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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十七叶少女
作者:竹子与熊
☆、序 一切的开始
我总是在很深的夜里醒来。
月光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长。我常常怀着惧怕恐慌的心情穿过长长的走廊,冷风灌进我拖沓的睡裙,我堵住耳朵不去听水滴落下的声音,飞快的钻进厕所解决我的生理问题。
平日里呱噪的女生们在暗夜里睡的香且沉。起夜回来后我总是忍不住去捅对面的顾草若,直到听见她翻身声音,我才会安心的拍拍被子靠墙合上眼睛。
顾草若是我在这里唯一一个算上朋友的人。可我们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我如何都不能成为她那种温润如水地女生。
当我收拾好行李等那个人来接我的时候,她并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小声的探讨那个人到底是我什么人,或者假惺惺的说真好啊有家了。她只是一直静静地陪我收拾完最后的东西。
帮我装好最后一本书的时候,她目光淡然的看向我,她说,一定要走吗?
就像我刚来到这的那个夜晚,我蹲在墙角缩成个球似地不停瑟瑟发抖时她下床抱住我,一样淡然的问我,你在怕什么?
她就像一只小狐狸似地随便一个目光就可以洞悉我的一切,不留余地。
我在怕什么?
我也常常问自己。
是怕那些不可预知的将来?还是自己一无所知的过去?抑或是,即将带我走的那个人?
我叫安雏仙,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因为一口饭心甘情愿被一对卖孩子的夫妇的拐卖,没有十二岁以前的记忆,没有所谓的亲人与过去。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我的名字。
那对夫妇被抓起来后我辗转到了孤儿院,而今,我又要再次辗转到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怀着忐忑的心开始更了,哎,先从序开始咯。不好意思,有点小误差,刚刚改过来,是孤儿院,不是学校
☆、Chapter 1 勾魂使,勾魂夺魄
几天前,我就在那条老巷子,见证了野鹤的死亡。
野鹤是我们这里负责管理伙食的厨师。人长得肥头大耳,平时贼眉鼠眼,总是爱招惹我们。我们都不喜欢他,却又不敢得罪他,因为得罪了他无疑就是让自己饿肚子。
其实他并不坏,就是讨厌,总是爱捉弄我,我有的时候真的是觉得日子没法活了。
有一次他让我去厨房帮他摘菜,我没同意,结果我的晚饭里面就有一条被油炸了的虫子,恶心十足。还好草若把晚饭分给了我一些。
还有一次,他偷看草若洗澡,结果被我发现了,我一时冲动一棒子打晕了他,他去告诉了院长,结果我一个月的晚饭就这样没了。
院长是这样教导我的,我们孤儿院的情况并更不是很好,孩子多,资金少,我们希望每个孩子都是本本分分的。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够本分。然而这些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野鹤是院长的侄子。所以其他人看我的眼光都不自觉多了些同情。
最觉得对不起我的草若,每天晚上都留了饭回来给我吃,我便不觉得有多难捱。况且此后也少了见那张肥头大耳的脸的机会。
说实话,我没有多恨野鹤,因为我觉得他仅仅是讨厌而已,他还小,不懂事,我是不会跟他计较的。在我眼里,看着我身边的这些人,都像小孩子,所以很多事我都不喜欢去计较。毕竟气受多了,也就不是气了。草若每次听见我这番大度的说法,都捏捏我的鼻子,笑着说我装成熟,她说你才多大呀,不过十五岁而已。
然而我真的没想到,野鹤就轻而易举的去了。我总以为恶人是千年王八万年龟,顶着臭气遗臭万年的。
依稀记得,那天晚上我起夜,从走廊回去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阵冷意从脊背上传来,我很熟悉这种感觉,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就是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于是快跑回去。因为我们的走廊时直接面对院子,然而就在回来的时候,我看见走廊的门开了个不小的缝,我的脚步,再也走不快了。明明已经到了宿舍门口,可是就是不能踏进去。接着我明明已经吓得发软的腿,不受我控制的,带我走到院子中。
我就是这样见到那个叫勾魂使的家伙。也许我早该预料的,我根本和其他人不一样。
确切的说,那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富有立体感的的影子,他比常人高许多,你说他是实体,可他看起来就像影子一般虚无缥缈,可你说他是虚幻的,他走起路来的脚步声,和他拿着和他人差不多高的镰刀上发出铁链叮当叮当摄人心魄的声音又是那样的真实。他像是披着大斗篷,带着帽子,看不见脸,抑或是没有脸。
这是我在当时已经被吓得喉咙发紧,浑身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对他仅存的记忆。接着,我看见他的镰刀上的锁链挂着一个人,那个人机械的跟在他身后,两人像是在完成什么仪式似地,缓缓的走着,我看了半天,终于看清,那个人就是那个平日里恶心巴拉很是嚣张的野鹤。
他神色呆滞,穿着睡袍,像是个愚笨的大玩具。
就在这时,他转过头来看见了我,神色呆滞诡异,我的心脏顿时剧烈起伏,在胸腔内震荡不停,脑袋也疼的嗡嗡直响,只见野鹤嘴巴一张一翕,仿佛在我耳边轻声诉说一样发出声音。
他说,安雏仙,救我,安雏仙,救我。
像是来自地狱勾魂夺魄的声音,萦绕在我耳边,经久不散。
接着就连勾魂使也扭过头来看我,我的喘息声随着他接近不断加重,最终接近窒息。我虽看不见他的脸,可是我知道他在看着我,向我伸出了另一只铁链,想要把我拽下地狱。
冰冷的铁链勾住了我心脏的位置,我不觉得疼,就这样任他牵着走,我失去了知觉一般,任他处置。
就在我被勾魂使拖到那个胡同的时候,那个人捂住了我的眼睛,他的手很冷,身上有淡淡的花草香,那清冷的气息让我顿时清醒了一般,所有感官就在他身体靠过来的一瞬间,全部苏醒了过来。
我听见他说,不要说话,会惊动勾魂使。
他的声音温暖动听,我吓得凉透了的心顿时春暖花开。我靠着他的胸膛,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我知道,他是来救我的。
接着,我感觉到细微锁链解开的声音,冰冷的锁链就这样脱离了我的手,同时,那双捂住我眼睛的手,也松开了我,那个怀抱,离我而去。
我张开双眼,看见的就是野鹤肥硕的身子被勾魂使牵着,走到胡同的深处,他们,就这样消失了。
第二天我醒来,是在自己的床上,仿佛一切都是梦境,可是我知道一切都不是梦,因为我的手上还有锁链锁过的痕迹。接着,我就听见外边大声的惊叫声与哭泣声,我知道,野鹤真的死了。
我去看过他的尸体,他是莫名其妙死在床上的,他还穿着昨天那件睡衣。
接着我就生病了,很虚弱的躺在床上,我经常做梦,梦里白雪皑皑,一个人站在我的前方,有时他离我很近,有时又很远,我就这样忽近忽远的看着他,却永远看不清他。草若很照顾我,我忍不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因为我不说的话会憋死的,我很害怕,除了倾诉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消除心中的恐惧。
草若听了之后也很害怕,但我知道她相信我。她只是安慰我什么都过去了,可是我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警方来调查过了,初步怀疑自然死亡,可是我们都知道野鹤身体好得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死掉,院长很悲伤,他没有儿子,这个侄子还早早的死了。这所小小的孤儿院顿时沉浸在凝重的气氛中,纵使大家都不喜欢他。
然而就在我的病还没好的时候,也就是前天,警察再一次上门来了。他们说怀疑野鹤的死有蹊跷,有人举报我,说我是野鹤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当时草若很激动,护在我面前,说不可能,不让他们带走我。
我就知道,这件事必定不能这么简单结束。
我知道有人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当时宿舍里挤满了人,唯独缺了怀久。
怀久小名叫小石头,她是这里最漂亮的孩子,身上也没有疾病,学习又好,说来以她的条件早就应该被收养了,说来,导致她到了现在这个年龄仍旧没人领养,最大的原因,在我。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有次晚上起夜看见有个黑影坐在她床头,那个黑影的轮廓很像一个小女孩,我吓得够呛,在被窝哆嗦一晚上。第二天小石头就生病了,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第二天晚上那个黑影仍旧坐在她床边,我是真的害怕了,第二天告诉了小石头,结果小石头一翻白眼晕了过去,病的也越加厉害,本来那时候正要收养她的人家也听说她生病,而且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这样,自然不敢收。于是这梁子算是就此结下了,一眨眼就结了三年。
现今她报复我也是应该的,但这也确实严重了点。
在警察的询问下,我把我那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都说了,很显然,他们都不信。院长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只有草若,一直握着我的手。
最终我没有被警察带走,因为他们没有证据,怀久后来才进屋,一眼也没敢看我,我倒是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再次倒下睡觉。
从那以后,其他人就不敢跟我说话了,我知道她们怕我。话说回来,如果是我,也会怕的吧。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