐苑。早出晚归了一天,曹已是饿得狠了,立时唤人摆饭。
夫妻两个,一边吃了晚饭,一边说了白天宫里的情形。
初瑜掂量着,还是将太后最后那句不解之话,告诉了曹。
曹心里也混沌着,这眼看着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没有不探究的道理。况且,知道了原由,才会晓得太后与皇上的反常所谓何来。
初瑜见丈夫点头,便吩咐人去葵院传了乌恩过来。
初瑜回忆着头晌的情景,将太后最后那句话中不懂的地方学了一半,问道:〃或许我学的不像,中间的像是古又像是虎,你听着这大致是什么意思?〃
乌恩是蒙古人,还是跟在曹身边后,才开始学汉话的。除了恒生身边的蒙古之外,府里就数她的蒙语最好。
她是康熙四十八年被曹带回京城,这已经过了六年,已经由一个黄毛丫头,长成为少女。她编着粗粗的鞭子,穿着个雪青色的褂子,外边罩着酱紫色掐边的比甲,看着也算秀丽。
她圆圆的脸,颧骨微微凸起,还是能看出同其他人长相有异。
她出身蒙古奴隶,当年随着曹进京时年岁不大,但是却晓得看人脸色。
加上她性子好。待人也实诚,在府里地人缘很好。上下人等,都很喜欢这位憨实的蒙古姑娘。
初瑜这次陪着婆婆去太后宫请安的那句蒙语,就是跟着乌恩学的。
之前在王府时,初瑜虽也进过宫。但说的是国语。这次因是陪着婆母进宫。心里越加郑重,便专程学了这一句,想要讨太后地欢喜。
〃他波古能格……他波虎能格……〃乌恩见初瑜专程问及,也不敢怠慢,重复了一遍。确实没有歧义。才道:〃这是说五姑姑……古能格就是姑姑……〃
初瑜与曹夫妻两个闻言。对视一眼,想到能被称之为皇上〃五姑母〃地那位,却是心里都有些不自在。
初瑜转过头来。稍加思量,对乌恩道:〃今儿回去。你将手中的差事料理料理,跟你紫晶姐姐说,让她找个人接你的差事。往后,你就在这边当差。〃
乌恩进曹家多年,因年纪小的缘故,曹早说过不用派她差事。
她却是不肯吃闲饭的,虽说没有正差,但是在紫晶身边跑前跑后地,做些传话递东西地轻省活儿。
前年,天佑进府时,乌恩已经十四,就在天佑身边当差。
转眼,已经是两年。她心里感激曹夫妇地善待,对自己的差事格外留意,全部心思都搁在小主子恒生身上。
这一说要换差事,她心里也舍不得,但是却没有多话,恭恭敬敬地应。
虽说初瑜只交代了一句要换她差事,没有说别的,但是小姑娘从两位主子地凝重中,却是察觉出事情的重要来。
她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应下后听了吩咐回葵院去了。
待乌恩出去,曹转过头,问初瑜道:〃你调乌恩丫头过来,可是要跟着她学习蒙语?今儿虽说没听懂那句话,未偿不是福气。〃
初瑜闻言,想了想王嫔娘娘无意中露出地惶恐,却是这个道理。
她他变了口气,道:〃太太且不说,我这里早该跟着学的。虽说太后也听得懂国语,却是说得少,那些想要讨太后欢喜的宫眷与外头的福晋夫人,多是用蒙语去巴结。原来咱们这边,同太后宫走动的少。逢年过节,也不过是随着其他人排班罢了。往后,……要是往后去那边请安,还是会说几句才妥当。〃
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道:〃额驸,那太后说的皇玛法的五姑妈,应就是固伦淑慧大长公主吧?近宗里的老一辈里,并没有行五的宗女……〃
曹想到鄂飞,却是摇头,道:〃若是公主所出……当年为何不能嫁宗室?许是这其中另有隐情。这位大长公主,只是养母也备不住。〃
曹这样说,是因为听说过那位大长公主,晓得她是十多年前在京里薨的。而之前,他同庄先生那边听来的却是吴三桂的外孙女云云的。
他两世为人,但是毕竟没有在宫里待过,对于几十年前那扇大门里的故事却是无从得知。
虽说曹心里对于母亲的身世甚是好奇,不过听了初瑜的讲述,加上晓得那句话是〃五姑母的女儿〃。加上康熙之前的态度,想来这确实牵扯到宫中秘辛。
若是真如庄先生所说,昔日养育在宫中的这位格格,珠胎暗结,离宫待产,却不晓得这孩子到底是康熙的,还是裕亲王福全的,那这其中也太过不堪。
周旋与天家兄弟中间,将帝王与亲王玩弄于故障,这许是孝庄太后不能相容的理由。
假使不是这样,庄先生这边得的消息有误,李氏是固伦淑慧大长公主之女,那这也是不折不扣的天家〃丑闻〃。
那位固伦淑慧大长公主是第二次做了寡妇后,才开始往返京城与蒙古的。
要是李氏真是她的女儿,那寡妇生女,更是不堪。
不管真相是哪一种,既是皇家掩盖的〃秘辛〃,那其中自有无法对人言之处,就算是查下去,闹将出来,最后李氏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曹已经没有了探究地,心里不由地沉了下去。
宫里遍地耳目,今天母亲的进宫与太后的失态难保就引起有些人的关注。
要是有人发现不对,探查下去,那可如何是好?
曹不是爱虚荣之人。不管李氏到底是何出身。都是他打心眼里感激与孝敬的生身之母。
他只是担心,真相大白之日,母亲会无辜受到牵连,那岂不是让人郁闷?
这一刻,曹倒是有些想念李家了。
虽说李煦太过自以为是。不够省事。越老越糊涂。但是母亲若是李家地血脉,而不像现在这般雾里看花,同皇室纠缠不清。那实是要让人省心许多。
初瑜地心里,后悔不已。自责不该好奇地查下去。
在她心中,经过之前的蛛丝马迹,与今天的畅春园之行,已经是将婆母当成了固伦淑慧大长公主的血脉。
固伦淑慧大长公主是太皇太后所出,皇玛法的嫡亲姑母。
婆婆要是她地血脉,流落民间,皇玛法灵验相待也说得过去。
本朝推崇儒教,皇家在教导格格时,都是以〃贞娴贤静〃来要求地,打懂事开始,就学着各种规矩。
朝廷每年下令修建地贞洁牌坊,总有十数个……
夫妻两个,都有些沉重。
曹见初瑜苦着小脸,爽朗一笑,道:〃瞧咱们这是做什么?说起来也算是好事儿,不管如何,看这意思太后念在故人之情,对母亲也颇为关照,想来往后也不会再刁难……〃
初瑜晓得他说的是太后赐下的那两匣子首饰,笑着说道:〃嗯,早就听说太后老人家喜好随心,遇到真心待见地,可是真好呢。那些东西,看着都不是俗物,太太也唬了一跳……〃些不安,看着摆在炕上的两匣子首饰,微微皱眉,道:〃老爷,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瞧着太后今儿地意思,是将我错认成旁人了,爱屋及乌地赐下这些东西,这可怎生是好?〃
曹寅也是打量了那两匣子首饰许久了,拿出其中一对镶嵌了宝石的镯子,仔细地看了隐处的年鉴。
正是心中所想,这般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