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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灵满心怒火如焚,杀心顿起,丛姑娘那柄长剑背在右手,人在空中疾将左掌内圈外翻,提足七成以上真力,嘿气出声,大喝一声:“滚!”
连着前冲的身形,左掌推出一招劈空掌力,向石隙当中,力推过去。
一则这第七根钉桩和石隙相距不远,再则祁灵是疾掠进身,快如流星闪电,所以他这一招劈空掌力,那两个大猩猩不但没能够退后闪躲,而且硬和祁灵推来的手掌,接个硬着。
如此祁灵的七成劈空掌力,变成了十成硬对掌力,只听到“蓬”地一声震动,两只大猩猩被震得惨叫一声,两个身形,像是被踢出的肉球,骨碌碌地一阵滚动,不知道滚向何处,祁灵也于此时,掠身进入石隙之中。
祁灵刚一进入这个狭窄的石隙,才发觉到这个石隙是漆黑不见一点光亮,而且冷风飕飕,冰寒透骨。
此时祁灵警觉顿生,按住怒火,仗着手中那柄丛姊姊的长剑,运足目力,向前慢慢地一步一步探索而行。
祁灵如此小心翼翼向前走了数十步,逐渐地感到宽阔起来,而且,也渐渐地有了光亮。
复又前行数十步,迎面一个急转弯,祁灵掩身转过这个急弯,眼前豁然大开,这个石隙到了尽头,在石隙之外,却是另有一个天地。
一眼看去,是一块方圆数十丈的平坦士地,在这块土地上,苍松翠柏,错落其间,篁竹垂杨,夹杂摇曳,虽然没有一棵花木,却是满目葱笼,一片滴翠,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鱼塘,引着山上的泉水,涓涓流人塘中,时而三五小鱼,飞跃出水面。
在这些葱翠的树木之间,有两三间极其雅致的茅屋。此时是柴扉半掩,寂然无人。
祁灵万想不到在天柱山飞来峰的绝岩之间,竟然有这样一声土地,有这样一处如画的景色,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
仰看头顶上,没有一丝云雾,晴晴朗朗湛蓝的天,看来特别清净,而周围则仍然是削壁悬岩,怪石罗列。
祁灵本是一腔怒火而末,可是此刻站在石隙出口处,目睹如此群山之中,一块人间仙土,不禁将一腔怒火,渐渐地消失,慢慢地走出石隙,站在那一个小小鱼池之前,凝神朝那几间茅屋里注视。
半响,只听到那一间茅屋里面,有人苍老的声音,沉重地说道:“这蔓山顶上‘三担种’的地方,还没有人来过,你既然有能来到此地,有话何不早说?”
祁灵闻言心神一凛,立即站在原地,抱拳拱手,朗声答话说道:“晚辈祁灵,和姊姊丛慕白专程前来拜见老前辈,尚请原宥晚辈莽撞之罪,而赐予晚辈拜见之荣。” 祁灵说完这几句话,抱拳拱手,屹立不动。
不片刻之间,柴扉呀然而开,从茅屋里出来一个老人,身材极为魁梧,毫没有苍老佝偻之像,只是满头白发如银,满腮白须如雪,身穿一件大红长袍,愈发显得白发红袍,红白分明,异常刺眼。
这位白发银须的红袍老人,刚一走出茅屋之外,祁灵便知道他是昔日名震黑白两道的怪人千面狐狸靳一原,而且祁灵留神他的一双眼睛,果然紧闭不睁,但是,从他走出来,以及站在那里,看不出他有任何一点瞽目不便的情形。
祁灵依然抱拳一躬,说道:“晚辈祁灵,拜见靳老前辈。”
千面狐狸靳一原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向着祁灵说道:“祁灵!你是神州丐道的门人是吗?”
祁灵躬身应道:“晚辈辱承恩师恩典,惠列门墙,只是晚辈天资鲁钝。实则有愧师门。”
靳一原脸上忽然绽开一丝笑意,伸手指点着祁灵说道:“你倒不必过份谦虚,你能够凌空一掌,击退飞来峰一对灵猿,功力已见一斑,不过……”
靳一原说到此地,脸色又为之一沉,凝重着语气说道:“飞来峰上三担种,从来没有人进出其间,能进入此地的人,除非老夫甘愿邀为嘉宾,否则,老夫要与之力斗三十招,以示迎宾。”
祁灵闻言,不觉眉峰重锁,良久没有说上话来。他并不是惧怕千面狐狸靳一原,并不是怕自己敌挡不住三十招,因为他知道靳一原一生孤傲,对自己一个武林后辈,未尽然就会狠下毒手,而且,他也相信自己,尽力一拼,也未尽然就会输在干面狐狸之手下,因为他知道千面狐狸最擅长的;还是医道易容和技巧,武功一道,至少不是天下无敌。
但是,祁灵心里耽忧着一件事,那便是:“武林之中.一经出手。便定输赢,如果是祁灵输了,虽然有碍师门清誉,尚无大碍,靳一原毕竟是前辈,祁灵输得理所当然,如果万一是靳一原输了这三十招,或者即使不输,彼此打了一个平手,靳一原在脸上挂不住之余,难保不会老羞成怒,如此,岂不是对尔后有所不利么?”
祁灵如此一沉吟,站在对面的千面狐狸靳一原,虽然是双目紧闭,却是有如目睹,当时便若有所感的说道:“怎么?听说有卅招的比划,便吓得迟疑不决—了么?如此胆小,畏首畏尾.还来到飞来峰做什么?”
靳一原先倒是感叹之言,说到后来,大有声色俱厉之概。
祁灵当时便应声说道:“并非是晚辈胆小,如此畏首畏尾,而是晚辈另有顾虑,使之迟疑未决。”
靳一原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才慢慢地点点头,说道:“我是说哩!神州丐道的门人,竟是如此胆小如鼠之辈,如何会被道人看上眼?既然你不是胆怯畏惧,有何另外顾虑?”
祁灵朗声说道:“靳老前辈你不责怪晚辈直言么?”
千面狐狸靳一原大笑说道:“老夫生平最厌吞吞吐吐。有话尽管直说,说得是理处。就是你当面唾骂。又当如何?何况老夫当年与丐道人虽然道不同谋,倒也彼此闻名,我岂能对你这样后生晚辈,斤斤计较么?”
祁灵朗声说道:“靳老前辈豪迈盖世,肝胆照人,足今晚辈景仰……”
靳一原两道长眉一皱,说道:“快说!你有何另外顾虑?”
祁灵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道:“晚辈虽是末学后进,但是正当年青力壮;虽然天资鲁钝,却深蒙家师耳提面命,诲之不倦。不敢自言深获师门真传,却敢与当今任何高人,小作周旋。”
干面狐狸靳一原嗯了一声,点头说道:“好一个:‘敢与当今高人,小作周旋’,说下去。”
祁灵依然是沉稳异常,接着说道:“老前辈昔日威镇武林,神功盖世无匹,晚辈已经久仰,但是,今日晚辈若与老前辈动手相搏,却自问不致落败。”
靳一原神情一震,手掀长髯,厉声大笑,微有颤抖之意地说道:“什么?你自持必胜的理由,是因为老夫今日双目已瞽,而不堪一击么?”
说毕这几句话,靳一原仰天大笑,笑声震撼得这些苍松翠柏,枝叶纷纷,回声如潮,波涛汹涌。
祁灵一点也没有异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静等靳一原笑声一毕,他才冷静地说道:
“晚辈之意,正是如此。”
千面狐狸靳一原这时候双手背在身后,面对着祁灵,虽然是两目依然紧闭,却可以看得出,他是在沉思暗忖,他是对于祁灵这个年青娃娃,有了另行估价之意。
过了良久,靳一原忽然又缓着语气说道:“你既然自恃必胜,又何必避而不愿动手?卅招相搏,你能取胜,甚而你可以搏得平手,你便是飞来峰上三担种的嘉宾,为何如此迟疑不决?”
祁灵应声说道:“晚辈专程前来此地,旨在拜谒老前辈,并非立意前来与老前辈较量高低。如有此意,晚辈岂非不知尊卑,不明礼数狂妄之徒,有何颜敢立于飞来峰上与老前辈谈话?”
千面狐狸靳一原思了一声,没有说话。
祁灵接着说下去道:“何况晚辈此来,除了专程拜谒老前辈之外,更有一事相求于老前辈,若在动手相搏之际,使老前辈一招失手,因而迁怒,晚辈所求,岂非难能应允么?”
祁灵此言甫毕?靳一原止不住哈哈震声大笑,指着祁灵说道:“好个猴崽子,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师父机智胆色.盖世无双,想不到如今衣钵传承有人,你的机智与胆色,尤有过之,”
祁灵恭谨地一躬,应声说道:“多承老前辈谬奖。”
千面狐狸靳一原脸上露着一层诡谲的笑容,向祁灵说道:“凭你这份胆量与机智,这三十招比划,可以例外免除,目前为上,你已经是飞来峰上三担种的嘉宾,既然你言道有事相求于我。此事与客礼又毫不相关,老夫少不得另有一事要与你相谈:”
祁灵立即应声说道:“晚辈自当洗耳恭聆,不知可否能容晚辈先问一句话?”
千面狐狸靳一原点点头,说道:“本来你既为老夫宾客,自应延至草堂奉茶献果,不过目前另有一事未决,只好仍在此间淡话,你有何事相问?先说。”
祁灵拱手说道:“晚辈前来飞来峰,系与丛慕白姑娘同行,方才在洞口,接过灵猿掷来的长剑……”
千面狐狸靳一原听到此地,没等到祁灵说完,便拦住他说下去,自己却呵呵大笑,仰起那颗皓皓白首,说道:“你是问到丛慕白那女娃娃么?这件事说来与老夫要和你说的事,至有关连,你不要先问下去,还是先让老夫说明如何?”
祁灵倒是突然间一个闷葫芦,他弄不清靳一原所说的与丛姊姊下落有何关连?当时又不便多问,只是唯唯应道:“晚辈敬聆老前辈高见。”
千面狐狸靳一原脸上笑容一直未平复,只是透着几分令人难以捉摸的意味,祁灵看在心里,禁不住有些暗暗耽忧,他暗自忖道:“久闻他是一只老狐狸,他究竟有何主意,如此令人难以猜测?”
靳一原仿佛看透了祁灵的心底,当时说道:“祁灵!你有些狐疑不定。暗暗耽心是么?告诉你,你既然是飞来峰的宾客。除非是有意惹事生非,否则,你用不着多耽心事。”
祁灵点点头,但是,立即他又想到对面的人是看不见的,他义立即应道:“晚辈懂得,晚辈的意思……”
靳一原一挥手,拦住他的说话。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