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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雍正的身体却是调理得差不多。
年前选秀时,虽只留了两个门户的秀女充盈后宫,可在今年内务府〃选〃时,却留了十多个宫女子入值养心殿,至今不过两个多月的功夫,就有不少宫女子承宠。
天子无家事,能做到京堂的官员,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大家原本还担心,皇上是不是因怀念已故年贵妃的缘故,才开始频繁宠幸这些柔美的包衣女子。
皇上宠幸几个宫女子没什么,要是有了爱宠,册以高位,影响就大了。
还好,雍正在〃龙马精神〃后,并没有失去帝王的睿智,即便眼下最宠爱的两个新宠,也不过是是封了贵人,其他的不是答应,就是常在,在后宫中压根没什么分量。
想到这里,曹颙心中的沉重去了几分,笑着说道:〃圣驾出宫,几位皇子定也要相随,改日打人传话问问,看五妹妹跟不跟着过去。若是她也跟着过去,到时候你去园子给皇后请安时,也好见见她。〃
自打四姐出阁,曹颂就给曹颙写信,提及宫里的五儿,想要预备一笔银子给五儿添私房,省得嫡福晋进门后,她的日子不好过。
曹颙也晓得宫里的人势力,不反对给五儿预备银钱。前提是,五儿依旧老实本分,没有生出什么了不得的心思,将家族带到阴沟里去。
多让初瑜去探望她,也是希望能开解一二,省得好好的一个女孩,成为深宫怨妇。
次日,正好轮到户部当值,曹颙早早起了,天将亮的功夫就赶到宫外,随同户部几位堂官,进宫御前承对。
离上次户部轮班至今不过六天,雍正的气色明显比上回还要好。看来龙体康泰的消息,应没有作假。
曹颙的心情,一下子松快起来。
记得历史上,雍正在福惠阿哥后,还有个年幼的皇子。
希望那个皇子早点落地,给雍正点儿鼓励,省得他以为自己大限将至,折腾大家。
雍正的心情,看来也很好,虽依旧板着脸,可眼中却只是平和,全无过去的冷冽。
议完几件事后,雍正提及天津卫海军练兵之事,点十七阿哥同兵部尚书江孙柱同户部尚书曹颙,前往天津卫阅兵。
曹颙现下分管海贸事宜,去看一下港口与海军营,也是份内之事。
十七阿哥御前没说什么,出了养心殿就哭丧了脸。
曹颙见状,不由莞尔。
京城里谁不晓得,果郡王虽身兼礼部、兵部掌部王爷,又帮着庄亲王协管内务府,可最常在的地方不是衙门与宫里,而是果郡王府。
只是如今,十七福晋产期将近……
曹颙收敛笑意,望向十七阿哥,带了几分狐惑。
出了宫,十七阿哥借口同曹颙出京之事,将曹颙带到兵部。
十七阿哥并没有立时使人唤孙柱过来议事,而是将屋里人都打了,压低了音量,带了几分请求道:〃孚若,你我也是快二十年的交情,如今你可不能不帮我……〃
曹颙闻言,道:〃若是王爷想驰驿去天津卫,臣随之就是,只是孙大人那边,怕是使不得……〃
兵部尚书孙柱是圣祖朝留下的老臣,去年又开始又署理大学士事,是皇上器重的阁臣之一。他是掌印尚书,由他随十七阿哥去阅兵,也能彰显朝廷对海军营的重视。
可是,这位老大人,今年已经七十好几了……
京城到天津卫将近三百里路,别说让孙柱骑马,就是做马车,折腾下来,怕也要送掉半条性命。
十七阿哥摆摆手,道:〃不是这个。皇上虽恼了孙柱,可他能折腾孙柱,却不会允许旁人放肆。是福晋那头,产期临近,我很是不放心,想要请大格格帮忙,照看几日。〃
说到最后,他已经带了几分恳切:〃我晓得,因去年逼你去蔡府求方子,使得你恼了,同我生分起来。可我除了你同十六哥,又能信得着哪个?偏生这个时候,十六嫂正病着,我也只能厚颜来央求你们两口子。〃
换做往常,十七阿哥说到这个份上,曹颙再为难也应了,可现下他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十七阿哥见状,面色一白,皱眉看着曹颙,半响方道:〃你还在怪我……不是我不知好歹,我只是想着等福晋生产后,再同你赔罪……〃
曹颙面上露出几分郑重,看着十七阿哥,道:〃王爷,您不该来央求臣同臣妻……遇到难处,您应该找皇上才是。皇上视王爷为臂膀,有天大的事情,皇上都会护着王爷……〃
十七阿哥先是一怔,随即眼眸渐渐清明起来,嘴角也添了笑意,使劲点点头,道:〃对,对,遇到难处,正该求皇上才是……〃
他晓得,皇上是恼了,才回打他在这个时候出京。他正想着,该如何递请罪折子,才能使得皇上心里不剩芥蒂。
听了曹颙的话,却是醍醐灌顶一般……
听说丈夫出京办差,初瑜犹豫着,道:〃要不然等爷回来,再奉老太太去海淀园子……〃
〃很是不必,这天儿眼看着一天热过一天,早点搬过去,大家的日子也好过些……〃曹颙道。
夫妻说着话,初瑜想起一事,道:〃今日老太太同恒生说,让他改日将那两个同窗叫回来吃饭。〃
〃焦谷那两个子?好好的,老太太怎么想起他们两个?〃曹颙道。
谷贤落第后,不好意思继续暂住曹府,自己在前门外买了个二进宅,邀请焦文,一道搬了过去。
〃多半是为了蕙姐儿。蕙姐儿比妞妞还大几个月,若不是江宁那边的人胡搅蛮缠,早该说人家。〃初瑜道。
韩江氏虽在京城过了十来年清净日子,可这几年随着养女蕙儿渐大,韩江两家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一个叫嚣着,既入了韩家门,理当守着韩家血脉,没有养女继承家业的道理,当过继韩家血脉,若是不肯,则应收回韩家族产;一个摆出慈爱嘴脸,〃可怜〃韩江氏寡妇失业的,要出面庇护,叫韩江氏在江家子侄中选婿养老。
韩江氏早见识过那两家的嘴脸,哪里会引狼入室?
可蕙儿毕竟是养女,女儿承继家业,本就不易,韩江氏如何会留下隐患。前年她从曹家借了几个人手,带着女儿去了江宁。
先是去江家,将从父亲那边继承过来的两处老宅子几个庄子卖的银子,都捐给族中,置地充了族产;而后,她又去了韩家,拿着韩家早年的聘礼单子,双倍返还韩家财物。
韩家的人,当时脸色儿都绿了。
韩家本就是送子上门做养老女婿,哪里肯出银子置聘礼,这聘礼还是江家这边使管事送过去的。
就连程家,韩江氏也没落下,按照其母留下的嫁妆单子,折价加成送回去一笔银子,引得她胞弟程梦显好一番埋怨。
姐弟之间,又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程梦显晓得姐姐不是防着自己,而是防着他们姊弟离世后,有人借宗族或者长辈的嫁妆之名去欺负蕙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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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姐姐一起陪妈妈到天津,吃了狗不理,真的是闻名不如见面,贵啊贵,使得九怀念前几年早点摊上两块五一屉的笼包……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贤惠与私心(上)
淳城门渐污,十七阿哥回头望了望,虽难言不舍,可眉眼间又带了踏实。
他回过头,看向同自己并骑而行的曹颙〃道:〃乎若,这次多亏你点醒我,那些虚头八恼的话,我就不说了。往后有什么能使唤得上我的地方,你千万要开口,要不然欠下这么多人情,下回我哪里还好意思再麻烦乎若?〃,曹颙闻言,瞥了他一眼。前面的话,说得还像那回事儿;后一句,却是有点爬杆往上了,露出少年时彼此言行无忌的做派。
不过,十七阿哥如此,想来也是化解彼此之间的疏离。
曹颙心中对十七阿哥的芥蒂早消得差不多,也没有打算与之决绝的意思,自然顺着台阶,带了几分调侃道:〃,我可不敢使唤十七爷,人情还是欠着好,若是能长些利息更佳,做债主总是好的……〃
十七阿哥闻言,哭笑不得,用马鞭指了指曹颙道:〃从认识你那天,我就晓得你这家伙,外憨内狡,最是不肯吃亏的。放心,人情存着,往后不拘什么,只要你开口,我为你做牛做马就是……〃
曹颙亦跟着笑道:〃那可不敢当,若真是敢以十七阿哥尽牛马之力,不说旁人,只怕皇上第一个不肯饶我……〃
十七阿哥听了,面上笑意更盛,嘴里却说道:〃我心甘情愿要回报与你,皇上好好的,哪里会拦着?〃,皇上对兄长们虽刻薄,可待弟弟们却好得很,除了十三阿哥之外,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也颇受宠。
这两年,因十六福晋遭皇上厌弃,使得皇上待十六阿哥冷淡不少;十三阿哥那边,虽成了总理事务王大臣,成为皇上的臂膀〃可兄弟之间更像是名君贤臣的样子多一些。
反倒是十七阿哥,皇上日益看重,有些后来居上的意思。不仅分管的差事越来越多,已经同十三阿哥分量不相上下〃而且食亲王俸。连带着十七福晋,也颇为受宫里重视,她娘家虽因早年党服八阿哥之事受了i斥,可皇上并没有将怒气牵连到她这个出嫁女身上。
曹颙挑了挑嘴角,没有再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不远处跟着的马车。
第三位钦差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孙柱老爷子,就坐在车中。
这回出京公干〃曹颙心里也着急。
路上往返要数日,那边阅兵也有两天,要是不出意外,紧赶着路,端午节前能回到京中;若是有点意外,那就要拖到端午节之后了。
妞妞名义是曹颙的师妹,实际上也是他同初瑜的养女。加上文志那边,他也充作亲长,要是他不能操持两位的婚礼,大家心里都要存了遗憾。
十七阿哥虽到御前求情,将十七福晋生产之事,托给了皇后〃可心中的牵挂也少不了,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