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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9日首次商谈中,蒋介石以宽宏大度的姿态出现。他对毛泽东、周恩来说:“政府方面之所以不先提出具体方案,是为了表明政府对谈判并无成见,愿意听取中共方面的一切意见。希望中共方面本着精诚坦白之精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毛泽东接过蒋介石的话头,诚恳地说:“中共希望通过这次谈判,使内战真正结束,永久的和平能够实现……”
毛泽东的话还未说完,蒋介石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随后不耐烦地说道:“中国没有内战!”
这位委员长的话音未落,众皆愕然。
第一部分:兵下太行山 纵横驰骋晋冀鲁豫毛泽东和蒋介石都把目光投向上党(2)
既然中国从来不存在着内战,那么,实现和平而进行谈判还有什么必要呢?
毛泽东十分清楚这是蒋介石的老调重弹。多少年来,蒋介石从未承认过中国有内战,挂在他嘴边的是,中国只有“剿匪”或“剿共”。照此逻辑,只能说明蒋介石的顽固立场丝毫没有改变。
毛泽东的脸上掠过一丝愤懑和轻蔑的笑,反唇相讥道:“要说中国没有内战,这是彻头彻尾的欺骗,根本不符合事实,即使三岁的娃娃也不会相信。”接着,他扳起手指,历数了十年内战和八年抗战时期的大量事实,证明了内战不但在中国存在,而且从未停止过。
毛泽东的话,将人们的思绪带入血雨腥风的1927年。那时,由于蒋介石的叛变,使得第一次国共合作失败了。一时间,对共产党人“宁可错杀一千,决不放走一个”这一灭绝人性的口号甚嚣尘上。从此,国共兵戎相见,血流成河……
1934年10月,蒋介石实施的第五次“围剿”得手,国民党中央社作为特大喜讯以蒋介石的口吻报道:“朱毛匪酋在瑞金溃败后,从赣南向湘粤桂边界流窜。”并悬赏25万块光洋,要买毛泽东那颗人头。
最让蒋介石得意和晦气的日子是1936年的冬季。红军经过“流窜”到达陕北,已由国民党“围剿”前的30万之众锐减为不足3万人。蒋介石亲临古城西安,带着陈诚、卫立煌、蒋鼎文等一大批将领,部署他的嫡系与精锐部队30多万,并调遣大批作战飞机,准备对陕北红军进行第六次“围剿”。用蒋介石自己的话说,“这是对共匪的最后一战”。
然而事与愿违,张学良、杨虎城发动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破坏了他眼看就要完成的“剿共”大业,致使那次已经点燃的“最后一战”归于流产。“中共借国难以自大!”蒋介石扼腕长叹。八年抗战,中共不仅生存下来,而且得到大的发展,以致作为蒋介石盟友的美国人,也在抗战胜利前后要蒋介石与中共组成联合政府。
往事如烟。昨日的宿敌成了今天的座上宾客和谈判对手。面对毛泽东列举的如山铁证,蒋介石无言以对,只得另找话题。毛泽东阐述了中共对两党谈判的原则性意见。
蒋介石阴着脸听完,冷笑了一声:“十几年不见,没想到你毛润之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可惜我这里没有这么多东西,恐怕满足不了你的胃口哇!”
第一次交锋,便是短兵相接,这无疑给刚刚揭幕的谈判罩上了一层阴影。毛泽东由此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蒋介石连最起码的事实都不承认,他对谈判能有什么诚意?蒋介石也从初次的较量中明白,要压服毛泽东妥协,看来困难重重。
在日后的谈判中,尽管中共出于和平的愿望,作了种种让步,蒋介石没有丝毫的礼让。他留给中共的只有通往陷阱一条路,那就是完全放弃军队和解放区,使国民党政府的军令、政令获得完全统一。
到了9月中旬,谈判实际上陷于停顿。中共方面虽想方设法打开僵局,国民党方面却纹丝不动。蒋介石甚至亲自出面,向毛泽东施加压力。
在一次会见中,蒋介石对周恩来说:“盼告诉润之,要和,就照这个条件和。不然,就请他回延安带兵来打好了。”
这时的蒋介石,自恃实力雄厚,趾高气扬,态度蛮横,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毛泽东可不是软骨头,一吓就倒。他生来就是敢于迎接任何挑战,从不在任何人的威胁下低头。次日见到蒋介石时,毛泽东当面答复了蒋介石的挑衅:“现在打,我实在打不过你,但我可以用对付日本人的办法来对付你,你占点线,我占面,以乡村包围城市,你看如何?”
蒋介石敢于向毛泽东和中共“叫板”,是因为他利用20多天的“谈判”时间,秘密地进行了战争准备。
9月4日,蒋介石派飞机赴太原,给正在进犯上党的阎锡山送去了1933年由他亲自主编的绝密《剿匪手本》,并附以此次印发的亲笔按语,作为督战密令:
此次剿匪为人民幸福之所系,务本以往抗战之精神,遵照中正所订《剿匪手本》,督励所属,迅速完成任务。其功于国家者必得膺赏,其迟滞贻误者当必执法以罪。希转饬所属剿匪部队官兵一体悉遵为要。
蒋介石磨刀霍霍,处于前线的刘邓也积极应对。8月28日,中央军委电示刘邓,集中太行打击犯上的国民党军。8月29日,在做好军事准备的同时,刘邓联名去电中央军委报告作战方案。
远在重庆的毛泽东接到转来的电报后,当即复电:同意刘邓作战方案。
随后,中央军委回电,同意刘邓部署:
阎部……占我长治周围六城,乃心腹之患,必须坚决彻底全部歼灭之。
上党战役的决心,就这样定下来。
刘伯承和邓小平与张际春、李达同赴前线,亲自指挥上党战役,
9月7日,刘伯承、邓小平联合签发晋冀鲁豫军区作战字第一号命令。
9月10日凌晨2时,上党战役正式发起。
“这样的仗还要打下去”
9月10日;战斗打响,短短的十余天时间,太行、太岳、冀南纵队已经攻占了屯留、潞城、长子、壶关等五座县城,扫清了长治外围据点,切断了长治与太原、平遥的联系,将阎军史泽波部万余人团团包围于长治一隅。
9月27日,刘伯承、邓小平发布晋冀鲁豫军区作战字第六号命令,决定对长治发起总攻。
长治为上党地区的首府,原是日军的一个重点设防城市,城墙高约3丈,城外壕沟纵横,碉堡林立,工事坚固,加之连日大雨,道路泥泞,部队运动困难。开战以来连续五易指挥位置,足迹遍及长治四周的刘伯承、邓小平据情决定,由东、南、西三面攻城,虚留北关,诱敌突围,于野战中歼灭之。
第一部分:兵下太行山 纵横驰骋晋冀鲁豫毛泽东和蒋介石都把目光投向上党(3)
一切按照预想顺利展开,长治守敌已成瓮中之鳖。突然,情况发生了变化。阎锡山派出的援军气势汹汹地压了过来。
敌变我变,刘邓当即变更部署,改攻城为围城打援,于9月28日颁发晋冀鲁豫军区作战字第七号命令,按照佯攻长治、围城打援之方针,在援敌进至常隆、上村镇一带时,坚决于野战中将其歼灭,并同时消灭可能自长治出城接应或突围之敌军。
雨夜,太行纵队全部和太岳纵队主力,悄悄撤离长治,兼程北上伏击援敌。留下的冀南纵队、太岳纵队一部及地方兵团伪装主力,为吸引援敌继续南下,把围攻长治的战斗打得热火朝天。
然而,已经将指挥位置前移到黄辗镇的刘伯承发现原先的情报不确,敌援军不是3个师7;000余人,而是国民党第7集团军副总司令彭毓斌率第23军、第83军及省防军等8个师、2个重炮团,共2万余人。刘邓再一次调整部署:暂时放弃攻长治城,急调冀南纵队主力北上投入打援,并要他们白天行军。这样,一来可以稳住长治国民党守军,让他们以为我军撤围了,不至于弃城逃跑,二来可以加快行军速度。
10月4日一天急行军,陈再道率部队到达磨盘脑山下的指定位置。与司令部接通电话后,刘伯承告诉陈再道:“长治这块骨头先不啃它,咱们先吃掉眼前这块肥肉。陈赓在老爷岭、陈锡联在磨盘脑已经按住了敌人的两条腿,你赶快率部队从中间大道往北插,掏敌人的卵子。”
10月5日,我军开始总攻。太岳纵队不惜一切代价攻占老爷岭,太行纵队也如期控制了磨盘脑。敌人果然军心动摇,于夜间向北突围。我军各部队从正面、侧后猛烈穿插,敌人不久即溃不成军,四处逃窜,纷纷缴械投降。战至6日黄昏,敌除2;000人逃回沁县外,其余全部被歼,一路扬言“上党必争,长治必保”的敌副总司令彭毓斌被击毙,数十名高级军官束手就擒。
援军被歼,长治守敌惊惶失措,彻底无望,于10月8日弃城突围。一出城才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后面,是围城部队的跟踪追击,前面是刚刚歼灭了援军的胜利之师的勇猛堵截,而两翼则是地方兵团和民兵武装的奋力兜击。
“拼命抓住敌人!”刘邓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的部队潮水一般将敌包围于沁河以东的将军岭及桃川地区并予以歼灭,蒋介石为“摘桃子”伸过来的第一只爪子——国民党第8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第19军军长史泽波被生擒。
至此,上党战役胜利结束。晋冀鲁豫军区部队歼灭敌13个师及1个挺进纵队共3。5万余人,缴获山炮24门,轻重机枪2;000余挺,长短枪1。6万余支。
上党的砝码重重地压在重庆的谈判桌上,加强了中共在重庆谈判中的地位。蒋介石闻讯,如同挨了一记闷棍,心中十分恼火。为了对付舆论的谴责,他欲盖弥彰,将责任全部推卸到阎锡山的身上:“这是阎锡山自己作主干的事,中央并不知道。”
毛泽东听说上党大捷的消息后,高兴地对身边的人说:“打得好!打得越大越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