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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竟是皇子阿哥,天之骄子。在京里不能说横着走,也差不多,偏上到曹颙这里,踢了铁板,自是一直惦记想要着补回来。
这两年,他捞了一笔外财,日子过得也算舒心。之所以使人开了〃桂香村〃不过是给曹颙添堵。
如今,不过是个恶作剧,也未能如愿,已经够烦躁。眼下,听十阿哥这〃苦口婆心〃的话,九阿哥就有些抹不开脸,变了脸色:〃哼,不过是介绍个江湖郎中,十弟就被曹颙收买了?〃
〃九哥,不干方太医之事,八哥已经去了,九哥行事,也要想想往后〃十阿哥同他一块长大,感情最好,到是不会为他一句活着。
十阿哥平素是鲁莽暴躁的,打小性子就〃骄横〃。跟在八阿哥、九阿哥在一块儿混后,他以八阿哥为中心,以九阿哥为脑,鲜少有多话的时候。
如今,听他说出这样稳重的话来,九阿哥直觉诧异。
他抬起头来,望向十阿哥。看着他消瘦苍老的容颜,看着他花白的胡须,九阿哥直觉得眼眶发热。
是啊。八哥死了,十弟被顽疾折磨了十多年,已经老了。
自己闹腾的再欢实,剩下的也是一地冷清。
十阿哥见他似悲似泣,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道:〃九哥〃十四弟那边,九哥还是尽早抽身吧
九阿哥听了,挑了挑眉,道:〃这是什么话?这十亭已经走了九亭,为何要回头?我还指望着赚个擎天拥立之功,给哥儿几个赚个前程出息。
十阿哥满脸不赞成,问道:〃就算得个实权王爷又如何?不还是一样是皇帝的奴才。到时候,累死累活的,去六部当差,还要担心高处不胜寒,有什么好?〃
九阿哥闻言,有些怔住。
他本不是勤快人,除了在经商敛财上有兴趣外,对朝廷大事素来不理的。早年八阿哥在时,为图大业,他还勉强自荐去六部当差。八阿哥没了后,他虽转向支持十四阿哥。但是也不过是钱财上使劲,才不会让自己去费心劳神。
早年扶持十四阿哥,不过是赌气为之,他也不知道是想要将十四阿哥捧得高高的,再让他惨败;还是以十四阿哥为刀,去对付那些曾与八阿哥夺嫡的兄长们。
不知不觉这些年过去,都成了习惯,使得他忘了初衷。
〃一百多万两银子砸进去了,难道我要做赔本生意?〃他低声道。
十阿哥道:〃前两年就劝过九哥,九哥只是不听。〃
要说九阿哥最爱什么,那绝对是黄白之物。
一百多万两啊,九阿哥摸了摸脑门子,自己之前怎么就那么大方。
〃这次西征,不能说惨败,但是也无甚功劳,,十四弟这一回,终章虽没露出来,但已经是输局。〃十阿哥并不是多话之人,但是他实不愿意自己交情最好的哥哥。因为意气之争,身陷险境。
九阿哥眯了眯眼,道:〃就因小弘历入宫之事,十弟就觉得那位有胜算?皇阿玛教导皇孙,弘历并不是头一个。〃有弘皙与弘明在前头,不还是撂开手?要我看,老三那边胜算也不少,皇阿玛让他代天招待蒙古诸王,弘晟前些日子转吏部。如今可谓是皇孙中当用第一人,倒是比弘皙与弘明还体面。〃
十阿哥叹了口气,道:〃不管是老三,还是老四,总之不会是十四弟。要是皇阿玛有让他承位之心。就不会让他远离朝廷中枢。只是王驾,还没有封王。前些日子。吏部报入藏有功之人名单,要是皇阿玛真认定他,就当借机封王。这几年给他请功的折子也有不少,皇阿玛都压下了,可见〃皇阿玛对他失望了〃就算早年有立他为储的心思,怕是也散得差不多〃
听十阿哥一口气说完,九阿哥倒是有些专目相看的意思。
其实,还有句话,十阿哥没有说。怕说了,倒引得九阿哥犯拧。那就是曹颙那小子〃胆小〃进京十多年,向来是趋吉避凶,滑不留 。
然而,在诸多皇子府中,除了岳父家不算,曹颙唯二亲近的就是四阿哥府与十三阿哥府。
不管是早年在位时的太子。还是占了〃贤〃的八阿哥与占了〃长〃的三阿哥,曹颙从来都是避而远之,生怕有半点牵连。
以曹家天子近臣的身份,如此避讳立储之事,也说得通。但是这样的曹颙,怎么会仅凭幼时的〃救命之恩。〃就对同样涉足夺嫡浑水的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另眼相待'?
人性本恶,十阿哥向来不排斥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心。
曹颙还不到而立之年,当年京里沸沸扬扬闹夺嫡时,他还不到弱冠。
外人提起曹颙,都要赞一声〃茶童子。善财童子〃。十阿哥却是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
要知道,曹家上一任当家人。不是旁人,而是自小在御前长大、被倚为皇帝心腹的曹寅。
那位曹家大家长,在没有军功的情况下,恩封到二等伯,凭借的绝不单单是迎娶了李氏。
曹家两代人执掌江南五十年,在织造任上,行修书编书之责,替朝廷安抚、交好江南士林,可谓之功在社稷。
而后,曹家不贪恋江南富贵,举家上京,避免遗祸儿孙。曹寅曹织造,从来就是个聪明人。
这样的聪明人,默许儿子同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交好,为的是什么?
人在高位,身不由己。
曹家所行之事,实际上同九阿哥并无不同,只是行事更加隐讳罢了。
既讨好了四阿哥,又不会惹得其他皇子碍眼,又不担〃结党〃站队〃的名儿,这〃救命之恩〃的招牌,却是管用。
十阿哥〃宿疾〃渐愈后,才能静下心来想这些,不想剑走偏锋跳出局外,竟窥的一斑
〃要是十四真败了。我那一百万两银子就打了水漂了。〃九阿哥直觉得肉疼。
十阿哥晓得哥哥爱财的性子。翻了个白眼,不接他话茬。
谁不知道,九阿哥这两年吞了纳兰府的产业,占了女婿的百万家财。连骨肉至亲都靠后,他才不会为了十四阿哥。让自己的银子打水漂。这些年,他虽资助过十四阿哥,但是也从军需上狠赚了一笔。
九阿哥伸出自己的肥巴掌,做了个抓的姿势,自言自语道:〃不行,总要想法子捞回点来,可不能便宜了老十四。。。。。。〃说到这里,又露出几分阴笑,道:〃替他操了这些年心,也不能便宜了这小子,就算他败,也要让他一败涂地,永世不的翻身才好。明儿就使人将吴氏送到西宁去,先给他添个罪名再说。〃
十阿哥晓得,因八哥死得凄楚,自己这位九哥心中始终憋着一股火。
他转了性子,罗嗦这许多,就是怕九哥将火撒错人,引来祸事;引向十四阿哥,这痛打落水狗总比虎口拔毛安全得多,虽有些不厚道,但是十四阿哥也不能说全然无辜。
曹颙还不晓得,因十阿哥苦劝的缘故,使得自己免受九阿哥的刁难。
他正忙着计算钱粮之事,福建广东诸省,今年是百年不遇的洪灾,如今朝廷正调漕粮南下。中原与西北地区,却是早情延续到六月,使得大批庄稼减产乃至绝收。
今年,是不太平的一年。在甘肃有地动,在江淅有海啸,皇家御苑中,还遭了天火,焚毁了两处殿堂。
中国地大物博,每年这里天灾,那里人祸的并不稀奇。
曹颙已经不能坦然说自己无神论者,所以当这一桩桩天灾下来,他就跟着心惊肉跳,想着此时的康熙会做何想。
帝王将相,自诩为天上星宿下凡,对于〃老天示警〃什么的越发关注。要不然,他们为何喜欢祥瑞。也避讳灾难。存愚民的时候,他们也蒙骗住自己个儿。
进入下半年,距离康熙驾崩之日也成了到计时。
十四阿哥不在京中,三阿哥鲜少接触兵部与八旗兵丁,驻京八旗都统,这些年换下不少人。资历老、爵位高的,多是调到地方。
几年下来,驻京八旗的都统、副都统,差不多换了一遍,即便他们不是康熙的心腹,也闹不出太大风浪来。
如此种种,不过是弱化八旗都统对兵丁的掌控力,为了京畿稳定。
曹颙将自己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如今只等着皇帝换人。
想到这些,他就淡定了。
加上魏黑哥次来信,提及施世纶已经渐好,再调理再个月就能恢复如常,也使得曹颙心情好上许多。
康熙已经指派新的漕运总督人选,施世纶虽清廉无二,到底上了年岁。等到他伤瘙愈后,要是不出意外,这老爷子就该调进京做堂官,或者入内阁了。
能与这样一位流芳后世的名宦同朝为官,曹颙也带了几许期待。
日子过得正好,就出了一件大事。
陕西四川总督年羹尧,又开始打口水官司。
要说这位爷,〃骄横〃二字,在他身上一览无余。明明是〃过江龙〃却丝毫没有自觉,上一次。他状告陕西巡抚衙门与布政使司衙门前任主官与属员,将陕西上上下下大小官员都牵扯进去,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朝廷也不过是处置了几条小鱼小虾米。
这一回,年大爷又挥刀指向进藏官兵。
一句〃公策旺诺尔布软弱。副都统常龄、侍读学士满都、员外郎巴特麻等任意生事〃就将进藏的文武官员一网打尽。
要知道,这个时候,正是吏部议功的时候。
进藏这些官兵,虽没有同准格尔兵真对上,但是一个'收土'之功是跑不了的。这几位带兵的主官,不能说连升三级,也算立了军功,前程一片大好。
年羹尧一个疏折,就将这些〃有功之臣〃尽数变成〃待罪之人〃
这般胆大,直令曹颙也要钦佩几分。
曹颙都有些怀疑,日后四阿哥容不下年羹尧,是不是因为这家伙太爱得罪人。
这被弹劾的又是国公、又是都统的,也都有些权势背景,如何肯束手待毙。
在年羹尧弹劾旁人的折子送到御前时,弹劾他的折子也到了。什么年羹尧听信喇嘛与知府微员捏造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