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皇甫岑没有多余的废话,洛阳虽然就在黄河对岸,但是也要途经邙山才能到的,刘基这个要求不高。
“我也去准备。”见皇甫岑已经走出,程普才想到些什么,慌慌张张的跑步而出。
历史不会因为某个人物的出现而突然发生大的转变,亦如邙山祭祖的事情,但是历史却会有小小的曲解,比如,应该是发生在公孙瓒的身上,但是事实上却发生在皇甫岑的身上了,而且故事的始作俑者不是公孙瓒,而是刘基。有时,历史的真相就埋藏在表面之下。
……
邙山。
洛阳城北,黄河南岸,是秦岭的余脉,崤山支脉。又是洛阳城天然的屏障。自古以来都是很重要的军事战略地。也是帝王将相最后魂归坟茔的地方。
皇甫岑和程普找回两个官差,匆匆上路,渡过黄河,便转向邙山拜祭先祖。
以往,中国的传统是每逢重大节日或者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要举行的时候,才会兴师动众的去拜祭自己的先祖。
眼下,刘基能来此,已然是心存死志,日南说起来是有去无回的地方,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刘基自然忘不了自己的先祖,今生何时在回中原,犹未可知。
从北面入山,步行不远,便看见四处冢墓,应该是历代达官显贵的墓地,而最中间的一块地方正是东汉皇帝的陵园,历代皇帝都埋葬于此。东汉的皇陵与其他朝代的皇陵不同,明帝之后,祭祀就从太庙开始转到祭殿举行祭拜,而祭殿却在皇陵之内。也就是说几人只能远望,却进不得这皇陵一步。
“大人,我们止步吧。”皇甫岑回头对着刘基说道。
刘基明白,点点头,从囚车上走下,打理自己的衣襟,神情无比庄重的对着皇陵深深一拜,久久地伏在地上,并不起身。
刘基的情感,皇甫岑能感觉得到,从弘农张奂处归来,皇甫岑就一直情绪低落,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作怪,总觉得胸口有种疼,有种痛。
未等皇甫岑说什么,刘基低沉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假佐,此去日南恐怕今生都回不得中原,你不祭拜一下先祖?”
“我的先祖?”闻听此言,皇甫岑的身子一颤,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回望岐邙,身处半山腰,脚下就是洛阳城,空旷开阔的视野冲击着皇甫岑那已经松动的业障。心灵就像是被眼前的一切洗礼,历尽铅华,最终魂是要归家的。
刘基无奈的一笑道:“假佐,世人皆知皇甫老大人是病逝谷城的,却不知他尚有衣冠冢墓在这皇陵。”
“衣冠冢?”
“嗯,陛下要皇甫老大人一生相伴。”
“啊?”闻听此言的皇甫岑并没有因为刘基知道自己身份而异动,反倒是对刘基那后半句话大吃一惊,不是说灵帝昏庸无道吗?怎么竟然会如此重视自己父亲,就连死后也要葬在一起。历代大臣最高的荣誉,其实并不是身前的功名利禄,反倒是死后的殊荣。
“此话当真?”
“当真。”刘基没有一丝虚假的情绪,双目直视皇甫岑说道。
“扑通!”
闻听此言的皇甫岑再也抑制不住这些时日隐忍的情绪了,十七年的憎恨,却在这短短的几日之间,消散在邙山清风间。
“呜呜……呜呜。”
皇甫岑的痛哭失声,谁也没有想到。皇甫岑动情至深,却让身旁的程普都感到一丝凄凉。
有些人,他在的时候,你不觉得他对你有多么重要,而当他有一天悄然无息的走后,你才会发觉整个世界都已经塌陷,即便曾经的辱骂、训斥、苛责,往往都会变成一股美好的回忆。
虽是穿越之身,但是皇甫岑确确实实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十七年,对那模糊的感情似乎都已经察觉不到,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发下心中的恨意,痛快的哭一场。
情绪压抑久了,会伤身。
皇甫岑的哭声却是那么凄厉,茫茫山脉之中回荡的都是他那痛彻心扉的嘶吼,其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悔恨,羞愧,忏悔,等等。皇甫岑从没有接触过这些同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有关的事物,包括人,单单一个张奂,就让皇甫岑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心生敬意。
英雄无语,只剩这一座衣冠冢伫立在邙山之巅。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泪水纵横间,这是皇甫岑唯一能想起的一句话。
第18章 初见帝胄
短短的一句话,回荡在邙山之中,却久久不散。
皇陵的另一侧,一对夫妇驻足观望着皇甫岑。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其中面容如倾城般的女子转回身,对着身旁的男子,说道:“好凄凉的句子。”
“嗯。”男子点点头,眼望远处的皇甫岑,低吟道:“这个人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过往。”
“可是……他为什么来皇陵?”女子不解的看着皇甫岑的装束,低声问道。
“这……”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这一行人。好巧,男子只想散一散心,发泄一下近日来所受的委屈。却不想能在皇陵有此奇遇。
两人皆是不明的摇摇头。
草木的另一头。
听闻皇甫岑这凄厉的一句话,刘基和程普的神情同时一怔,所有的人都是一颤,皇甫岑慷慨悲泣,动情竟然如此至深,令在场之人无不感叹。
即便是开口劝皇甫岑祭拜的刘基都有些于心不忍,掸了掸衣襟,匆忙起身,拍了拍皇甫岑的肩膀,欣慰地叹道:“老大人能有你这样的后人,他泉下有知,也会安息了。”
“安息了吗?”皇甫岑轻轻地捋了一下自己的发丝,目光所到处正是皇陵,不知道哪一座衣冠冢才是他那个名义上父亲的。
“斯人已逝,你就当他尚在心间就好,如果还有什么遗愿没有完成,你就放开手却帮他去完成,此一生,才不枉为人子一回。”刘基同皇甫岑肩并肩,目光所至处皆是荒草枯冢,这其中不知埋藏着多少数不尽的忠义之士。
“此一生,才不枉为人子一回。”皇甫岑任由眼角的泪水被风吹干,站在红尘古道上,淡淡地回味着刘基这句话。
历史的长河真的湮灭了太多的人,没有谁会特意的在乎谁,也没有谁会翻开那一卷纸业,看着谁跟谁的功绩,他们的功绩只有在这个民族最需要的时候被翻出,也许悲哀,也许无奈,但是你都不能否定这是真的事实。
卢植如此,张奂如此。
自己能帮他完成什么心愿呢?自己连生前真正的看他一眼都没有。皇甫岑喃喃自语道:“他戎马一生,所愿又是为何?”
“他戎马一生,所愿不过,羌胡安定,大汉富足。”
一声抑扬顿挫的回答,化作两肩清风明月,在邙山之中回荡久久不衰。
就在皇甫岑扪心自问时,远处的两个人已经走到皇甫岑的身旁,就在那男子看到皇甫岑的第一眼后,心中突兀的一颤,神情竟然有些不自然的凝视着皇甫岑,脚下犹豫的退了几步,在确认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所误会的那个人后,才靠到近前,听见皇甫岑这声很小的自问,不由自主的替皇甫岑回答了出来。
“呃。”皇甫岑侧回头,这才发现自己身旁竟然出现了几个人,回话的男子年纪不大,似乎二十上下,身穿赤色锦袍,虽然上未描绘着什么飞禽走兽,但整个人的气势给人肃穆、庄重、威严。
皇甫岑这一声诧异,同时惊醒了身旁的数人,纷纷转头看向那男子。
就在刘基把头扭向那一头之时,身子不由自主的下弯。
“呵呵。见到两位在此悲泣,故此才有感触。”男子随意的走到皇甫岑的身前,用手轻轻地一扶刘基,隐蔽的使了个眼色。
刘基才有感悟的收敛自己的身子,恭敬的垂首在皇甫岑的身旁,一言不发。
“哦。”皇甫岑点点头,仰面朝天,让泪水自然消失,感觉到眼眶之中在没有泪水后,皇甫岑尴尬的一笑,凄惨道:“让阁下见笑了。”
“不。”未等皇甫岑自谦完,那男子走到皇甫岑的身前,用手一指前方的皇陵,铮铮道:“从来没有人能在皇陵面前哭泣的如此悲凉,如此情动深处,他们每一次都不过是虚假的作秀,可是……你……今天,却让所有前来拜祭的人羞愧。”
男子说话的语调一个比一个高,在偌大的邙山之中,回音阵阵,久久不绝。
“即便是真(朕)……的我,也感到羞愧。”男子言此,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极远,看向那被云朵遮蔽的太阳。
身旁所有的人都被男子一席话感染,自觉不自觉的抬头仰望那浩瀚宇宙。
“可是我哭得不是皇陵,也不是汉室。”皇甫岑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想过这句话的后果,就脱口而出。
虽然,这个年代还是已经衰败不堪,却完全没有达到哄塌的地步。所以,还轮不到为大汉哭泣的地步。更何况,皇甫岑这个人对大汉的感情本就没有那么深。
“我知道。”男子点点头,似乎皇甫岑的话,他了解。
“你知道?”
“嗯。”
“那么,那句‘他戎马一生,所愿不过,羌胡安定,大汉富足。’你也清楚?”皇甫岑似乎发现些许蛛丝马迹,进而试探道。
“他……”刘基一急,即要说出口来。
男子笑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你又来拜祭何人,但是我想既然能位列此处的衣冢,无一不是达官贵人,而你却又不像皇室贵胄,言语之中又是慷慨如此,我想你的先人也定是一员叱咤疆场宿将,军人的夙愿不就是马革裹尸还,天下安定,不在战乱吗?”
“嗯。”皇甫岑点点头,回道:“阁下,说的不错,军人确实应该马革裹尸还,但是我觉得他们其实应该有更好的下场。”
“更好的下场?”男子不解的回头相望,自古以来,文人提倡治世,而武夫则是战死疆场为荣。为何面前这个男子会说出另类的一番话呢?
“亦如班定远。”短短五个字,就已经成为皇甫岑口中的答案,征战沙场可以,卫青、霍去病、陈汤等等他们确实如历史上武夫走向的代表,但是皇甫岑宁愿班定远,也来得善始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