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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看在二十一阿哥这边,单看十五阿哥那边,曹颙也当好生提拔她阿玛才是。
她到底年轻,即便被二十一阿哥冷落,也依旧不死心。想着以自己出身,若是父亲不升官,怕是一时半会儿提不了侧福晋。
像姐姐那样占尽宠爱,又接连生下子嗣的好运气不是谁都有。
二十一阿哥又不在美色上上心,对阿哥所几个妾室都是淡淡的,并没有太宠哪个,瓜尔佳氏少不得为自己筹划一番……
曹颙还不知道,阿哥所这边,为了给曹家回礼之事还有这么一场风波。
尽管户部司官不少,可身为堂官,对于下边人员的背景关系,他还真是一清二楚。
中国人的官场,更多的不是做官,而是在做关系。
京城权贵云集,谁晓得哪个蚂蚱背后就是个地头蛇。
越是高位,越需要心谨慎。
因此,对于户部山西司员外郎博色,曹颙并非瓜尔佳氏以为的那样不熟悉。
博色是户部出了名的美男子,即便年过不惑,可依旧是俊朗无比。
人都是视觉动物,对于长得好的人,看着舒心难免有好感。
早先曹颙还以为博色是个怀才不遇的,毕竟早在康熙末年,他在户部当侍郎时,博色就是员外郎;七八年过去,依旧是原地踏步。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像博色这样正值壮年,资历也有了,差事也无大错,却晋升无望,曹颙也难免有些好奇。
外加上博色毕竟是出身大族,又有两个闺女拴婚皇子阿哥,没道理一直在员外郎位上打转转。
不想,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曹颙只觉得倒胃口。
只一句少年时为雅尔江阿伴读,就尽在不言中。
虽说曹颙不是轻信之人,博色出仕二十余年,早已不是少年,若不是人品有瑕疵,也不会还在员外郎上坐着。
这样的家风,女儿选秀还能留牌子,指给皇子阿哥为庶福晋,也真是令人费解。
不知是那姊妹两个绝色,还是因十五阿哥与二十一阿哥都是庶妃所出阿哥,不被重视,才随意指了人下去。
曹颙便放下此人,没有再留意。
不想好好的,他竟然会同博色家扯上干系。
这一日,落衙回来,他收到十五贝勒府的帖子,请他三日后过府吃酒。
曹颙看了帖子,就晓得这十五阿哥定是使人打听了,因三日后正是轮到他休沐之日。
说起来,他与这位十五贝勒还真的亲近不起来。
只因这两年密太妃出宫奉养,两下里才有了走动。
自打雍正登基,便打发十五阿哥为先皇守孝,这两年才允回京,不过依旧是闲赋,没有正经差事。
曹颙拿着帖子,有些疑惑。
这非年非节的,十五阿哥寻自己吃酒,所为何来?
虽说心里疑惑,可看在密太妃面上,他也不好同十五贝勒关系决绝,便打发人送了回帖过去,只说是会依期赴约。
转眼,三日后,曹颙休沐,曹颙在家处理了几件杂事,看看时间近午,便去了十五贝勒府。
在曹颙的印象中,十五阿哥沉默寡言,xìng子有些阴郁。
难得今日,十五阿哥却是笑脸,待曹颙也是客气中带了亲近。
事出反常必为妖,受宠若惊有余,曹颙不由地紧张起来。
这些皇子阿哥,哪个是有相与的,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能屈尊十五阿哥这个先皇之子的,必定不是一般的为难之事。
寒暄一番,宾主入座后,十五阿哥便道:〃今日请孚若过来,是想要有一事托付请表弟帮忙。虽说爷开口也未必能管用,可少不得还是厚颜相求。〃
他说的直白,曹颙也只能婉转道:〃委实不敢当贝勒爷如此客套,有话还请吩咐,若是力有不竭,还请贝勒爷见谅。〃
十五阿哥笑道:〃爷还能故意为难孚若不成,绝非难事,对孚若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说罢,便打发旁边侍立的太监下去。
少一时,那太监带了个少年进来。
那少年年岁约莫有十七、八,穿着宝蓝色袍子,五官堪称俊美。单说起长相来,比曹府几个少年要强出不少。
只是气度有些不足,被引进来后便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对着十五个行礼,声音也露出几分拘谨。
曹颙看着这少年,揣测十五阿哥的用意。
就听十五阿哥道:〃孚若,这是爷侧福晋的胞弟,瓜尔佳氏长松,去年的举人,现下正预备下一科会试。〃
说罢,他又吩咐那少年:〃这是和硕额驸、户部尚书曹大人,还不上前见礼。〃
那少年依命,又对着曹颙见礼请安。
对方身份年岁在这里摆着,曹颙没有什么受不了的,便客气地赞了两句。
八旗子弟中,上进者少,能有举人功名,可见有几分真才实学。
只是知道这少年身份,想起他父亲的经历,看着这少年绝美无双的长相,曹颙的心里多少有些古怪。
十五阿哥倒是待长松极热络,招呼他入座,随即对曹颙道:〃这长松算是爷看着长大的,如今出仕在即,爷想要照拂一二,却有心无力,少不得央求到孚若头上……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惩戒
曹颙淡笑着听十五阿哥说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长松有族人可依,有两个阿哥姐夫做靠山,哪里有需要曹颙〃照拂〃的地方。
十五阿哥这〃线〃牵得有些古怪,曹颙信赖的人不算少,十五阿哥却不是其中一个。
对于他今日的热络,落在曹颙眼中,更像是有所〃图谋〃。
曹颙心里斟酌着,不知为何想到长松父亲的名声上。
难道十五阿哥是想要下套,用这美少男引自己入瓮?
毕竟因曹颙没有妾室通房的缘故,这些年也偶有他爱男风的消息出来。若是真与长松家这名声有碍的人家有所往来,别人想要倒脏水就更容易。
见曹颙沉吟不语,十五阿哥的笑容有些撑不住。
不管他是否是实权阿哥,毕竟是圣祖皇子,骨子里傲气依旧。
他慢慢地放下茶盏,慢声道:〃难道爷开了一次口,还得不到曹颙你一个应承?还是长松不好,当不得你曹颙的学生?〃
曹颙本就心中存疑,见十五阿哥变脸,提防越重,打着哈哈道:〃十五爷真是爱说笑,有十五爷在,又哪里需要旁人照拂瓜尔佳公子?倒是微臣,既到了十五爷处,总要先给太妃娘娘请个安,才好再陪着十五爷叙话。〃说话间,便站起身来。
那长松倒是个知礼的,见状忙随着站起,脸上讪讪。即便在年轻,看人眼色也会,自是瞧出曹颙无接纳之意。
十五阿哥脸色虽不好,可曹颙提及给密太妃请安,他也不好生拦着,点了点头,随意吩咐个小厮引曹颙去密太妃寝殿。
曹颙神色寡淡,心里却早已拿定主意,不管十五阿哥用意如何,是绝对不肯应下这件事的。
按理来说,官场之上,依附高官权贵,做个门人学生也不是稀罕之事。可长松这身份,后边牵着着世家大族,又有个名声败坏的老子,曹颙就是吃饱了撑的,也不会去招惹这个麻烦。
少一时,到了密太妃寝殿。
有丫鬟进去通禀,须臾功夫,便又出来传话,请曹颙进去。
对于曹颙〃突然造访〃,密太妃有些意外,本来还有些悬心。
毕竟李氏带着儿孙南下,旅途劳乏,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也够京城诸人担心的。
见曹颙神态平静,并无焦躁牵挂之色,密太妃才跟着放了心。
曹颙请了安,又随意地交代了自己今日应邀赴宴之事。
密太妃听说是儿子发的帖子,心里也跟着纳闷。
她是晓得自己长子的,本就性格有些孤僻,自打先帝故去性子越发阴郁,鲜少对外交际。
连同胞兄弟他往来的少,更不要说向来不亲近的曹颙?
曹颙心里虽已经打定主意拒绝十五阿哥提议,可到底不好当面撕破脸,多少还要顾及密太妃与十六阿哥这边。
疏不间亲,毕竟他们才是亲母子、亲兄弟。
要是因十五阿哥之事,同密太妃与十六阿哥有了间隙,才是得不偿失。
因此,待密太妃消化的差不多,曹颙便道:〃说来,还得请太妃帮着在十五爷跟前说个情,请十五爷别恼晚辈。那长松是要走科举仕途的,我是恩荫入仕,哪里读过几天书?若是厚颜担了老师的名声,与我倒是没什么,与那少年怕是无甚益处。〃
这句话倒不是曹颙空口白牙,读书人多少有些傲骨。
拜个翰林为师,提点功课,是读书人的机遇;拜个显宦为师,则多少有攀附钻营之嫌,难免被人腹诽。
不知道是十五阿哥没想到这点,还是压根不在意长松的名声。
密太妃脸上笑容凝注,缓缓道:〃长松么?我记下了……你没应下就好,本就不是一路的,不必搭理他们……〃
虽说竭力抑制,可密太妃说话之间,到底带了恼怒与愤愤,脸上憋着铁青一片。
这火,却不像是要冲曹颙发的。
可曹颙晓得,到底是因自己的缘故,忙道:〃不过是些许小事,太妃娘娘也勿要因此气恼。若是引得娘娘为此操心,反倒是我的不是。就是十六爷那边,也会担心娘娘。〃
密太妃长长地呼了几口气,神色才算好些,眉眼间却是深深地疲惫。
曹颙虽不晓得到底因何使得密太妃情绪激荡,可仔细想想,就是自己提及长松之后。
可那少年,除了有个声名狼藉的父亲外,言行并不使人生厌。
真是怪哉?
既请了安,该说的话也说了,曹颙也不好久留,陪着密太妃闲话几句,便提及家中有事,想要直接回去,怕是不好陪十五阿哥吃酒。
密太妃听出曹颙这话的意思,点了点头,叫了个婆子,吩咐直接将曹颙送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