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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琳又欲搭话,袁绍却抢言道:“大将军切不可因小失大。并州皇甫岑,不过是疥癣之患,究其望风缘由,却是洛阳局势未定。新帝刚立,人心浮动,阉竖、董重搅风起雨,骚乱雒京,是以疆外大吏,心怀投机,举止各异,非仅皇甫岑一人。”言外之意,试探着何进与董卓、丁原这层关系。
“大将军只要能以雷霆之势,迅速瓦解董重、阉竖乱贼,皇甫岑、董卓之徒,自然会纳首请降,散兵入雒。而大将军若是因顾忌刘杲,放任董重一干人,则中滑贼声东击西之计策也!一旦董重、阉竖,凡客为主,大将军后悔晚矣!”
“大将军须重视根基主干,而非枝节末梢。大势一定,侥幸之徒,不必催迫,必将乖乖入洛阳请罪!”
听到袁绍发话,陈琳眼光下斜,闭嘴不言,沉默起来。
陈琳与袁绍虽然主事不同,但目的却是一致的,都是要铲除宦官。
何进长身而起,背手在房内行走几步,点头道:“本初所言在理。董重内谋中官,又串联趋炎附势之徒,已成大害。昨日太后又言,董老太后,欲借董重之兵卒,诛杀我等。此事若不妥当处置,必成大害!”
“看来留董重一日,洛阳便要乱上一分!若能安稳入洛阳,我何进又何惜名声哉!本初,你随我,率兵围困车骑将军府,与他董重做个了断!”
洛阳屯兵,皆在城中,调遣甚易。
四百羽林骑,一百余虎赍,又有西园精锐三百,八百杂糅起来的步骑,自东城、西城出发,跨越条条街道,将车骑将军府严密封锁起来。七八百步骑,驱赶车骑将军附近行人完毕,便五步一人,十步一稍,将车骑将军府团团围住。不过没有何进命令,这些步骑却不敢随意攻入车骑将军府。
围住车骑将军府后,何进敕令:胆敢出府者,一律射杀!
听到府外突兀传来噪杂声音,董重心中一阵烦恼,跨步走出内堂。
十多名护卫、家兵,脱离平素职责守卫所在,聚集在堂前小院落,小声议论,时不时还有人比比划划。
董重眉头一皱,沉声斥责:“为何聚集此处?”
众护卫、家兵讪讪站直,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搭话。何进率兵围困车骑将军府后,似他们这些守卫,首当其冲,或是死于羽林骑箭下,或是乖乖退下。
这几日,因为何进有意无意逼迫,董重处在重压之下,此刻见这些护卫、家兵如此,不禁涌起一股怒气。
董重一脚踹倒身前家兵,正欲大声喝骂时,将军府下人,趋步赶来,急促报告:“大事不妙。大将军何进率西园兵、羽林骑、虎赍,把将军府团团围住,禁止任何人员进出。连自后后门出去,购买食材的府厨房下人,都被兵卒射杀!”
董重双眼一黑,身子晃了晃,几欲摔倒。令史连忙扶住董重:“车骑将军,你没事吧?”
下人端来一杯凉茶,为董重灌下。良久,董重才缓过神来,只是双目却有点痴呆:“何进!你这个卑贱小人,不想真欲诛杀我哉!”
车骑将军府一阵人仰马翻之后,从事中郎、掾属、御属等六七十人,集聚在董重左右。
董重左右扫视一圈,问道:“司马、长史,何在?”
令史小声道:“听何进部下传言,司马、长史,已经被中军校尉袁绍擒拿。”
董重挣扎着站起,叹息道:“何进既敢围剿将军府,自然是早做准备,不留余地!恨不听赵忠言,先发制人,攻杀何进呐!”
“罢了罢了!你且去问问何进,欲如何处置我?”
一位从事中郎,很快去而复返。
从事中郎手捧一柄装饰精良的宝剑,面色难看的走至董重面前,沉默不语。
董重颤抖的从从事中郎手中,接过宝剑,喃喃道:“利剑……何进这是要我自裁么?”
周围众人,皆是黯然不语,一个个垂下头。
董重长叹一声,持剑缓步走向将军府大门,让过身旁众人,大声喝道:“何进,能与我一语否?”
小半个时辰左右,何进纵马入府,停至董重十数步前,沉声道:“事已至此,董重你还有何话要说?”
董重手举宝剑,稳定一番心神,道:“我若自裁,大将军可否放过我董氏一门,以及骠骑将军府内诸人?”
何进抿了抿嘴,望向董重背后众人,道:“只诛首恶,不涉及无辜!”
董重又道:“太后,你欲如何处置?”
“本朝旧例,藩后当回归本国!”
“如此,我也可安心上路。希望何进你信守诺言!”董重拔出宝剑,闭上双眼,吼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袁隗心怀莫测,将行一石二鸟之计,今日大将军杀我,却难保不死于其手。”
悲鸣之语,声音未落,董重横剑自刎!
“车骑将军!”
“车骑将军!”
“车骑将军!”
……
董重身后家眷一齐扑上来。
何进伸出右手,晃了晃,又缩回来。
“为董重收尸!你去入宫,禀告太后,言骠骑将军于府中自杀!”何进吩咐属下。纵马出府,何进遥遥望向远处的袁绍,喃喃自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是黄雀,现在还言之过早!”
光熹元年五月十三,董重于骠骑将军府自杀。
第9章 犹犹豫豫
北军中候府。
“怎么样?何进要动手了吗?”
“嗯。”
“你确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虽然十常侍选择了妥协,但蹇硕却险要了何进的命,如果现在他不对那些阉宦动手,那只能两败俱伤。而且士人也不在会与其合作,届时他在朝中怎样维持运作?更何况他杀了董重,十常侍已经有了戒备,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好。”黑衣人瞧着面前的刘表点点头,拍了拍刘表的膀臂回应道:“杀董重这件事情做的好。”
“是孔璋够沉稳。”
见刘表依旧那副无欲无求的表情,黑衣人嘴角挑了挑笑道:“放心,景升,我老了,也没有子嗣。只要杀了十常侍,什么都可以许给你。”
“袁……”
“生女向外。”
“呃……当真?”
即便刘表没有那份自立的心思,但也禁不住面前黑衣人的蛊惑。
“呵呵。当然,即便是九五之尊也未尝不可。”话罢,黑衣人手令下:“放心,我会暗中助你与本初一臂之力,给他何进诛杀阉宦一个更好的理由。”
“什么理由?”
“你说呢?”黑衣人一笑,回应道:“除了让十常侍逼急,还有什么理由最好?”
“如此最好。”
“先走一步。”神秘人挥挥衣袖,飘然而出,心中却在不停沉吟道:“驱狼吞虎,杀完这些阉佞、藩镇,就是你们惨死的下场。妄图染指我汉室江山,你们这些士人、门阀还不配,枉你刘景升还是我汉室血脉,你也只配成为我的棋子而已。”
……
光熹元年五月,车骑将军董重死后刚好一月,董太后暴崩于南宫。
……
六月,灵帝刘宏入丧于文陵。
祭奠的仪式很庞大,因为天气缘故,数千人的治丧队伍,全都披着蓑衣,彻底告别这位,因发起党锢之难,而被无数士人、大儒痛恨的皇帝。谥号为灵,且因大臣上书,称刘宏无功德,不能言宗,遂史称汉灵帝。而也无人出言反驳,似乎他们都恨透了这个皇帝。忘记了什么乌丸、鲜卑、高句丽、匈奴、羌氐这些即便是武帝在世都不能出现的武功。灵帝刘宏一生,充满了讽刺。
数千人来为灵帝刘宏送丧,但是掌握朝廷大权的何进,却意外的缺席了!
何进害怕有人在送陵期间,暗藏刀斧手,突然发难,暗杀他。
灵帝刘宏身死,外戚董重被诛杀,董太后暴崩,张让投诚,刹那间,何进似乎已经完全把握大汉朝政。
一时之间,何进意气风发。
进入七月,因为数十日连日阴雨,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洛阳内外,开始传起有关昔日渤海王刘悝之难的流言,并隐隐约约,联系起当今渤海王刘协。为避讳昔日渤海王之难时的数十日霖雨,何进借此时机上书,迁封刘协为陈留王,并责刘协出洛阳,归国。何进这次上书,遭到司徒丁宫的激烈反抗。司徒,掌管郊祀、大丧,国家礼仪制度。丁宫一奏何进不为灵帝奔丧,二奏刘协未曾成年,何进强行逼迫封国。但丁宫与何进的斗争,以惨败结束。
不过也因为丁宫激烈反抗,刘协归封国的日期也被推长。
奏罢丁宫后,何进为了巩固自己在洛阳的权势,乘势进击,又准备向何太后奏罢中常侍以下诸小黄门,更换候补郎官,奏道:“天无二日,政不两出。昔日窦武协同陈蕃,名望兵权远胜于我,今张让、赵忠,智谋心计,不让王甫、曹节等。若不先发制人,废弃中官之权,我何氏一门必遭大祸!”
然而,已经在皇宫中行走接近二十年的何太后,早已习惯宫中规矩,随即回道:“大小黄门通传省内宫外、中官统领皇宫禁兵,皆是汉家数百年习俗,岂能轻易废弃?大兄为大将军,当与士人商议政事;哀家如今为后宫之主,则应掌辖省内。如大兄所言,你掌省内兵权,哀家与士人议事,这成何体统?”
何太后不答应,何进也难以插手宫内诸事。
何进走后,赵忠便和张让再次碰头:“何进贪权之心,不下于昔日梁冀、王莽。一旦何进掌握大权,削减大小诸黄门,接管宫内禁兵,我曹还能活命?”
张让木讷着脸,回道:“何进势虽大,袁绍、袁术却自成体系。党人、大族自以为救国之臣,素来嫉恨我曹,何进依借党人、大族成事,做做样子,也是应该。”
“你若想自欺欺人,便继续自欺欺人罢!”
赵忠冷笑一声。便不再理会张让,转身向何太后行在走去。
段珪站在张让身后嘴角挑了挑,心道,蹇硕、董重、董太后的死已经触碰到了十常侍的底线。想起皇甫岑暗中让自己所办的事情,不就是为了搅乱洛阳的局势,让大汉陷入乱风暴之中吗?眼下十常侍危急,士人与外戚又彼此勾心斗角。都不是自己安身立命之地,也只有皇甫岑那里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或许,日后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