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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劝着他少吃些酒便是。〃
张嬷嬷一张马脸拉得多长,皱眉道:〃三姑娘还觉得二爷没有错?二爷昨儿一宿都没回来!〃
〃啊?〃曹颐一惊:〃一宿未归?怎么的昨晚不来报?〃说着,站起身叫丫鬟去请紫晶,又叫去问昨儿谁跟着二爷出去的。
张嬷嬷本是想先声夺人唬得曹颐出面去管束曹颂,如今见这事要闹大,又是自己话没说清。查出来白白地自己赔了进去,忙站起身拦在头里,讪讪道:〃姑娘莫急,姑娘莫急。原是……原是二爷打发人说了不回来地……〃
曹颐冷了脸,认真道:〃嬷嬷,这话玩笑不得,他到底有没有打发人家来告诉?〃
张嬷嬷讪讪道:〃是有打发人回来说。可……可……可便是说了,这也是不当!三姑娘。你可得管管他……〃
曹颐听说弟弟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嬷嬷地意思我知道,回头我会劝他地。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出去,便不相留嬷嬷了。〃说罢。示意丫鬟送客。
张嬷嬷因一句话说错,闹得不占理了,也不好再说什么,耷拉着老脸退了出去。
曹颐吩咐人去告诉紫晶二爷的事,让她在曹颂回来后就去槐院瞧瞧,别让曹颂和张嬷嬷吵才是。然后自己出了院子,准备往觉罗家去。
出了大门口,曹颐正打算上车,那边儿曹颂带着长随小厮骑马回来。曹颂见姐姐在这边,一拍马过来,下了马笑问:〃姐姐又去哪里玩?〃
曹颐嗔道:〃你就知道玩!怎的没去上学?昨儿去哪里了?张嬷嬷急得不行,刚才都找我去了,还唬了我一跳。〃
曹颂听了一皱眉,嘟囓道:〃先生休病,放了咱们三日假。我不过是和兄弟吃两盅酒,偏她啰嗦扫兴。〃
曹颐正色道:〃咱们自是不拘你结交朋友的,可你自己也当注意些,别贪杯让家里人担心。再要醉酒回来,我可不依。若是屡教不改,我便告诉父亲和哥哥知道,叫他们罚你。〃
曹颂笑嘻嘻地应下:〃知道了。三姐姐疼我,回头别和大伯说。〃
曹颐一点他额头,笑着说:〃你呀!〃因闻到他身上酒味十足,又混着熏香味,便道:〃快些回去洗沐换了衣裳。回去了张嬷嬷若说你,你不爱听也罢了,只别和她吵!她年纪大了,又是为的你好,还要看在你母亲的面上,倒要让她一步儿的是。〃
曹颂摆手道:〃知道了。姐姐也快些去吧,一会儿宝格格等烦了,骑马冲到咱家里来。〃
曹颐笑道:〃你就会和她斗嘴!今儿我不是和她出去玩地。我要去向觉罗太太辞行。〃
曹颂听是去觉罗家,忙说:〃我也要去……〃还没等曹颐答话,自己就先摇了头:〃不成了,今儿太乏。姐姐去了替我向塞大哥代个好。改日我再去找他喝酒。〃
曹颐应下,又笑他:〃你现在是就知道吃酒了!快些回去好好歇了吧。〃说着,又嘱咐了他两句,自上了车。
曹颂回了院子,进到房里,果然见张嬷嬷铁青着脸站在那里。见他进来,张嬷嬷便开启一张血盆大口喋喋不休起来,打兆佳氏的期许说到兆佳老太爷的关怀,进而推进到曹家的未来。曹颂听得极不耐烦,但是答应了三姐姐不和她吵,也就强忍了听着。
抽冷子瞧见张嬷嬷口干舌燥停下来喘气的功夫,曹颂忙喊那哼哈二将玉蝉与玉萤:〃嬷嬷累了,快扶嬷嬷回屋歇着去,给嬷嬷沏壶好茶!〃
玉蝉与玉萤这活计干惯了,应声上来,架起张嬷嬷一阵风似地走了。
曹颂这才伸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喊了人去打洗沐的热水。然后,他仰面朝天向炕上一躺,从荷包里摸出个小元宝,擎到眼前,翻来覆去地摩挲,瞧了又瞧,傻呵呵地笑了一回。
第五卷 繁华处 第一百零六章 行孝
城,大井儿胡同,觉罗家。
内院暖阁,塞什图盘腿坐在炕桌旁边,一边儿和母亲喜塔拉氏闲聊着,一边儿挥舞着小锤子砸着核桃。因他技术实在不算好的,好半天功夫才砸了二十几个核桃,额角已是隐隐沁出汗来。
喜塔拉氏见了,心疼儿子,笑着劝他道:〃罢了,我的儿,原也吃不了那么些。别砸了,歇歇!〃
塞什图把手里核桃剥了,果仁丢进一旁的食盒里,推到母亲一侧:〃额娘尝尝。〃
喜塔拉氏笑着拈起一片来,放到嘴里,然后把食盒又推了回去。
塞什图却摆摆手:〃这么累人才得了那么点儿,儿子倒舍不得吃了,额娘吃吧!〃说完,掐起个~:〃这核桃算是大的,怕还算好剥的,却不知道这~|再遇见三小姐,可得好好问问她!〃
喜塔拉氏听儿子提及曹颐,细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塞什图从温泉回来时,带了两口袋~是曹家馈赠的庄上所产之物。喜塔拉氏说自己牙已不行,叫儿子自己拿去吃,塞什图却拿出个食盒,里面装的几样去了壳的果仁。
原来初三一早定了初四返程时,曹颙就提山庄现下尚无他产,只有些干果相馈,叫大家别嫌弃,拿些回去也算是些许心意。
塞什图想到母亲牙口并不好,当时就以此为由婉拒过这馈礼。结果下午离开时。曹颐给了他个食盒,里面装了剥好的果仁,说是着人赶着剥出来地。虽然不多,但多少是个意思,请拿回去觉罗太太尝个鲜,那些未去壳的可留着节下待客或送人用。塞什图不好再拒绝,便收下了。
喜塔拉氏心里暖暖的,连连赞叹曹颐仔细贴心。仔细地问儿子去昌平这几日的境况。
塞什图大致讲了曹家庄子的布置。又挑他们打猎逛院子什么的有趣事给母亲讲了。
喜塔拉氏听儿子这话。才知曹家富贵远超出她的想象,神色又黯淡下来,心中只叹这姻缘可遇而不可求。
今儿,那些剥好的果仁吃尽了。塞什图一时兴起,就自己给母亲剥起核桃来。哪里知道这活儿颇讲究巧劲儿,技术含量颇高,他累出汗来也没什么成果。因此方有那要去问曹颐怎么剥~
塞什图丝毫没察觉母亲地异样,认真地试了两下,不是砸飞了,就是碎了~+到果子铺里买去壳地吧!这些带壳地回头给几个姐姐送去,原记得她们在家时也喜欢吃的。〃
喜塔拉氏笑着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忙你的去吧。也在额娘这儿拘了小半天儿了!〃
〃嗯!那儿子去送干果给几个姐姐。〃塞什图下了炕。掸了掸衣襟上的碎屑,又扭头问母亲:〃额娘要捎什么话么?有寻思吃的东西没有,我回来时给额娘买回来。〃
喜塔拉氏摇了摇头:〃去和她们说额娘很好。不用惦着,就行了。也不需买什么。〃
塞什图点点头,行了礼退出去。
塞什图前脚才走出去,后脚外面小丫鬟就来回禀,曹家三小姐来了。
喜塔拉氏面上一喜,几乎不假思索就向那小丫鬟道:〃快去喊大爷回来!〃
丫鬟刚扭身向外跑,却又被喜塔拉氏喊住:〃算了,别去了!〃
丫鬟愣怔地瞧着太太,不知所措起来,奇怪太太今儿是怎么了。
喜塔拉氏淡笑着朝她摆了摆手:〃请三小姐往东屋去。〃
曹颐进门给喜塔拉氏见了礼,又谢她送的白玉挂串和点心。
喜塔拉氏则笑着谢曹家款待儿子多日,然后拉了曹颐上炕来坐,又问了她父亲好。
和往常一样,曹颐陪着老人家唠了会子家常,才把话转到正题上来,告诉喜塔拉氏自己要随父亲回南边儿。
喜塔拉氏握着前襟长串佛珠地手一紧,只觉得那珠子异常硌手,便又很快松开,脸上流露出不舍,却依旧含着笑问她多暂回去,走什么路,大约多久到家,又道天寒地冻路上颠簸,叮嘱她多备些活络丹之类的药。
曹颐心里感动,一一答了,红着眼圈说请喜塔拉氏多保重,又说他日自己再上京再来瞧老人家。听上去是客套话,却说得字字句句情真意切,暖人肺腑。
喜塔拉氏终于忍不住拉过曹颐的手,再次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心底唏嘘不已,这样一个好闺女,不知道谁家造化得了她去!
待曹颐告辞离开多时,喜塔拉氏还沉浸在惆怅的情绪中。直到小丫鬟进来换了热茶,她才回过神来,然后开始一颙一颙数着佛珠,认真思量起来。
腊月十一,圣驾抵达青山大营。
关于是否有人向曹家逼亲之事,曹颙曾在两天前问过父亲。曹寅并没有明确回答,只是言道一切自有万岁爷做主,就算没有类似之事,曹颙的婚姻也不是父母所能够确定的云云。
曹颙听了,心中默然,这就是帝王的权谋之术吗?一方面示之以恩,一方面防之坐大。康熙不要臣子私自联姻,是不是另有用意?自己这样想会不会太过小人之心?康熙这样爱面子,既然是〃恩宠〃,那定会给自己找个出身清贵、家族又没实权的大家千金。不管对方品貌如何,这种自己丝毫不能做主地婚姻实在让人感觉很是不好。
不知为何,见过宁春与秋娘地恩爱后,曹颙也有意无意地想起婚姻之事。自己在这个世上,虽有父母亲人。但是心底却是隐隐寂寞的。若是有了温柔地妻子,生
孩子,承欢于父母膝下,那定是更惬意地人生。
曹寅要在年前回江宁,之前还要回京城接女儿,时间已经很赶。因此,随驾到达青山大营后,他便要与康熙辞行。曹颙想起一事。那就是金鸡纳霜。前任江南总督邵穆布就是在六月间得了疾病逝的。而后才是噶礼接任。隐隐记得。历史上曹寅也是死于疾,康熙得到曹寅病重的折子后,还曾御赐下金鸡纳霜。不过,药没到江宁,曹寅就去世了。
金鸡纳霜就是从一种叫〃金鸡纳树〃的树叶与树皮中提炼出来的生物碱,对治疗疾有特效。康熙三十二年,康熙患疾。服了不少药都无效,群医束手。法兰西传教士与葡萄牙传教士刘应等献上金鸡纳霜。服用后,康熙疾速愈,从此将金鸡纳霜尊奉为的〃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