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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派车到达他家时,他已经气绝身亡。当你听到凶手的自白,而且发现他自杀后,查的意愿也就不那么高了。”
“我明白。”我说。
“今天我也还没看到任何能改变我想法的证据。你看看前门的挂锁,那是后来我们装上去的,因为当我们抵达现场之时,我们必须破坏它才能进入室内。当时他已经挂上链条,就像一般人晚上就寝前的做法。”
“凶手可能从另一扇门出去。”
“后门也一样,从里头上栓锁起来的。”
“他可以从窗户出去,然后再从外面把窗户关上,这样应该不难吧。凶手打电话给你们时,斯特迪文特可能已经死了。你们总局有没有自动电话录音?”
“没有。我们只作记录没录音,你们纽约都录音吗?”
“拨911的电话会录音。”
“真可惜他不是在纽约犯案,”他说,“不然就留下记录了,就像牙医可以说出每个人早餐吃了什么东西一样。恐怕我们这里比较落伍吧。”
“我可没这么说。”
他稍作沉思。“对,”他说,“我想你是没这么说。”
“纽约的各个辖区分局也没有电话录音,至少我在那儿时是这样的。而且他们也只在接线员应付不过来的时候才录音。警官先生,我并不是来这里比较城乡差距的,你们对这件案子已经尽心尽力。事实上,我认为你们与纽约之间有一项非常大的区别,你们对我非常客气而且尽力协助,如果换成一个来自外地的警察或曾经是警察的人,到纽约去请人帮忙,保证处处吃闭门羹。”
他当时不发一言,回到客厅之后才开口说:“我想,针对打进来的电话进行录音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实行起来也并不会困难。就这个案子来说,这么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你是指声纹测试?不过要这么做,你先得有斯特迪文特的录音,才能进行比对。”
“他有电话答录机吗?说不定他曾经留下电话录音。”
“可能没有,我们这一带并不流行用这种东西。当然,他很可能曾在某处留下声音记录,比如家庭用的摄像机之类。我不确定那种录音效果能否拿来进行声纹比较,不过可以试试。”
“如果当时把那个电话录音下来,”我说,“至少不难确定一件事,你可以知道那是不是莫特利。”
“嗯,没错。”他说,“我们根本没想到这一点,不过当你心中有可疑嫌犯时,情况就不太一样了。如果当时录下电话,而且发现声纹跟莫特利一样,你大概很想把他送上断头台吧?”
“等我们换一位新州长再说吧。”
“这倒没错,你们州长一向反对死刑是吧?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你们能让凶手冷静下来。”他摇头,“说到声纹,你可能认为我们没有寻找指纹吧?”
“为什么要找指纹?这案子看起来这么明显。”
“如果案子有很多疑点,我们通常会进行一连串的例行搜证。很遗憾,我们确实没有搜集指纹。”
“我觉得莫特利不会留下指纹。”
“虽然这么说,查一查还是比较好。我现在就可以调一组人过来,不过直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太多人在这里进进出出,我们的运气可能不会太好。而且,这么做等于是要重开这个案子,我必须坦白说,你并没有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他把大拇指插在腰带上然后看着我,“你真的认为是他干的?”
“没错。”
《到坟场的车票》 第二部分任何确切的证物
“你能拿出任何确切的证物吗?夹在邮件中的剪报和一个纽约邮戳,的确能使人联想,但是仍然不足以改变对此地这个案子的观点。”
我们离开那栋房子时,我仍思考这个问题。哈夫利切克把大门关起来,咔的一声扣上挂锁。天气已经转凉,桦树在草坪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我问他命案发生的时间,他说是星期三晚上。
“所以事情发生已经一个星期了。”
“其实还差几个小时,那个电话大约是午夜打进来的。如果你觉得很重要的话,我还可以准确地告诉你几点几分,因为像我说过那样,我们有记录。”
“我只是想知道日期,”我说,“剪报上没标明日期。我猜这则新闻是刊登在星期四晚报上。”
“没错,接下来一两天都还有后续报导,不过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看头了。因为没发现新线索,所以报纸上也没什么好写的。大家都感到非常惊讶,完全看不出来他像是那种承受了那么多压力的人。所以报纸上写的都是一些街头巷尾的传言罢了。”
“你们这里的法医人员进行哪些解剖研究?”
“医院的病理科主任帮我们进行检验,我想他大概也没做什么研究,顶多就是看看尸体,确认那些伤口和我们所推测的情况一致而已。”
“尸体现在还在你们手上吗?”
“应该还在,我想他们根本搞不清楚尸体应当转到哪个部门。你心里在盘算些什么呢?”
“我只是在想法医不知有没有检查精液反应。”
“我的老天爷,你认为他强暴了她?”
“有这种可能。”
“但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呃,他相当强壮有力,她可能无法挣扎抵抗。你刚才提到确切证据,如果实验室能查到精液,并且发现那些精子并不是斯特迪文特的,那么——”
“那么就是确切证据了,不是吗?说不定还能对照出是你说的那名嫌犯的。老实说,就算我没想到去要求他们进行那种检查,我也不会为此道歉。真的是打死我也不会想到这种事。”
“如果尸体还在你们那里——”
“现在就可以请法医检验。我也打算这么办了。我猜这几天内她应该不会跑去洗澡吧。”
“我想也是。”
“好吧,就让我们来看看吧。”他说,“看看是否能在医生下班回家吃晚饭之前找到他。老天,干他那一行的,可真是倒尽人吃饭的胃口。警察的工作已经够糟糕的了,不过我还适应的不错是吧?”他用手拍拍肚子,露出一脸苦笑。“走,”他说,“说不定我们运气不错。”
那位病理学家已经下班了。“他明天早上八点会来。”哈夫利切克说,“你说过要留下来过夜是吧?马修。”
我俩现在已经直呼对方名字称兄道弟,我说已经订了第二天下午的飞机离开。
“大西部旅馆的住宿服务最好,”他说,“在城东的林肯路上,如果你喜欢吃意大利菜,千万别错过帕督拉餐馆,它在第一街上,刚才那家汽车旅馆的餐厅也不错。有一个更好的主意,我先打个电话回家,看我老婆能否多准备一人份晚餐。”
“你太客气了,”我说,“不过还是请你原谅,我昨晚大概只睡了两个钟头,恐怕会在餐桌上睡着。改成明天我请你吃午餐如何?”
“我们会为谁请谁吵起来的,不过一言为定。你要不要一大早和我一起去找那位医生?八点会不会太早?”
“八点刚好。”
我从停车场取回车子,然后开到他建议的汽车旅馆。我要了二楼的房间,洗过澡后便打开电视看CNN新闻。这家旅馆装了有线电视,可以看三十个频道的节目。新闻看完,我玩着选台器,竟然找到一个从未听说过的职业拳击比赛。两个西班牙裔的轻中量级选手,花了奇长的时间彼此扭住。我就这样一直盯着荧幕,后来才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心不在焉,于是我到餐厅吃了一客小牛排、烤马铃薯和咖啡,然后回到房里。
我打电话给伊莱恩。起先是她的答录机留言,但等我报出姓名后,她就关掉答录机拿起话筒。她说她一切都好,端坐在她的堡垒中等待。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接到奇怪的电话或是邮件。我把今天所做的事情都告诉她,另外就是明早要去找那位病理学家,请他检查精液反应。
“记得提醒他检查肛门。”她说。
后来我们又聊了一阵子,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我告诉她,等我回到纽约会再打给她。挂掉电话,我又拿起电视选台器把玩,不过找不到能够吸引我的节目。
我从行李箱中拿出带来的书,罗马皇帝马库斯·奥雷柳斯写的《沉思录》,这本书是我在戒酒协会的辅导员吉姆·费伯介绍的,那时他引述书中一些相当有趣的字句。后来有一天我经过书店时,就进去找了一本当代图书系列的二手旧书,只花了几块钱而已。这本书我看得很慢,我很喜欢他的一些观念,但却常常无法完全理解他的论述,一旦遇到能够引起我共鸣的字句,我就会把书本放在一旁,花上半个钟头甚至更多的时间仔细思考这个句子。
这一次我大约读了一两页,就看到下述字句:“汝等倘若细细观察,将见万事之发生,乃如其所应当之势。”
我合起书本放在身边桌上,试着想像一星期前发生在斯特迪文特家的事件。我无法确定莫特利杀人的顺序,不过为了方便整个推理过程,我想他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可能就是斯特迪文特,因为斯特迪文特是家中最有可能造成威胁的人。
然而,散弹枪的枪声很可能会惊醒四周邻居。所以,他可能先到小孩子的房间,沿着走廊一间接着一间,连续杀死两个小男孩和那个小女孩。
然后是康妮吗?不会,他一定是把她留在最后,然后到主卧室的浴室清洗。假设他先使她不能动弹,用枪或是刀尖顶着她丈夫到客厅,用散弹杀死他,然后回来处理康妮,同时强暴她?如果事发一周后还能查到精液反应,我明天就会知道一切了。
他拨通电话,接着迅速清理房内四处的指纹,最后静悄悄利落地从窗户离开,一身轻松。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