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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礼闻言,不由苦笑,真真是报应不爽。才算计了亡者的遗产,就要到地下请罪去了。
牢房里一片寂静,赖都等了好半晌,也不见噶礼再说话,〃咳〃了一声,开口问道:〃噶大人,用不用叫人送你一程!〃
所谓地〃送〃,不过是说得好听,毕竟圣旨下的是〃著自尽〃,要他自尽了,才能复旨。但是要是犯官畏死的话,传旨的官员也不能一直等着啊,少不得让人〃送〃一把了。
噶礼出仕四十来年,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关键的。他抬起头,道:〃谢过大人好意,待罪臣谢过天恩,便上路。〃说着,他往西北方向三叩首,而后从狱卒手中接了鸠酒。
直到接过杯子那刻,他才真正地生出恐惧开,手哆嗦着,对赖都同张廷枢道:〃清官难为,贪官易做,却是天网恢恢……没有谁……能逃得过……〃说着,满脸尽显决绝之色,一仰脖,将手中的鸠酒一饮而尽。
见噶礼倒地抽搐,赖都同张廷枢不忍再看,退到牢外。待过了盏茶功夫,再也听不到噶礼的声音,赖都才打发狱卒同仵作进去验尸。
少一时,狱卒同仵作出来,回禀犯官已经自尽身亡了。
赖都长吁了口气。摆摆手,唤了牢头过来,让其往女监,责令噶礼之妻从死……
台基厂大街,廉贝勒府。
因明天要凌晨出城,所以八阿哥早早便安置了,却不是想睡便能睡得着地。
康熙对噶礼案的处置,他已经得了音信,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早知道皇父定会另有〃恩典〃。不会依着他给出的论断。
只是,皇阿玛,儿子的心迹,您可晓得?
〃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您能〃仁孝〃治果,为何不相信您的儿子也能孝顺恭谨呢?
迷迷瞪瞪的,直到远远地传来二更地梆子声,他才算沉沉睡去……
却是被束得死死的,身上也**着,只穿着一条亵裤,八阿哥不禁又羞又怒。抬起头来,周遭围得严严实实的,都是人。
……浑身被束得死死的动弹不得,身上也**着,只着了一条亵裤遮挡,八阿哥不禁又羞又怒,抬起头来,周遭围得严严实实地,都是人……
大阿哥在,二阿哥在。其他地皇子阿哥都在。内大臣,尚书,都统,每个都是熟面孔。
大阿哥面色如霜,仰着下巴冷笑道:〃为什么我会被幽禁,老八,你给我说说看?道士到底是哪里来的。巫蛊之行又是谁人所为?〃
二阿哥的神色更是狰狞。指了八阿哥道:〃谁人能当储君?我本为君为兄,你本为臣为弟。却行不忠之事,存不义之心,这就是众人争捧的贤阿哥么?〃
就听到各种咆哮声,如同排山倒海似地涌来,八阿哥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想要伸手揉揉额头,却是动也不能动……
这时,便听到人群中有声音道:〃胤身为皇子阿哥,图谋储位,又谋害亲兄,不忠不义已极,应凌迟处死,凌迟……〃
〃剐了他,剐了他……〃人群里呼应地动静越来越大。
八阿哥急得不行,高声道:〃我是万岁爷亲子,谁人敢动我……〃
骚动一下子平息下来,只见人群左右分开,让出一条甬道出来,有一人冷笑着走进,道:〃朕呢?动得动不得……〃
一瞬间,八阿哥只觉得心神具裂,凄声道:〃皇阿玛啊……〃
这时,就听有人道:〃爷,醒醒,爷,醒醒……〃
八阿哥慢慢张开眼睛,却觉得脸上冰凉,伸手摸了一把,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是泪。
八福晋郭络罗氏已经下地掌了灯,回到炕边,带着几分担忧道:〃爷这是被梦魇住了?〃
八阿哥坐起身子,胡乱抹了一把脸,道:〃嗯,什么时辰了?〃
八福晋从炕边褥子下摸了怀表出来看了,道:〃子初二刻(晚上十一点半)了,爷要再歇两刻钟,还是现下就起身。〃
八阿哥道:〃更衣吧,一会儿还要赶着出城!〃
这次随扈热河,八福晋也跟着同往。她想起年前听过的传闻,斜着眼睛看着八阿哥道:〃我去了,会不会耽搁了爷的好事儿?可是听说爷也修了园子,想要金屋藏娇呢?〃
八阿哥还在想方才地噩梦,却不晓得是什么征兆。都道梦是反地,那皇阿玛这次钦点他跟着避暑,难道是看重他么?
这半年折腾地,八阿哥心里实在没底儿,不晓得皇父到底是什么章程。他心中有些恐惧,还有些许期待,各种滋味儿混到一起,竟是说不清道不明地阴郁。
八福晋见他没有出言否定,脸色有些难看,娇哼了一声。
八阿哥这才省过神来,茫然道:〃什么好事?〃
八福晋还想再呲打他两句,但是看着他枯黄的脸色,突然心生不忍,道:〃赶快梳洗吧!〃
她没有追问的原因,也是晓得虽说有人给八阿哥送了五名江南女子,但是都说八阿哥转送九阿哥了。个,皇子阿哥也好,文武官员也罢,都要赶在丑正(凌晨两点)从西直门出城。
要是晚点了,错过了西直门水门开关的时候。想要赶点儿出城,却是再也不能。都是有着随扈差事的,谁敢吃了豹子胆,因为睡懒觉耽搁差事。
西城,曹府,梧桐苑。
曹已经起了,初瑜也跟着起来。原本曹拦着,想让她继续睡。只是毕竟丈夫要出远门,初瑜哪里放心得下。自然是巴巴地跟着起来。
看着初瑜地大肚子,曹想起昨日去探望曹颐之事,道:〃算算日子,妹夫去年也是九月底才到京的,萍儿的孕期同你的差不离儿。肚子却小了一圈。〃
初瑜想起大前年,她怀天佑时,曹老担心她肚子大地事,笑着说道:〃就是大孩子、小孩子那个,我早同三妹妹说来。三妹妹是头胎呢,肚子大了不好生。〃
曹梳洗完毕,换好了官服。走到初瑜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道:〃不管是闺女,还是小子,这孩子却是像有分量的,倒是要把天佑比过去,估计同恒生差……〃说到最后,却是有些说不下去。
恒生是胎位不正,难产而生的。
这个年代,胎儿过大或者胎位不正。对产妇来说。足以致命。
曹怕吓到初瑜,便转了话道:〃恒生已经能坐能爬了,甭让他往你身上爬,瞧着那小子分量不轻,别再累着你……〃
初瑜笑着说道:〃等额驸随扈回来,恒生就一生日了,到时候差不离儿能走能学说话儿了!〃
曹听了。想起远在江宁的长子天佑。虽说在父亲的家书中。每次都提到天佑地近况,但是到底不能看着他在身边长大。不能教他说话,心中不能说没有遗憾。
虽说兆佳氏回来,对初瑜也能照应一二,但是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如今身子沉,就多在屋子里养着,好好养好身体是正经,其他地琐碎事务能交出去就交出去,自己不放心的,就让紫晶拿主意,别累着自己才好。〃
初瑜笑着点头,道:〃额驸放心,初瑜晓得轻重,总是子嗣要紧。〃
曹听了,忙摇头道:〃这是什么话?孩子哪里会比大人重要?我心里不放心你呢,你要晓得,只有你好好地,我才放心。〃
虽说没有花言巧语,只是两句寻常话,但是初瑜却能听出他的关切之情,心里甚是热乎,使劲地点点头,道:〃嗯,我晓得了,会好好的调理身子,额驸在外头,风吹日晒的,也要多保重才好。〃
这提到〃风吹日晒〃,初瑜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曹去年秋天回来时,脸上都晒伤了,所以今年初瑜早早地便给曹准备了润肤膏。晓得丈夫不喜欢花粉味儿,都是使人专门制的,装在两个小瓷盒里。
曹见初瑜送上地这个,很是意外,笑道:〃这是女人用地,我要是带着身上,叫别人瞧见了,不是使人笑话?〃
初瑜将两个小瓷盒放到装着曹换洗衣服的包裹里,笑着说道:〃这个只是润肤地,没有香味儿,草原上日头足,额驸没事儿抹上些,省得晒伤了脸。去年额驸回来,不是还嚷着暴皮难受么?
〃去年那是出公差,整日里赶路。这寻常日子,每日行军不过三、四个钟头,溜溜达达地行个三、四十里,日子也算悠闲。〃曹说道。
话间,喜云已经带着小丫头摆饭桌了。虽说半夜三更的,实没什么食欲,但是下顿饭却是要晚上,曹还是填把了不少。
今早的豆沙包里放了**,带着奶香味儿,吃着香香甜甜的。曹吃了好几个,撩了筷子,对喜云问道:〃去问问厨房,这个还有没,要是有地话,装个食盒,再放些冷切,路上打尖吃。〃
喜云笑着看了初瑜一眼,道:〃还用额驸吩咐这些,格格早就叫奴婢们预备了。〃
曹转过头,问道:〃既是你这几日没精神,怎么还操心这些个?〃
初瑜只是笑,并不言语。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是紫晶到了。曹见她精神好些,心下稍安。
因初瑜同紫晶都算是病号,曹少不得又交代一番,让这两位好好调养着。
了几句话,见时间不早,曹便起身。初瑜还想送,这半夜三更的,谁敢折腾她?
还是由喜彩、喜烟两个捧了曹的包裹,同紫晶一起,送曹出了院子。
虽然应该同兆佳氏说一声再走,但是这半夜的,好像有些不方便。曹心里还在犹豫着,就听紫晶道:〃大爷,二太太的院子里掌灯了。〃
曹抬头望去,芍院隐隐地传出亮光。
芍院上房,兆佳氏已经在等了,曹颂也在。他早早地起了,原是想要前院送哥哥的,见母亲院子里掌灯,便过来这边。
待曹进了屋子,兆佳氏少不得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一番,最后交代着,道是府里有她,不用担心家里……明天继续努力,恩呢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二十二章 内侍
康熙五十三年四月二十,康熙奉皇太后避暑塞外,命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随驾,是日自畅春园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