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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
身份证上,我的名字叫米兰。这个名字很有趣,和意大利的首都同名。
我的籍贯是南京。李白在世的时候叫金陵。那座城市留有太深的历史烙印。夫子庙、秦淮河、莫愁湖、新街口、中山陵、长江大桥,储存了太多儿时的记忆。
我生于七十年代中后期。身份证上注明的是一九七七年七月二十七日。属蛇。狮子座。星相学上说属蛇的狮子座的女性是最难被征服的对象,所有其它属相和星座的人都将不是她的对手,但她的一生却笼罩在为爱所伤的痛苦里。对此,我嗤之以鼻。
我今年虚岁正好二十八。二十八岁是一个让女孩子尴尬的年龄。比起十八、九岁、二十岁的MM们,我已经不算年轻。甚至在她们眼里还有一些老。比起已经奔三张的社会中间力量,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知性女子。我远不如她们的成熟和世故。我知道我还需要修炼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达到象她们一样的处惊不乱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上云卷云舒的人生境界。总之,二十八岁是一个让人有些莫名其妙的年龄。她怎么就不打一声招呼说来就来呢?我真想将她拒之门外。
二十八岁的今天,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努力抓住青春的尾巴,趁自己还没有花容失色看破红尘谈一场不关痛痒的恋爱。恋爱最好进行得不伤筋动骨两败俱伤。恋爱的结局最好是有始有终。象所有媚俗的言情剧一样来个大团圆。
我就是这样一个俗气得无可救药的女孩子。
一直主张谈恋爱要趁早,晚了那就不是爱情了,那叫生活。现实生活。
现实生活里往往充斥着太多的黑色幽默,叫人哭笑不得。
比如现在的我常常会想:二十八岁前的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的大脑一经思考,怎么就象患了失忆症似地一片空白?那些纷纷扰扰的往事,纠缠不清的男男女女,千疮百孔的经历怎么什么都记不得呢?
如果现在住在那家精神病院的人是我而不是袁靓靓,那么现在开始回忆的人会不会是她而不是我?
第一部分第一章 A、回忆是解药
不知从哪一天起,米兰开始了回忆。
回忆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回忆是片断似地一个片断连着一个片断。
现在,米兰在北京开始回忆起南京。
故乡。奶奶。还有一去不复返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米兰从小生长在南京。与奶奶生活在一起。一间不足五十平米的狭小天地里,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记忆里的奶奶还是旧时的模样。
坐在奶奶身边的小凳子上,从侧影打量过去,略胖的身体,头发花白,宽宽的额头、饱满的脸庞,看上去一脸的富态。
奶奶总是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坐在老式脚踏缝纫机前弯着腰身体向前倾斜。她的手上拿着一块布料,随着缝纫机脚踏板踩动的节奏灵活地转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奶奶是个靠出卖手艺活养家糊口的裁缝。奶奶心灵手巧,一块四四方方的布料经奶奶之手,就会变成不同形状不同款式的衣服。
奶奶在世的时候,是南京卫岗一带小有名气的裁缝。
奶奶出生的年代不好,若是生在米兰这个年代,没准会被时尚界尊称为时装设计师。
米兰的童年和少年时光,是在听着奶奶不分昼夜地脚踩缝轫机的哐当哐当声中度过。
奶奶给米兰的永远是一个微驼的背影。只要闭上眼睛,米兰的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幅古老的画面:奶奶伏在一台老式缝轫机前,哐当哐当地双脚不停地踩动。
据奶奶讲,米兰的爸爸是一名飞行员。
爸爸在米兰三岁那年死于一场空难。
米兰眼里的爸爸就是奶奶珍藏的一张旧照片。照片上的爸爸英俊挺拨。所有认识米兰爸爸的人后来都说米兰长得象极了她爸。
于是,每当米兰想念爸爸的时候,就象模象样地端坐在奶奶的老式穿衣镜前,仔细地打量自己。
米兰很少听到奶奶说起她的妈妈。几乎是从来不提。
小时候,每当米兰问起妈妈,奶奶就会叹一声气。如果哭着要妈妈,奶奶就会一改原本慈祥的面容,严厉地制止她:
你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她不回来了,以后不要再想她。
然后,米兰会听到奶奶一声重重的叹息。
米兰的妈妈在米兰四岁那年,经人介绍改嫁到北京。
长大后,米兰知道了这个事实,一点也不怨恨妈妈当初的选择。
妈妈改嫁那年,只有二十五岁。比现在的米兰还要年轻。
米兰宁愿把妈妈的远嫁理解为她是要离开这个让她充满悲伤的家和城市。
从米兰四岁到十八岁,妈妈每年都会从北京给她寄来衣物和钱。那些钱都被奶奶存在一张红色的存折里,连同米兰爸爸的那笔抚恤金。奶奶一分钱也没舍得花。是奶奶用自己挣的手工钱把米兰抚养长大。
米兰十八岁那一年,考取了北京一所大学。奶奶才将那张保存完好的红色存折交给了米兰。
奶奶交待说:这是你爸爸妈妈留给你上大学用的钱。
生平第一次,米兰有了一笔数额对她来说极为可观的存款。她对钱第一次有了支配权。
米兰首先从存折里取出500元钱。用100元买了去北京的火车坐票。又用100元钱为自己买了一个装行李用的箱子。还用100元钱给奶奶买了一床冬天用的电热毯。余下的200元钱,米兰走的当天,她把100元钱放在了奶奶的枕头下面。这个数字,奶奶要用一个星期的辛苦才能换得来。
米兰把自己所有的家当全都装进了那个新买的箱子里。然后,提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从小看着她长大悲喜交加的奶奶。
米兰带着100元现金只身一人来到了北京。
这是米兰第一次与奶奶告别,也是最后一次。
米兰是在奶奶去世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才得知奶奶病逝的消息。
那时,米兰已放寒假,她迫不及待地要买火车票回老家看望奶奶。
米兰的妈妈这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原来,前些时妈妈找借口说要去外地出差,其实是回南京给奶奶办理丧事。
奶奶在米兰去北京上大学后不久,有一天突然倒在缝轫机旁,全身松软得象是一滩浠泥。
等被人发现送进医院,医生诊断是脑溢血身亡。
临死前,也许奶奶心里还在想念着远在另一座城市的米兰。
妈妈知道奶奶的离去是对米兰最沉重的打击。妈妈一直对米兰隐瞒奶奶去世的消息。
世界上最爱她的那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去了。米兰转过背去,泪如泉涌,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悲痛欲绝。
米兰自离开生活十八年的家和城市。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在米兰的下意识里,奶奶的离去是她生平面对的最大的一次打击。比三岁丧父、四岁母亲改嫁的现实,还要让她不能接受。比之父亲和母亲先后纷纷从她的生活里剥离,那时她年龄还太小,小得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心痛和悲伤。
失去奶奶后,米兰把心里头所有的悲痛化作是对回南京的抗拒。
若干年后,在米兰的回忆里,南京之于米兰,是生命生长的第一故乡。北京,则是生命成长的第二故乡。
米兰就读于北京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新闻系。
当初,为了能够考上北京的大学,米兰放弃了一流大学的竟争资格,三个志愿填的都是这所二流大学。
北京,是米兰内心的呼唤。她知道妈妈就生活在那座遥远的城市里。
北京,在米兰心目中,和妈妈的份量一样重要。
十年前的那个夏天,对米兰而言是一个永生难忘的日子。
米兰独自提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家,孤身一人来到了北京。
这是米兰生命中的一个重大的转折点。
除了这一天,她生命中还有一个难忘的日子。那是奶奶去世的日子。她是在这一天失去了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达北京已是次日下午。
米兰提着行李箱,随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出了火车站。
北京突然下起了一阵急时雨。这仿佛是北京专门为她举行的欢迎仪式。身边的旅客纷纷落荒而逃。
放眼望去,大千世界,没有一张熟悉的脸孔,米兰的眼神里写满了茫然。
米兰长住北京以后,才知道北京其实是一座少雨的城市。
北京气候干燥,不象故乡南京,一年四季,阴雨绵绵。
米兰加快脚步飞一般地跑进一辆黄色面的里躲雨。十年前,北京城满大街小巷跑的都是甲壳虫似的黄色面的。
置身陌生的城市,面对忽如其来的一场雨,米兰忘了上火车之前,她在电话里已和母亲约好,到北京后在火车站广场中央的大柱子旁边会合。
米兰用一口江南软语的普通话告诉司机她要去的学校。
司机热情地问:你是第一次来北京吧?
米兰使劲地点了点头。
出租车穿行在北京的长安街上,十里长街像一条带子紧紧地系住了她一颗充满好奇的心。
东单、王府井、故宫、天安门广场、毛主席纪念堂、人民英雄纪念碑一一按先后秩序走进米兰的视线。
米兰的心越发地激动、好奇、惊喜。她暂时忘了火车站广场中央,有一个人还在雨中撑着一把伞等她的到来。
出租车距离学校的地点越来越近,司机问:你一个人来北京读书,你在北京有没有亲朋好友?
米兰的心咯噔往下一沉,她猛地想起了与母亲的约会。米兰神经质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