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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峰于是知道老人还和自己在一起,或者说周玉书老人那伟大的灵魂还困在那具躯体里。
今天早上,迷迷糊糊的杨文峰仿佛觉得有一只手轻轻拂过自己的额头,那是一只让人身体感到凉爽、心里却感到温暖的手,他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
六点钟的广州,充满活力的阳光已经挤进厚厚的窗帘,杨文峰神情恍惚地走过去,拉开窗帘,让阳光涌进来。他顺手打开电视,由于时间还早,没有升旗,没有国歌,于是关上。当他转向病床时,他看到阳光一片洒在老人身上,穿过厚厚的玻璃洒在空调房的夏日的阳光,透出温柔的金黄……老人眼睛闭着,嘴巴微微张开,脸上流露出安详和淡淡的微笑。杨文峰清咳了声,先是用早上微微沙哑的嗓子哼唱了几句,见老人毫无反应,于是慢慢提高声音,到第二遍时,他扯高的嗓门让国歌充满了整个房间……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起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怒吼。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前进!前进!进!
……
第二遍唱完后,他又接着唱了一遍;然后又是一遍……洒在老人身上的温柔的阳光移动了,老人却仍然没有一点反应。杨文峰的心向下沉,心口好像堵得出不了气。他抬起沉重得几乎无法抬起的腿,走过去,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老人的脸,老人走了……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沉重和稠密,他想起了刚刚拂过自己额头的那只凉爽而温暖的手,他在房间搜索着,除了冷气口继续冒出丝丝凉气外,什么也看不见。不过看不到不等于感觉不到。他走到窗前,使劲打开隔音的病房窗户,就在他推开窗户、就在广州嘈杂闷热的夏日空气扑面而来、一呼而入的霎那间,杨文峰感到身后涌来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气,滑过自己的耳垂,轻拂自己的面颊,依依不舍地飘进天空中,顿时热泪盈眶的杨文峰在这瞬间,仿佛真真切切地看到一片片轻飘飘欢快的精气在眼前的空气中飞舞,渐渐融进蓝天白云之中。他轻轻呼唤着:“再见,周伯伯!”
病房的门轻轻打开,护士小姐进来了。杨文峰痴痴地盯着天空,并没有转身。酒窝小护士在身后说:“他走了,我们把他推走,你到办公室坐吧,我们要消毒房间。你要不要再看他一眼?”
杨文峰没有转过身,他摇摇头,床上的只是周伯伯的尸体,周伯伯已经走了。他告诉酒窝护士,他想在窗户前再静默一会,直到周伯伯远远离开。小酒窝和另外一名护士疑惑地摇摇头,忙了一阵,推着老人的尸体离开。
杨文峰还是没有转身,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再次打开,然后有好几个人进入,然后又有好几个脚步声离开,然后门又轻轻地关上,然后杨文峰听见身后有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向自己而来。他回过头,看到许征部长朝自己点点头。
“文峰,节哀顺变!老人走得这么平静,没有什么遗憾,多亏你,他的两个愿望都实现了……我们应该振作才是。”
杨文峰默默地点点头。这话不错,老人的两个愿望都实现了,而且北京和台北策划的台海大战被瓦解,美国佬空喜欢一场。
“谢谢许部长,我会振作的!”
“文峰,我说的振作是希望你发挥更大的作用,”许部长示意杨文峰和自己一起坐在沙发上,“周局长生前每次见到我,都向我推荐你。”
“哦,我以为我已经向他老人家说清楚了。”
“是的,可是周局长还是不停推荐你,而且还多次说,我们两个人都有干情报工作必不可少的特殊才能。”
“特殊才能?他没有告诉过我。”
“是的,”部长停了一下,两人都一起坐了下来,“那种才能小部分靠天生,绝大部分靠不知疲倦的阅读和独立思考,当然也少不了丰富多彩的社会实践……你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样的特殊才能吗?”
杨文峰摇摇头,不是不知道,是没有兴趣去想。
“干情报工作,说白了,就是做人的工作,如何同人打交道就是最重要的!一个人是否可以成为优秀的情报首长,最重要的要看他是否具有看透人心的特殊本领,如果可以一眼看穿对手的心理,抓住他们的癖好或者致命弱点,投其所好或者加以利用,那么就很容易把对方发展成为为我所用的间谍特务。周局长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无论是在国内物色派遣情报干部上,还是到国外从对方党政军内部拉出为我所用的内线情报员,都能十拿九稳,经过他的手发展的情报人员目前都是国家安全部依靠的中流砥柱!”
部长停了一下,叹了口气:“可惜,周局长也看出自己是后继无人,国家安全部青黄不接……我们两个是他唯一认为可以继承他衣钵的,也是他的新希望,他认为我们两个都具有看穿人的内心的特殊本领。”
“可喜,周局长有了你,不是已经后继有人了!”杨文峰不带感情地说。
“你错了,周局长并不这样认为,这就是为什么他晚年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原因!”
杨文峰有些不解的样子。
“文峰,我不是说周局长看走眼了,事实上他看得非常准,我确实对人有一定的研究,就像你一样,我可以一眼看出对手在想什么、下一步准备干什么,我还可以——唉,不说这些,只是我被周局长推荐提拔起来后,并没有如他老人家所愿,去为国家情报工作物色情报干部和间谍特工……”
“可是,你是国家安全部部长——?”杨文峰脸上露出不解。
“是的,没有错。因为我没有把自己的才能用到情报工作或者国家安全工作的业务上,而是用到党内和体制内的人际关系上……”
“哦……”杨文峰一下子明白过来。
许征继续说着:“我把自己善于察言观色、摸透人心的特长用在对上级领导、对中央领导人的揣摩上,然后投其所好,迎合他们——这和周局长当初的愿望完全相反,所以他老人在已经知道你拒绝进入国家安全部后,仍然借机向我夸奖你,其实是在暗中责备我!”
“你不是国家安全部长吗?!”杨文峰又恢复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的,当我把才能发挥到另外一个方向时,我成了国家安全部部长,而周局长始终是业务局的一名局长!你不觉得很滑稽吗?”
“一点也不!”杨文峰淡淡地说。
听到杨文峰的回答,许征呆了几秒钟,随即回过神来,干笑了两声,“呵呵,我倒忘记了,你和我一样,对人、对这个人的世界有特殊的研究。这些看在你眼里,当然就一点也不滑稽了。”
杨文峰不置可否。
“你有没有考虑到国家安全部来发挥自己的特长?”
他抬头看着许征,许征脸上挂满关切和真诚。杨文峰把憋到嘴的话咽回去,只是坚定地摇摇头。
许征叹了口气,“不过,好像我并不是十分了解你!”说罢,就不再追问。杨文峰也松了口气,他知道当一位国家安全部部长想了解你的时候,你迟早会面目全非,早晚会被折腾到自己都不再了解自己那步田地。
两人就这样默默坐在刚刚空气中还荡漾着周玉书的灵魂的房间里。
“这是从美国和台湾获得的情报,”许征从手里的牛皮纸袋里抽出一叠文件,“你有兴趣看看吧。”说着就把一叠标着“绝密”字样的文件放在杨文峰旁边。
杨文峰没有犹豫,拿起文件后立即递回给许征,轻声说道:“不必,我没有兴趣。”
许征又叹了口气,“不反对我简单告诉你结果吧?”停顿了一下,没有等杨文峰回应,他接着说:“台湾当局非常震惊,台湾总统和国安会秘书长都亲自督促手下情报单位,务必查清‘哪里出了问题’,他们到现在还不相信,自己花费上千亿、投入全部情报力量、苦心经营了三四年的‘决战境外’计划竟然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干净利落得好像这个世界上压根儿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计划似的!”
许征部长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我想台湾迟早会找到原因的,当他们找到原因之时,也可能是他们再也不敢把‘两千万台湾人民的利益’挂在嘴边的时候,他们一定知道中国大陆民意可用,那可是十三亿人的民意,是一股可怕的神秘的力量——哦,说到这里,就想起了美国的反应。”
许征从那叠文件中抽出几张,扫了几眼后说:“美国那次会议后,开始心安理得地坐山观虎斗。他们甚至预测两岸会提前两三天开战,从而奥运会将不得不取消或者异地主办,所以他们并没有认真准备奥运比赛,这也是活该,本来这次中美金牌之争无法预测胜负,现在他们匆匆赶来的奥运代表队肯定会损兵折将的!对了,白宫在一个星期前再次召开紧急国家安全扩大会议,会议上国家安全局长出示了他们间谍卫星拍摄的福建沿海的照片,那照片让白宫高层非常震惊,可以不夸张地说,他们好像看到了外星人的基地一样震惊!”
国家安全部部长许征停下来,看了看杨文峰,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自己所期待的激动的表情,许征有些失望,只好继续讲:
“他们从卫星上看到将近三千万的青壮年突然步调一致,以扇形从福建沿海向北、向西、向南散开去,虽然这些人都是用脚一步步走的,然而短短一个星期不到,这三千万人竟然消失于无形之中……同时在中国南方,街道上像涨潮一样,转眼间布满了盲流……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得意地告诉美国总统和国防部长,说这就是他提到的中国人民,也就是他认为不但被中国政府忽视,而且也一直被美国和全世界都忽视了的中国人民……不过他还没有说完,椭圆形办公室一屋子白宫高层的脸色都发白了。因为博古通今的白宫群英们还从来没有听到或者看到地球上曾经有过如此巨大的人群移动,在他们的印象中,那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