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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是那家权贵府上的家奴,替主子出面料理罢了。
只是既然吕军翰定居苏州,怕是同李家脱不了干系。毕竟,李家在苏州地界经营多年,虽不能说是一手遮天,但是也差不多可。
要是那边牵着李家的话,曹心下一动,低声问伊都立道:〃是那位财神爷的买卖?〃
伊都立不由诧异,忙问道:〃大人也听说了?〃
曹笑了两声,没有应答,心里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想到让曹、李两家不搅和在一起,怎么那么难。李煦那个老狐狸,大张旗鼓地送了十来车年货,就是给人看到啊……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三十一章 人参(下)
晓得了〃人参案〃后,曹原还担心李家涉及太深,牵连到曹家,回去同父亲与庄先生两人讲了。
两人的反应,却是大出曹意外。
先不说偷采人参的是什么人,东北驻扎重兵,封山封林,并不像关里这样道路纵横、交通便宜,而是层层关卡。
能在东北贩运,要是没有宁古塔将军、吉林将军、奉天将军等人的庇护,那这几千斤人参是怎么运出来的?
东北人参的采摘与贩卖,本就是归内务府管辖,得到的银钱是要入内库的。
这就是为什么御笔亲批要严查的缘故,这是相当于从皇帝口袋里掏银子,实是胆大妄为。
有胆子、有能耐去东北〃偷采人参〃的,岂是寻常人家?
只是敢如此做的,也绝对不会是一家两家,要不然早就有人眼红爆了出来。毕竟从〃偷采〃到〃贩运〃这其中牵扯的多了,谁有那个本事只手遮天?
去东北〃偷采人参〃,是不少王府贝勒府贴补家用的法子之一,说起来并不稀奇。
曹听了,实是无语。
既是众所周之的事儿,那康熙还闹这一出做什么?
还是刑部六位堂官齐审,难道他是想借由子发作宗亲王爷?要不就是想通过这个法子,断了〃八爷党〃的财源根?同样不解的,还有九阿哥。
这不过两天功夫,他却是真有些上火了。心里也有些忐忑。这次在盛京被收缴的这三十石人参,正是他指示亲信太监何玉柱弄地。
不想却是中了暗算,人参运到盛京后,就出了状况。
幸好何玉柱精灵,没有被逮住,脱身回到京城。要不然的话。还能有他的好?
〃偷采人参〃搁在别人身上是从重判处,落到皇子阿哥身上,虽不能说是死刑,但是这贝子的爵位怕也要保不住。
革爵倒不怕,过两年事情消了,重新再封也不算难事。
他生母宜妃是后宫说的上话的人,还有个同母兄长是被皇太后抚养大地和硕亲王。内援外援都有,不会落成十三阿哥那般的闲散宗室。
怕只怕,还会影响到八阿哥这边。
虽说现下八阿哥遭了呵斥,又停了银米。门庭冷落,敢直接登门的人少了,但是私下里观风的也不在少数。
都是伤筋不动骨的处置,废太子还有〃复立〃的时候,八阿哥这停了银米算什么?
要是九阿哥也受了惩处,并且断了财源,那意义就不一样。
怕是那些还在观望的官员,见了〃八爷党〃地几位阿哥接连受挫,也要再仔细掂量掂量。~~~~九阿哥不耐烦这番朝野关系。满心思都在捞钱上。
不过,毕竟是皇宫里长大的,人精一般,想来喜欢揣测人心,自然也就知道眼下自己实在背不得这个罪名。
想到此处。他却是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唤人预备轿子。
他走到庭院,尚未出府,便见十四阿哥大踏步地走进来。
见了九阿哥,十四阿哥上前两步见过,笑着问道:〃九哥这是要出去?那弟弟来得倒是不巧了。〃
九阿哥见他满面春光地模样,〃嘿嘿〃笑了两声,道:〃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十四弟是大忙人啊。这怎么想起来瞧哥哥。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说着,还转过头往西边瞅瞅。
最近一些日子。兵部那边正忙着归化城的驻军换防,十四阿哥已经忙了好些日子,所以九阿哥这么说。
十四阿哥笑了两声,面上隐隐地露出几分得意来。
九阿哥只觉得甚是刺眼,想到被停了银米、在府里〃养病〃的八阿哥,心里对十四阿哥地戒备越深。
不管心里如何,九阿哥面上却是不显,笑了两声,将他请到客厅说话。
宾主落座,使人上了茶。
九阿哥想起〃毙鹰事件〃,心里不由地一激灵。他忙端起茶盏,掩饰自己的失态,心里却是狐疑不已。
这从东北运人参,并不是一年两年了。
这些年来,都没有出过差池,偏偏如今八阿哥那边正走背字,这就出了纰漏。
要是没有人捅出来,就刑部那几个老货,敢插手此事?
能熬到侍郎尚书这个位置,都是老油子,有几个糊涂人。
越想越疑,九阿哥瞄向十四阿哥的眼神就有些阴冷,莫不是老十四使坏?
随即又觉得不能,十四阿哥虽说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但是他序齿排行在这里,除了喜欢同兵部那些粗人高谈阔论外,其他的才能并不显。
就算心里惦记那个位置,单凭十四阿哥一人之力,无异于痴人说梦。就算八阿哥再有贤名,还得借助九阿哥的财力与十阿哥的势。
就算十四阿哥能阴八阿哥,不过是想取而代之罢了,完全没有断了九阿哥财路的必要。
十四阿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又止住了。
两人都不吭声,在屋子里的气氛就有些古怪。
九阿哥已是去了猜疑之人,带着几分笑意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十四弟,今儿过寻哥哥,可是要帮衬帮衬哥哥?〃
十四阿哥摆摆手,道:〃九哥尽说笑,这不是折杀弟弟了。是这么回事儿,老三过几天生辰,虽说懒得应酬。但是总要走一遭。该预备什么礼,兄弟这边却是没有章程,还要问问九哥这边地安排。〃
九阿哥闻言,使劲地往地上吐了口涂抹,道:〃这个老三,不晓得是得了哪个的指点。开始玩这套兄友弟恭了。每个府地礼都不拉,他倒是不心疼银子。〃说到这里,却是不由地心中一动。
说起这采人参来,三阿哥那边也是大户。
不只如此,就是自己这边的买卖,也有两个铁帽子王府的份子。自己倒是有些惊弓之鸟了,这事儿就算自己不操心。也有人操心地。
毕竟闹出来,谁也不干净,皇阿玛就算再心疼钱,还能因几株人参。将京里的王爷贝勒都罚了?
闹到最后,不过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推出个倒霉蛋顶缸,圆了朝廷的颜面罢了。
想到此处,九阿哥地心里就踏实了。
还是那句老话,就算有人拿八阿哥开刀,也未必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想到这里,九阿哥琢磨着。明儿是不是进宫给额娘请安。有母妃在宫里做后盾,他的日子才能这样悠哉啊。
听九阿哥提到三阿哥的〃兄友弟恭〃,十四阿哥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老大圈了,老二废了。老三怕是将自己个儿当长子了。这立长立贤……八哥现下是这么个状况,自然老三要得意了。〃
九阿哥摇摇头,道:〃就凭他那德行,也不怕撒泡尿好生照照。文不成,武不就,不过是挂着名编了几年的书,就真当自己是经世之才了。皇阿哥要是能立他,那才是奇了怪了……〃
十四阿哥笑着听了,心里同九阿哥一般。也是瞧不起又酸又腐的三阿哥。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轻蔑来。
兄弟两个又聊了两句,十四阿哥就起身告辞。
九阿哥倒是比之前显得亲近。亲自将十四阿哥送到府外。看到十四阿哥骑着马带着随从渐行渐远,九阿哥不由地皱眉,摸了摸下巴道:〃这老十四,到底是为何而来?〃
十四阿哥地性子,高兴不高兴地,都爱摆在脸上,并不像能藏住事儿的人。九阿哥不由有些困惑,这老十四是演戏演得好,还是自己疑错了他?
九阿哥想了想,还是叫了个心腹管事,指了指十四阿哥地方向,低声吩咐道:〃你骑个快马,跟过去瞧瞧,看是直接回宫,还是去别的府邸。〃
那管事应声去了,九阿哥思量了一回,改变了主意,没有去八阿哥府……骑在马背上地十四阿哥,却是笑意全消,脸上挂霜了一般。
来九阿哥府,完全是习惯使然。兄弟之间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每逢遇到点儿什么事儿,基本上都要问问九阿哥的意见。
不过,他也晓得,有些话却不是现下就能对九阿哥说的。
虽说八阿哥失势,但是瞧着九阿哥的意思,并不像已经死心的模样。所以,他犹豫过后,还是将心里的话咽了下去。
想着自己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十四阿哥不由地一阵浮躁,喃喃道:〃曹啊,曹家!〃
到了路口,他勒住马缰,没有回宫,而是去了西城。
少一时,十四阿哥一行到了石驸马大街,在平郡王府前下马。
他前些年也是这边府里的常客,管事们都是认得地,忙一边使人往里报,一边将十四阿哥迎到前厅……
曹去兰院看过母亲,陪着母亲说说话,确定她却是无大碍,才算是放下心来。
回到梧桐苑后,曹想想康熙这皇帝当得也甚是可怜。
就算是晓得皇家的东西被〃偷〃了,最后怕也要选〃法不责众〃,毕竟做了一辈子〃仁君〃,要是拿宗亲开刀的话,这后世还不晓得怎么评判。也是如此,就算晓得是权贵们的手笔,却也只能忍了。
曹叹了口气,倒是真有些期待日子早些过,见识见识雍正的〃抄家〃手段了。
康熙地〃仁〃,是对八旗权贵与朝野官员的。使得国库空乏,贪官横行。遇到些灾荒年,连救济粮食、救济银子都没有。
与其这样的人,还不若像雍正那样的〃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