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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便不再多说,道:〃她们小姊妹还有两年半的孝,即便再买,时日上还算富裕,那就先挪给我用……。〃
初瑜含笑应了,吩咐丫鬟去取了田契过来〃,
田契上圌书的是曹颇的名字,李氏便使人叫来曹方,让他拿着田契去衙门过户。
不过小半日功夫,相应的手续就都处理妥当。
李氏又拿出钥匙,使人从私房里取了白银五千两,另外亲笔写了一封手书,收信人是李鼐。她在信中言明,自己〃赠给〃李家这二十顷地,是为了回报李煦与李韩氏当年的〃养恩!〃
李家虽不如早先,可李韩氏的香火供奉不能少了。另外就是见李煦如今病卧在床,日子拮据,心中不忍,因而将田庄相赠,使得李家有所进账。
另外五千两银子,除了用来给老爷子改善生活、请医问药,剩下的则是给李煦预备的后事银子。
李煦生于宦门,除了晚年这几年不顺溜外,几乎一辈子都享受富贵荣华。
最后的大事,即便不宜大肆张罗,可也不能委屈了老爷子。
她在信中还注明,此事他心里有数就行,不用告诉老爷子。
这份礼实在是太重。
五千两银子还算小头,那二十顷良田,现下的市价将近三万两。
李鼐将李氏的信读了三遍,信中除了感激,就剩平担忧。
毕竟李氏的身份早已揭破,除了王氏这样没见识的内宅妇圌人之外,还当李氏是自己堂姑奶奶之外,李鼐与李煦一样,知晓李氏〃金枝玉叶〃身份。
李氏愿意照顾李家是好事,可一下子赠送这么多财物,李鼐很难心安。
若是因此,引得曹颐夫妇不满,那会使得两家原本就疏离的关系越发雪上加霜。
思来想去,李鼐到底不敢私下收了这份〃厚礼。〃还是去了上房,将此事告知李煦。
李煦将李氏的手书看了一遍,沉默了半晌,方道:〃既是姑太太的一片心意,就收下吧〃,别忘了过去道谢,就说我说的,让姑太太费心……。〃
这样的人情往来,在京中本不是什么大事。
可因关系到曹家,又在衙门里过户,多少闹出些动静出来。
当天晚上,粘杆处的消息折子,就记上这一条,李氏的那封手书,一字不落地复写出来,附在消息之后。
雍正看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圌出几分讥讽,对十三阿哥道:〃李煦早年在江南号称'李佛〃三教九流的落难之人,只要求到李家门上,多能得到援手……,密下皇家的银子,卖了多少人情出去。等到李家问罪,除了出来落井下石的,何曾见人露头……,若不是李太夫人顾念旧情,怕是真要穷到要饭了……。〃
李家虽不堪,可到底是曹家姻亲,李家孙、女如今又入了福晋的眼,常到王府请安。
十三阿哥不愿雍正发作李家,便岔开话〃说到底,李家到底对李太夫人有养恩〃别说李太夫人,就是曹颙,即便不待见李家,到底不能断了干系……。〃
雍正将折子丢到御案上,冷哼两声道:〃到底是便宜了他……〃
虽有些不高兴,到底没有计较的意思,十三阿哥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转眼到了三月初四。
天佑已经在侍卫处告假,曹府的喜棚也搭了起来,账房也支了起来。
户部尚书家娶长媳,六部九卿同曹家沾边有往来的人家都开始使人上礼。
只是地位高的,多自持身份,要等到正日子才露面。今日过来的,多是品级不高的京官或者关系稍远些的姻亲,随礼的银钱也有限。
这也是意料中之事账房一笔笔记好,按照银锭大小不同分别装箱。不想,到了下午,账房这边却收到一份重礼。礼单上只记了一行,金五百两,署名只有四个字〃徐州李卫……〃。
五百两金子,对于曹家来说,实不算什么。
可作为婚礼礼金,就太重了。就是曹家的至亲,也不会上这么重的礼。
账房怕担干系,不敢直接收,就报道婚礼总账房张义处。
张义是晓得李家与曹家恩怨的,晓得自打二太太没后,曹家与李家关系就有些尴尬。
可是他也晓得,既然李家将礼金明面送过来,即便自家老爷太太心里不痛快,也不好回绝。否则的话,不仅同李家撕破脸,传出去还落人口舌。只是他一个做下人的,不好直接做主,少不得传话二门,将此事禀告给初瑜。
果然,初瑜这边最后使人传话,还是吩咐收下这笔礼金。
张义亲自出来,陪着李家管事吃了半盏茶,并解释了账房耽搁的缘故。不外乎自家老爷清廉,不愿借婚丧之事收重礼,账房那边人手不知李家与曹家关系,才不敢直接收,云云。
随后他又使人拿了上等银封,才端茶送客……。
李卫年初上了折子恳请陛见,得了恩旨,半月前从杭州出发,今日才京城。
进城前,他在城外留了一晚,今早递牌子请见。
这次回京,君臣两人是商议机密之事。
江南百姓,不管朝廷如何示恩,都不忘八旗入关时在江南犯下的血债。
归根到底,改朝换代不可怕,可死的人多了,仇恨不是一代、两代能化解的。
朝廷这边,对江南百姓也始终怀了忌惮防范之心。
在李卫去江南〃缉盗〃后,就曾上过密折,对雍正说过民间百姓私下结社入教之事。
曾被朝廷禁过的罗教,在江南之地死灰复燃。
虽说李卫带人摧毁了几处法庵,抓拿了不少罗教骨干,可却不能遏制罗教在江南的传播。
君臣二人早年就此事密议,李卫认为〃堵不如疏〃。
即是官府不能遏制罗教传播,就扶持民间势力来梳理罗教。
雍正身为皇帝,有权力查看前朝秘档,待看到洪门瓦解的记载后,便生了消防的念头,要从根子里打击罗教气焰。
这次批了李卫的折子,就是为了此事。
在圆明园勤政殿,君臣二人,密议了四个时辰。
连向来随侍在御前的总管太监陈福,都被打发出去。
陈福乐不得在值房里歇脚,眯缝着眼睛,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小太监的按脚。
他这总管太监当的也不容易,看似风光,常侍御前,可每日里要站大半天,日子也不好熬。
即便晓得李卫是皇上主子器重的封疆大吏,陈福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这个李卫与那个田文镜一样,不过是皇上门下走狗。
陈福虽没读过什么书,可当了半辈子差,到底有几分见识。不是有句老话,叫〃狡兔死,走狗烹〃么?
那两位在皇上的支持下,〃祸害〃了那么多人,能得善终才怪。
心里正腹诽着,就见小太监来报,李卫已经从大殿出来。
陈福忙起身,弹了弹身上衣服,快步往大殿门口待命。
李卫神情恍惚,脚步匆忙,没有看到陈福,往园门子方向去了。
落在眼中,他这行为就像是带了倨傲,慢待陈福这个御前总管太监似的。
要知道,就是四阿哥与五阿哥,皇子之尊,见了陈福,都要带三分客气。
陈福身后的小太监不忿,嘀咕道:〃这人好生无礼。〃
陈福望着李卫的背影,眼中已是带了冷意……。
李卫的心情不算好,他并不是嗜杀之人,这几年在江南虽以〃剿匪〃为业,可抓到那些多是恶霸悍匪,死有余辜之人。
因此,他即便手上沾染鲜血,也觉得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问心无愧。
扶持民间势力,梳理管理罗教教徒,本是他的提议,本意也是想要安定地方,省的暴力压圌制,激化官府与百姓的矛盾。不想,到了皇上这边安排一番,他的好心就成了〃恶意〃。
操作下去,固然能打击罗教气焰,可不知要死多尖百姓。
事到如今,除了领旨遵命,他哪里有反对的余地?
李卫心生恐惧。
回到赐宅,他便坐在椅子上发呆。
似乎,他已经步入死局。
皇上越来越〃器重〃他,他得罪的人就越来越多。
早先虽有顾虑,可因心中无愧,他便也无惧。现下,他终于怕了。
于是,就有了曹府的这份重礼…。
原本他还想着,既是曹家就董鄂氏病故之事对他心生芥蒂,那他就有自知自明,不要再近前添堵。
毕竟,他该道歉也道歉了,再说旁的,也没什么意思。
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为儿女做打算。
他可以做皇上门下〃走狗。〃做皇上手中的〃剔骨刀。〃可是他不能不给儿女安排一条后路。今日陛见,说的是正事。
他已经定下主意,等出京前,再陛见皇上时,就将曹李两家的婚约定下。
若是曹家觉得李家用次子求娶是高攀,那他就给长子求娶好了……,哪怕让长子等上三年,只要能多份庇护,他也认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亲上加亲
简亲王府,上房里一片欢声笑语。
盛装的宗室福晋、夫人,完颜永佳娘家的诸位舅太太,还有简王府的姻亲故,日家的女誊,在正日前两天过来添妆。
照理说,简王府只有真儿一个嫡出格格,又是完颜永佳唯一血脉,陪嫁预备得多么丰厚也不意外。
谁想到,露在外头的只算中上,数量上也没有众人预想的那样丰厚。
宗室女脊中,有年长的,彼此对视一眼,晓得完颜福晋如此预备,是不愿越过福瑞郡主。
可福瑞郡主当年出阁时,不过是郡王府的记名嫡女,只因是皇孙女,才得了郡主封号:
六格格可是亲王府唯一嫡出的格格,身「启航冇水印」份论起来比福瑞郡主当年要高的多。
旁人还罢,六格格的两个亲舅母,心疼外甥女,都预备了丰丰厚添妆。
等到晚饭,客人们散去,轮到王府女誊的添妆。
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