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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点了穴道,非一觉睡到大天亮不可。我本要去救你,想不到你还算机警,没着了道儿。”他俯在我耳边说话,热气吹进耳朵里,痒痒的怪难受,我只好向旁边躲了躲。他看出我的心思,轻轻一笑,突然一口咬在我的耳垂上。
这一咬力气不大,却象是注了麻药一般,半个耳朵都麻麻酥酥的。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却板起了脸:“这里太容易打草惊蛇,咱们犯不着为永王把风,到别处去。”
我跟他一路来到卧房,本要进房的,他却拉着我上了房顶,还说什么这里风雅。我在心里呸了一声,这天气还有几分春寒,大半夜的来房顶吹风,“风雅”未必,“风凉”倒是真的。月光如银,给房瓦铺上了一层白霜。低头看去,近处的花,远方的树,还有精雕细刻的画廊,都笼罩在溶溶月色、漠漠轻寒之中。春夜,有它凄清寂静的美丽,这却是我从未体验过的。
借着月光,雷霆远似笑非笑的打量我;“月下看美人,便如雾里看花,别有一番风情。”我淡淡地道:“在房顶说废话,便如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一招直是臭不可闻。”
“哎,你真是不解风情。”他抱怨道。
我撇撇嘴,起身要走。
“我救了你,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救我?原来整件事和他雷将军是一点干系也没有,他是在发扬古道热肠的高风亮节了。我皮笑肉不笑地道:“将军要我怎样?”
他眨眨眼睛:“以身相许如何?”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微微一笑,正想答话,不料手腕一紧,被拉倒在他身上,那已有些熟悉的双唇又印了上来。不同于第一次,这一回更加炽烈,更加深沉,也更加郑重,仿佛带着些宣告的意味。而他灵活的舌终于撬开我的唇,开始了更深一步的探索……唇与唇的相依,舌与舌的纠缠,息息相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唇,而我却早已瘫倒在他怀里,只剩下喘气的份儿。才想破口大骂,一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娇媚宛如呻吟,被吓了一跳。这人嘴上的本事的确高超,改天倒要向他取取经。
雷霆远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红潮,声音微微沙哑,却带着让人着迷的磁性:“我是认真的,别回答得这么草率。”
他看我的眼神有一种特别的东西,让我的心突的跳漏了一下。隐隐觉得,好像这一次的确有几分真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在心头飘过,全身一震,慌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夜风吹在脸上,柔柔的,吹不散心中的热意。雷霆远的声音也象夜风一样柔和:“跟我去大漠吧。”
我本来已经要陶醉在他的声音里了,这时却不由一怔:“什么?”
“边关传来的消息,罕南人又大举进犯,这次号称二十万铁骑。据我的线报,他们还暗中联络了周边小国策应。明天一早我就要到东南驻地去筹备军马,一个月后出征。”
“这么快?”我吃了一惊,随即想到,“是永王?”
雷霆远点点头:“他现在有些焦头烂额,怕我趁机落井下石,要早早支走了我。”
“塞外有什么?风?沙?还是累累的白骨?”对战场的认知大都从诗书上来的,没有什么好印象。
“有一样东西你一定喜欢。”
“什么?”我问,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他笑笑,慢慢吐出两个字:“自由。”
自由?我一呆,记忆里好象有什么一直深埋的东西就要破土而出,痒痒的撩拨着心弦。他深深地看着我,似乎要看到我心底去。“你再好好想想,等我回京赴命的时候再回答我。”
我垂下眼帘,心中有些黯然,“自由”这两个字离我是那么的遥远。我就像天上飞的风筝,无论多高、多远,总有一根线在拉着,挣不脱,甩不掉,放不开。不过,的确不必急于回答,心里留个念想总是好的,没事的时候想想,好像就能看见些光亮。
“对了。”他又象想起了什么,一抹忧色一掠而过,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一起商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切记。”
我觉得好笑,何时我竟和他这么亲密了,我自己的事情自会处理,以前不用依靠别人,以后也不用。只是,看着他毫不避讳的关切神情,一阵暖意悄悄涌上来。这夜,似乎暖了许多。
我不得不为永王的神机妙算感叹,在他调换好赈银的第二天,便有人从京城风尘仆仆的赶来宣读皇帝的圣旨。当然,圣旨内不会明说怀疑银子被调了包,只说我离京多日,皇上十分挂念,又念我病体初愈,不宜过渡操劳,召我速速回京,赈灾一事改由赶来的户部员外郎钱文毅经办。对这位钱大人,我多少有些了解,为人小心谨慎,办事一丝不苟,足以担当重任,银子交给他我是放心的。当即接了旨,将一应事宜交割明白,便即动身回京。
想来我离开后的第一件事,钱大人便要检查银子的真伪,我也不担心,只是庆幸永王时机拿捏得准,办事神速。回去的时候只有我和木言两人,自由了许多,圣旨上虽然说“速速”回京,但我明知道无事,也就乐得自在,一路上游山玩水,十分惬意。这是我为官以来第一次自行出京,少了许多双注视的眼睛,少了许多羁绊,就好像脱笼的鸟儿,连心也飞得高高的,从没这样自由欢畅过。偶然想起雷霆远所说的大漠的“自由”,不禁悠然神往。走走游游,第五天的中午才到了京城,随即进宫面圣。
皇帝见了我,仍是亲热异常,拉着我的手给我看他新得来的两只蛐蛐儿,我把路上收集的小玩艺给他看,他摸摸这个,动动那个,爱不释手。正说的高兴,门外当值的太监来报,说是张丞相在宫外求见。皇帝一听,顿时蹙起了眉头,挥着手:“不见,不见!”
我有些奇怪,虽然知道皇帝向来讨厌张老儿罗嗦,但念在他是三朝老臣的份儿上,总是留着几分面子的,不知为何今日如此强硬,难道是老儿得罪了他?
“皇上,张丞相特地进宫,想来是有什么国家大事,皇上还是见见他的好。”
皇帝不耐烦的道:“这老儿罗嗦得很,朕不要见他。哼哼,他有什么大事?只怕还是为他那个宝贝门生来的。”
张老儿的“宝贝门生”,莫非是叶嘉颖?我心里一震,不动声色的试探:“张丞相难道是为了哪个门生向皇上求官来的?他不是向来自夸大公无私么?”
“不是求官。”皇帝抬起手臂,又长叹一声甩下,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爱卿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有人,哎,就是那个新科状元,补了翰林院编修的什么叶、叶……”
我接口道:“是叶嘉颖。”
“对,就是他。他好好的翰林院不呆,上了一道奏表,密告王叔谋反,你说,这不是没有的事么?” 我吃了一惊,怎么也想不到把这事上报给皇上的竟是叶嘉颖,那些御史们都做什么去了!
皇帝随即神秘兮兮的冲我一笑:“爱卿,你可知道朕这次为什么召你回来?”
“微臣不知。”
“就是这个叶嘉颖,他居然说赈银是假的,是被永王吞没了。你想,银子若是假的,你不就是失职的罪名?”
我赶忙跪倒在地:“皇上明察,微臣护送赈引出京,每时每刻都小心看护,吃饭睡觉也不敢离开半步,臣敢担保,每一锭银子都是真的,绝对错不了。”
皇帝哈哈大笑,双手扶起了我:“爱卿放心,朕已经查明白了,银子还在,与你无关,更与王叔无关,那个叶嘉颖纯属诬告,朕已经让刑部治他的罪了,也算为你出了口气。”
我口中称谢,心里却是一阵慌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都不知道!随即想到,我不知道,雷霆远却是知道的,更知道我的心思,可那晚他却只字未提!很快的,一股火气冲上我的头顶,但心念一转,又冷静下来。雷霆远和我非亲非故,难道还要他一切为我考虑不成?我实在怪不着人家。他那夜离开前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想来也是指这事了。
皇帝又叹了口气:“就是张老头难缠,每日都要到这里来说情,真是让人不胜其扰。”我趁机道:“微臣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已经心满意足了,什么出不出气的,也不放在心上。皇上若是嫌烦,不妨就依了张丞相,从轻发落便是。”
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就知道,满朝文武,还是你最为朕着想。只是这事还牵连到王叔,王叔若说定要治罪,朕也不好说什么。”
我暗暗叹息,知道这是实话。永王苦心策划不成,只怕这顿火全要发在叶嘉颖身上,重则斩首,便是轻了,只怕也要革职流放,永不复用。我比什么都清楚,这对满怀抱负的叶嘉颖来说,简直比被杀还要难受,可是要从永王手中不着痕迹的把他出脱出来,那比虎口拔牙还要艰难。
一时彷徨无计,又陪着皇帝说了几句闲话,便借故告退。除了宫门,只见张丞相还在那里守着不愿离开。我明知道这时过去绝对得不到好气,但关心叶嘉颖的处境,还是上前问道:“张丞相,我刚听皇上说起,不知叶大人怎么样了?”
果然,张老儿只以为我是存心奚落,冷冷的道:“黎大人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嘉颖有今日,还不是拜你和永王所赐!哼哼,天道不灭,神明有知,是非黑白,总有昭雪的一天!”说罢,一甩袖子忿忿走到一旁。
我也不理他的诅骂,反复萦绕在心里的只有那一句“嘉颖有今日,还不是拜你和永王所赐”。不禁暗问自己,难道真是我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