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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参领看了曹颙一眼,回答的倒是痛快。
毕竟不是明今圈禁,十阿哥在张家口的日子还算舒坦,并没有短了吃喝。只是跟着的几个王府下人,有些不安份在王爷身边当差,反而要出府乱逛,都被军法处置。
他只三言两语就交代了十阿哥这三年的生活,曹颙却听出其中的血腥与惨烈。
郡王出行,跟着的人哪里会少了,长随、侍卫加起来,没有上百,也得有几十。如今,只剩下两个太监。
曹颙心里沉重,面上却是松了口气,笑道:〃有章可依就好,要不然还不知当怎么'安置'贵 客。只是我身上背着差事,也没多少功夫盯着这边,王爷身份贵重,若真在此地有个闪失,怕是曹某万死难辞其咎。王爷的安全,还得劳烦安大人继续掌眼。〃说到最后。己是带了几分郑重。
安参领亦神色肃穆,道:〃保护王爷安全,正是下官职责所在。〃
有上这一句,曹颙心里就踏实了。
十阿哥在总督府就总督府吧,左右不过是个院子,看着的都是皇上的人,也省得自己跟着费心。
只是想着十阿哥〃乐天知命〃的样予,曹颙使劲地想上辈子所知十阿哥的结局。
十阿哥并没有如八阿哥与九阿哥那样横死,虽说圈了很多年,可到底熬到雍正驾崩,被侄子乾隆给放了出来。
曹颙稍稍安心,他还真怕雍正心血来潮,直接将十阿哥发作了。
他倒是没什么,就是怕初瑜晓得难过,毕竟是初瑜的叔叔。
回到官邸,曹颙便吩咐人往厨房传括,今晚做烧鸡。
总督府厨房里,有个大师傅,做烧鸡是一绝。
晚上回内宅,看到初瑜时,曹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十阿哥到总督府的消息瞒下。
同她说了,只会让她为难,委实没什么益处。
次日,曹颙写了折子,将十阿哥在总督府的安置情况.详细于笔端.上奏拾雍正。
虽说早就晓得,这些消息会通过其他途径传到御前,可他也不能含糊,要不然落到皇上眼中,就是个罪过。
过几日,折子发回,雍正只批了三个宇:〃知道了。〃
倒是十三阿哥,随着御批折子寄了信过来信中问了曹颙近况如何,初瑜如何什么的。看似闲话家常,却在信中反复提及〃骨肉亲情〃四字。
曹颙将十三阿哥的信看了好几遍,放下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苦意。
皇上不顾手足情分,将人软禁此,倒霉他一个外人记得〃骨肉亲情〃,实是滑稽。
心中虽不愿妻子参合此事,但既是十三阿哥吩咐,谁知道后面有没有雍正的意思,曹颙只有听从的份……内院,上房。
〃十叔到了清苑?〃初瑜的神情不带欣喜.反带了几分担忧:〃会不会牵连到爷?〃
十阿哥被软禁在张家口之事,早已不是秘密,初瑜自是担心。
曹颙摇摇头道:〃当不同我相干,说不定是皇上有意容十爷回京,暂时在清苑做个中转。〃
另外一个可能,就是防着十阿哥与蒙古人。
十阿哥的嫡福晋就是蒙古人,北疆与西疆现下又不太平。
初瑜听了,私了口气,却没有去给叔叔请请安意思。
曹颙见状,倒是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以初瑜的性子,即便晓得以曹家为重,也多少会恭恭敬敬地请个安,做足侄女的本份。
见丈夫看着自己,有些疑惑之意,初瑜方叹了口气,低声道:〃不是我心狠,只是十六婶前车之鉴犹在……〃说着,亦是带了几分黯然。
即便十六福晋有错在前,也未必是成心的,可皇上的惩罚却是半点不含糊,一个侧福晋、几个庶福晋赐下去,庄王府的太平日乎就算到头。
曹颙听了,一阵无语。
怨不得初瑜害怕,实在是雍正这个皇帝喜怒太随心了些,没有一国之君的大度,反而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对女子也不例外。
〃是十三爷的意思,你也不必太担心,明早带几个孩子过去,只当是寻带请安。〃曹颇道。
初瑜点头应了,夫妻两个安置不提。
次日一早,天佑过来请安时,便被初瑜给留下,又使人去叫了天慧与天宝来,母子四人一起去了寅宾馆。
天佑、天慧年纪大了,成熟懂事,只安静地跟在母亲身后,没有多问,天宝四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奶囗子怀里跟纽麻花似的乱扭.眼睛乌溜溜地看着四下里。
到了寅宾馆,初瑜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使人先进去禀告。
天宝已经被放下来站在初瑜身边,看一眼哥哥姐姐,再看一眼初瑜,像是也明白不可失礼似的,安静许多。
少一时,从院子里出来个太监,传十阿哥的话,请初瑜母子进去。
门外,有四个护军,目不斜视,倒没有开口拦人。
初瑜便带几个孩子,进了院子。
刚进院子,便就上房门帘被挑开,十阿哥大踏步走出来,后边跟着个太监,手中抬着一把椅子。
初瑜虽是诧异十阿哥的肥硕,依是趋步几步上前,请安道:〃侄女见过十叔,请十叔大安!〃
十阿哥叫椅子摆在院子里,坐下后方摆摆手叫初瑜起身,又叫人抬椅子出来给她:〃屋子里太闷,还是院子里凉快!〃似乎为验证他所说,他手中还使劲摇着一把乌木骨的扇子。
天佑与天慧都觉得怪异无比,毕竟现下已经是八月下旬,天气转凉,大家都换了夹衣裳,这又是大清早的,秋风萧瑟,谁还会用扇子?
天宝年幼,不想其他,听初瑜叫他们兄妹几个给眼前这人请安,便老老实实跟在兄姊后请安。
十阿哥视线从天佑、天慧身上滑过,落到最小的天宝身上,道: 〃这就是你的小儿子?长得倒是够敦实。〃
去年天宝大病一场后,李氏与初瑜便变着法的给他滋补,将天宝给养的白白胖胖的。偏生今日出来前,奶娘还在天宝眉心点了红点,使得他看着就跟年画上的童子似的冰雪可爱。
天宝倒是不怕生,见十阿哥看着他,便也笑着看十阿哥。
十阿哥见他天真灿烂,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从腰间翻出一枚羊脂玉平共扣,放在拇指肚下摩挲了两下,递给初瑜道:〃这是爷赏他的见面礼……〃
以十阿哥长辈的身份,既是见了三个孩子.怎么只会出一份见面礼?
初瑜只觉得心酸,心里生出几分羞惭,道:〃太贵重了,既是十叔贴身之物,定是来历不凡……〃
十阿哥不耐烦多听,伸手拉了天宝过去,将平安扣系在他腰间,道:〃不过是死物,又贵重到哪里去……若是你过意不去,以后就多送这孩子过来待阵子,看到他,爷就觉得喜庆……〃
除夕了,小九给大家拜年,祝大家笑口常开,合家团圆,健健康康…(*^__^*)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善心
十阿哥不过是随口吩咐一句,初瑜却听出他有中寂寥。其实她有些不明白,龙椅上的四伯为何不放过十叔,即便他早年党附过八叔,可后来因常年养病,早已淡出京城政局。
〃他正是淘气的时候,只要十叔不嫌他闹,住后就常让他过来给您请安。〃初输这样回道。
天慧养于内宅,平素也无人拿朝廷大事在她面前说嘴,心中只是疑惑。
若是眼前这人真是自己的〃十叔姥爷〃,那就是宗室,怎么会来清苑。
天佑则是晓得十阿哥〃滞留〃张家口之事,侧过头用眼角扫了扫子门口的几个护军,若有所思。
十阿哥像是不耐烦与人应酬,听初瑜应了这一句.眉头微微舒展,摆摆手打发初瑜他们母子下去。
初瑜起身应了,带了儿女告退。
天宝看来是极喜欢那枚平安扣,把玩不肯撒手。
天佑走到母亲身边,轻声道:〃是父亲让母亲带孩儿们过来的?〃
初瑜情绪有些低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天佑迟疑了一下,没有再问。天慧看了哥哥两眼,跟在母亲身后.回了内宅。
曹颙从官邸回来后,初瑜给丈夫讲述了今日会面的情形,也提及心中疑惑。
之前还不觉得,毕竟曹颙所知的历史就是这个,现下听初瑜这么说.曹颙也沉思起来。
在上辈子所知的历史中,四阿哥之所以对八阿哥与九阿哥赶尽杀绝,不仅仅因这两人是康熙末年夺嫡之的劲敌,还因在他登基后,这些人贼心不死,蛊惑弘时夺嫡,激怒了四阿哥。
可是,历史已经改变。
八阿哥病故,〃八爷党〃不是被十四阿哥吞下,就是堰旗息鼓,四阿哥实没有对这二人赶尽杀绝的理由。
〃许是池鱼之累。〃曹颙道。
因为他不是〃四爷党〃,所以对一些机密了解的并不多。不过,雍正对宜太妃的厌恶,却是有所耳闻。
郭络罗家几个在朝的官员,这几年都相继被贬谪。
宜太妃所出恒亲王并没有参与康熙末年的夺嫡,却仍未雍正所给淡,闲赋在家。而后还寻了由子,废了恒亲王世子。
至于宜太妃次子九阿哥,更是直接送到西北军中软禁。
见丈夫无意多说,初瑜也没有多问。
天宝天真烂谩,浑不知愁,却是不知道自己的幼年生活将起波澜。
次日,曹颙夫妇给李氏请安时,将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低声谈了一会儿。
李氏听完,只有唏嘘,倒是并无异议,安排两个婆子送天宝去寅宾馆……半月后,京城,养心殿。
雍正看着眼前的密报,神情很是复杂。十三阿哥坐在凳子上,往御前几案上扫了一眼装密报的匣子,心中猜测是哪里来的消息?
西北,年羹尧调离西北这半年,还是以安抚为主。
江南的话,两江总督,早年是曾孝敬过雍亲王府不假,却也与其他王府勾勾搭搭。
广东……有人正落井下石,趁着年羹尧落罪的机会,想要搬倒年希尧。估计在他们眼中,这样是在投皇上所好……见十三阿哥眉头微蹙,若有所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