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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先生坐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他们兄弟说话,偶尔望向曹硕的目光却似有些古怪。
待到曹硕与曹颂他们兄弟回去,庄先生才面上含笑对曹道:〃三公子体虚,恐怕非是少眠的缘故!〃
〃哦!〃曹有些不解,但是也晓得庄先生不会随口浑说,便道:〃那是何缘故?〃
庄先生挑了挑眉毛,笑道:〃三公子,这是缺肾水的症状,看来是成人了!〃
虽然庄先生说得隐晦,但曹不是毛头小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想起兆佳氏,与年前被杖毙的玉蛛,曹实生不出〃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欢喜来。
不管是曹颂也好,还是曹硕与曹项也好,看来要跟这小哥儿几个好好谈一谈。既是身为男人,就要像个男人样,能护住地女人要,不能护住地别凭白糟蹋了人家姑娘终身,这次带着妞妞进二门避痘疹的怜秋住在东屋。初瑜因肚子渐大了,曹又不在身边儿,便由喜云与喜霞两个轮流在上房值夜。
今晚儿,轮到喜云值夜。
她原是要在地上打地铺地,因初瑜怕地凉,便让她到炕上来。
等到远远地传来三更天的梆子声,听到初瑜在炕上还是翻来覆去得睡不安稳,喜云不禁有些担心,低声问道:〃格格可是有不舒坦的地方?小主子又动了?〃
初瑜〃嗯〃了一声,道:〃有些个腰酸呢,沉得让人难受!〃
喜云听了,有些慌,坐起身子,问道:〃那怎么办?要不奴婢去投了热毛巾,给格格腾腾?〃
初瑜笑着道:〃你快躺下吧,不碍事儿,上次怀天佑也是这般,熬过这几个月就好了!〃
喜云这才躺了,带着几分心疼道:〃实没想到格格要遭这么大的罪!〃
初瑜轻声道:〃三更天了,不晓得额驸睡了没!〃
喜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格格,额驸素日虽是好的,但是这同格格两下住着,万一……〃说到这里,她却是说不下去了。
到前院书房侍候的两个,同她都是一块儿长大的。说起人品来,她倒是信得过,不是那种往主子床上爬的。
初瑜笑道:〃万一什么?这种事哪里是能防的,我信额驸呢……〃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零五章 训弟
转眼,进了四月,天气渐热。
因城里痘疹并未扩散开来,所以曹府的门封,曹也寻思着在等两日看看是不是解禁。
曹颂因住在前院,没人管束,开始喜欢上跑鸟市。因这几个月打听静惠的事,晓得她心慈,每逢初一十五拜佛之期,都要用提及买些鱼鸟之类放声。
曹颂见不到她人,便寻思着是不是同哥哥嫂子商量一声,寻个由子给静惠送几笼子鸟去。
京城的鸟市好几处,养鸟听音是旗人的爱好之一。但是好些的鸣禽,音量虽好,但是毛色看着却不光鲜好看。
曹颂多少带着孩子心性,又是惦记着送静惠的,只看羽毛的颜色,瞧上眼了就买。
因他有些私房是玉蜻收着,手上也不紧,没事就便去转一遭。
曹得了信儿,晓得小二买鸟了,去客房一看,齐刷刷好几只鸟笼子。
这京城里,提笼架鸟的人多了,曹见的也不少。
像王公贝勒府邸,多是养的鹞鹰,打猎用的。寻常旗人,对于养鸟,则分文武,如任笔帖式、拨什库等文差事的人,都提百灵鸟笼子;当武差的人,多养画眉鸟。
曹颂买回的鸟,却是百灵、画眉、鹦鹉、白麻雀什么都有了。
曹的脸色,有些难看。
对于八旗子弟提笼架鸟这个习惯,他完全没有好感。也不愿意自己的弟弟玩物丧志。
这离科举之期,剩下不到半年,曹颂已经是二十岁地人,又开始玩这个,怎不让曹失望?
自打当年曹第一次去妓院,曹便告诫过他,〃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这十个里。只能沾一个,那就是〃吃〃。
到不是怂恿弟弟好吃懒做,而且其他的恶习要不得。好吃些,重视口腹之欲没什么,左右他们这样的人家,挑食也不是罪过。其他的沾上了,就是品性问题,实是害人害己。
曹颂向来听话,也晓得哥哥是为自己好。也都记在心上。就是青楼花坊,他也不过是当年童子鸡时进过一遭。而后有了玉蜻,对房中事晓得了,他便也没了之前的猎奇之心。
正以为省得弟弟知晓分寸,曹才没太拘着他。^^^^毕竟二十岁,在这个时候,在其他人家,已经是娶亲生子,当差吃饷的年纪。
没想到,这一眼没看到。这小子又开始玩鸟了!
曹颂没看到哥哥脸色变了,还在边上指了那几笼子鸟说哪个颜色好看,哪个会叫什么音儿。说到最后,他音量越来越小,脑袋几乎要抵到前襟上。
前些日子曹硕的事,这又轮到曹颂,曹哪里有心情听他谈鸟经,皱眉问道:〃怎么着。你这出去,不是访友,也不是往亲戚家,竟是去研究这鸟儿了?〃
曹颂听了。刚要点头,察觉中哥哥语气不善,忙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这几日罢了!哥哥,您瞧这几笼子鸟好看不好看?〃
曹见他地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神情颇为古怪。道:〃好不好看又如何。这鸟……这鸟你是要送人的?〃
曹颂抓了抓头,〃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是曹对他这样的行为仍不赞同。
他唤曹颂坐了,问道:〃瞧你这架势,是认准了静惠了?〃
曹颂红着脸,使劲地点了点头。
曹见他眼中满是期盼,虽然不愿意泼他冷水,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不是你说认准了,事情就板上钉钉的!你想过没有,要是董鄂家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当如何?要是你母亲不松口,为了聘了别人,你当如何?要是静惠进门来,你母亲不喜欢,你当如何?〃曹思量了一回,开口问道。
曹颂听了,面上止了笑,紧紧地握了拳头,咬着牙低了头,半晌方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左右是过日子生孩子,要是没有她,哪个还不是一样。要是老天有眼,使得弟弟心愿达成,自然会护她周全。哥哥教训的是,身为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周全,那还算什么男人!〃
曹被他的话气笑了,指了指那些鸟笼子,道:〃既是你认命,那你拾掇这些作甚?正经的功课不做,功名不显,你就指望爵位银钱养老婆?你只是你自己个儿么?你是儿子,是兄长,上要孝顺亲长,下要教导弟妹,你都做了什么?〃
曹越说越恼:〃你护静惠周全,怎么护?这是要学着别人,娶了媳妇忘了娘,忤逆你母亲?那是你生身之母,但凡你平日里能有些担当,她会这般对你屋里的那几个?还是你觉得丫头不当事,不值当放在心上!〃
这劈头盖脸地一番训斥,听得曹颂迷迷瞪瞪。^^^^虽说听出七七八八,使得他满心羞愧,但是也稀里糊涂地,喃喃问道:〃哥哥既要弟弟孝顺,不忤逆母亲,又要弟弟有担当,这该如何行事?〃
曹还没答话,便听到外头脚步声起,却迟迟不见人进屋子。
直到玉蜻给曹硕请安的声音传来,才晓得是曹硕。
曹硕与曹颂都住在客院,因为他要读书,这边东厢房收拾出来做了他的书房。所以,曹刚才进上房时,他并不晓得。等刚才丫鬟送茶时提及,看到大爷过来了,他才往上房来问安。不过走到院里,听到上房的动静。他却是有些觉得不对头,便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进去。
曹硕因被玉蜻看到,便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曹硕地脸色已经红润许多,不似前些天那般青白,但是见了曹却甚是心虚不自在,只因前些日子曹说过这个弟弟一次。
见曹硕很是不自在的模样。曹顿时生出无力感。虽说都是堂弟,但是曹硕与曹颂还不同。曹颂打小在曹身边,两人感情最厚,说话也没啥顾忌。
这几个小的,却是对他只有敬畏的,不见半点亲近。他是思量了好几番,想着不要伤了这个小兄弟的自尊心,才婉转劝了一次的。但是可好,曹硕听话不听话地。现下说不好,倒是成了躲猫鼠似地,见他一面那叫一个别扭。
曹整日里,要盯着朝野局势,还要应付衙门中的各种人事摩擦。难道还要像个老母鸡似的,盯着这几个小的裤腰带?
纵然是再好的性子,也架不住这种事磨啊。
今日正可好,既是曹硕也过来,那少不得要好好说道说道。
曹看着两个弟弟,道:〃哥哥从没有要求过你们什么。只要清清白白做人就好。即便是做学问,求功名,也没有整日里念叨你们,让你们当成是负担。我是哥哥,能照看的地方我自是照看。你们却不止是弟弟,一个二十,一个十六,这都是大小伙子!外头如何。哥哥管不着,这府里却是要图个安安生生的太平日子。今儿,我这一句话撂在这里,你们哥俩儿要记得心上!〃
曹颂与曹硕听他这般说。都从椅子上起身,抄手站了。
〃攘外必先安内,一室不扫,何意扫天下!二太太是你们生身之母,她地性子你们这些做儿子的,比我这个做侄子地更晓得。我这里一句话告诉你们,要是因你们的裤腰带没看好。惹得这家里乱七八糟。那再是二话没有,直接送旗里当兵去。落得大家清净!〃曹也站起身来,看着两人说道。
曹颂与曹硕都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曹也没有应声,只是这般看着这小哥俩。
过了半晌,曹颂方低头说道:〃哥哥,弟弟晓得错了,往后……往后……静惠那边……我……〃
他想要说自己不张罗了,但是只觉得胸口疼,实是说不出
曹听出他话中之意,瞪了他一眼,道:〃晓得个甚?我虽是骂你平素不检点,也没要拦着你地姻缘。你要是心里真省得了,你就不该往这些鸟身上使劲!要是真要自己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