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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明白大人为什么没有上书朝廷平叛?”
“兄弟相残吗?”皇甫岑转回身瞧着戏志才,平静却掩饰不住心中的怨气,道:“你以为这场大乱爆发是那么简单的吗?他的原因多方面,其实又何尝没有湟中义从的怨气,就连起先被挟持的韩遂久而久之不也成为了他们的首领,要知道韩遂可曾在张老(张奂)名下求过学,可以说是张奂的弟子,他们是对朝廷寒心了!”
戏志才回味了一下,转回身,目光压低,问道:“那有没有其他原因,亦或是说大人你不想回西凉,不想看安定皇甫氏的脸色。”
“不要说我,就算是天子心中都会对我多加防备,他们决然不会让我建立太多的功勋。”被戏志才这声质问,质问得皇甫岑哑口无言,皇甫岑摆了摆手道:“当然,虽然我心中嫉恨昔日皇甫嵩背信弃义,对数万黄巾军展开屠刀,可是我皇甫岑绝不会因私废公!”
“不会因私废公?”戏志才蹙蹙眉,问道:“大人你是担忧北地?”
被戏志才说穿,皇甫岑转回身拍着戏志才的肩膀,低声道:“没错,我担心的正是北地。”
“嗯。”戏志才仿佛想到了什么,回味着。
“不过这种事情躲也躲不掉,司空张温溃败,理论上他借口铁骑不行,必定会征调天下铁骑。”
“天下铁骑,除却辽东还能有哪里?”戏志才无奈的一笑,道:“看来,即便大人你不想掺入这场内乱,张温也决然不会让白马义从安然如此。现在,大人你就要准备了。”
听戏志才这话,皇甫岑点点头道:“是,我确实需要准备了。不过我想我不是对付西凉羌氐。”
“不是西凉?”
“嗯。西凉有皇甫嵩、董卓,平叛足矣,而且韩遂他们内部一向分歧很多,恐怕我们没有动手,他们自己会先内讧。”皇甫岑看向河东之北,担忧道:“我想担忧的是匈奴、鲜卑、乌丸,整个幽州、并州两地的异族,他们会在小人的蛊惑下挑衅我大汉的天威!”
“大汉天威”四个字说的戏志才热血沸腾,不过近些年来,接连不断的起义,已经使大汉疲惫不堪,根本经不起这么强大的打击了。
说起皇甫岑的担忧,戏志才满脸布满阴线,他很清楚皇甫岑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假!
两人停顿时间不久,从乡间小道上急匆匆的跑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郡丞华歆。
“子鱼。”
“大人。”华歆一脸的汗水,趋步近前,瞧着皇甫岑道:“朝廷征调大人西去平叛!”
“终于来了。”皇甫岑担忧的看着华歆,接问道:“有没有征调乌丸铁骑?”
“有。”华歆不知道皇甫岑为什么猜到,抬头瞧向皇甫岑,补充道:“不仅大人和白马义从,公孙将军、刘将军都被朝廷征调了。”
“唉!”闻此,皇甫岑叹息一声。
戏志才猛然转身瞧向皇甫岑,联想方才的谈话,惊道:“大人,你是说这一连串的反应就快来了?”
皇甫岑点点头。
“那咱们怎么办?”
皇甫岑知道,张温征调,张纯自荐不成,就会勾结张举联合乌丸反汉,而背后混乱的鲜卑同样会借此时机侵略北地,并且还会向河东之北的并州匈奴施加压力,两相连锁反应就快到了,而自己想要保住河东、并州,甚至是辽东的稳定,就决然不能发兵。想定注意后,抬头瞧着戏志才和华歆,道:“唯今之计,我们只有拖延,拖延到幽并二州发生大乱为止!”
第2章 匈奴单于
中平四年。十月。
正如皇甫岑所料,车骑将军张温征调公孙瓒、皇甫岑、刘备三人西行平叛。前中山太守张纯毛遂自荐,张温以其人不懂骑兵为由,断然拒绝。张纯随即勾结前泰山太守张举,勾结乌丸大人丘力居,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张举自称“天子”,张纯领军劫略蓟中,杀护乌桓校尉宗员(与史不符)、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聚众至十余万人,屯兵肥如,掠夺幽州、冀州。
期间,行军至冀州的鲜卑校尉公孙瓒、东夷校尉刘备还未抵达西羌,便被朝廷命令率军平叛。
天子刘宏听从朝臣意见,征调匈奴骑兵,协助幽州牧刘虞前去平叛。
尚书卢植几次三番进谏,唯恐匈奴效仿乌丸,保举河东太守皇甫岑为匈奴中郎将,何进亦保举心腹丁原为并州牧,监视南匈奴。
天子几度衡量,最后决断由皇甫岑持节为匈奴中郎将,监视南匈奴,并威慑鲜卑、乌丸两族。
并州。
丁原奉大将军何进的命令,在并州招募死士,充实西园八校尉,日久天长,加之匈奴异动,刚刚被提升为并州牧。丁原本是满心欢喜,终于得见自己高升,而近几日并州北部,毗邻匈奴之地,经常会发生匈奴滋扰百姓的事情,丁原想借此时机斩杀这些流寇犯上作乱的异族,率领刚刚招募的兵马追击匈奴军队,却身陷囹圄,被匈奴右部醢落围困其中,脱身不得。
“大人勿忧,小臣来也。”
一声厉喝,从远处传来。
随着这声呐喊,远处的天际间急速冲出一支铁骑,黑色的洪流有如风浪一般席卷着眼前的战场。
许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骑兵扰乱了匈奴人的步骤,本就擅作主张的匈奴右部醢落更担忧事情扩大,未等那股洪流扑进,便鸣金收兵。
丁原刚刚脱困,便赶到前来营救自己的那个将军面前,拦住还在拼命厮杀的那小将,脸色本是有些不悦地说道:“奉先,你原本是我帐下主簿,怎可冲锋陷阵?不过念你救我并州军一命的理由上,饶恕你此次鲁莽行为。”
听见丁原的话语,那人慢慢转回身,瞧着丁原,遮掩自己心中不悦道:“大人有失,我并州危矣,怎可为我一人之忧而弃大人生死。只要能救得大人,小臣就算是领罚,也领的心甘情愿。”
听这人这话,丁原的脸上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悄悄打量着面前这人几眼。其实丁原心中有数,面前这个人并未池中物,文韬武略,样样俱全,冲锋陷阵本是其老本行,只是初次招募,便遇见这样的英才,丁原琢磨不好此人的用意,几番试探后,丁原才发现他确实是没有背景的新兵,而且对自己很上心,随即回道:“虽然如此,可不能因我一人而耽误国家大事,并州治所要紧。”
吕布点点头。
丁原瞧见身旁士兵收拢战利品,走到吕布身旁,悄悄说道:“奉先,我膝下无子,你可……”
这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扑通”一声,吕布跪倒丁原近前,目光挚诚的看向丁原。其实在听到丁原那略有虚假的话后,吕布就已经明白自己赢得丁原信任了。却没有想到丁原竟然要受自己为子,虽然丁原出身不高,可是丁原的后台很大啊,那可是当朝皇亲国戚大将军何进,攀上丁原这棵树,日后也许能进入中枢!
“起来。起来。”瞧见吕布如此诚心,丁原被吕布打动,急忙扶起吕布,双手紧紧握住吕布的拳头,眼眶微润,一时间竟说不话来。
吕布没想到丁原竟然比自己还激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作罢,转移话题道:“小臣。”
吕布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丁原一声:“哎,怎么还这么见外!”
“哦。小……儿臣来此,是因接到朝廷旨意,特来相告义父。”
“哦?”丁原眉头一挑,疑问道:“朝廷的旨意?”
吕布点点头,道:“朝廷征调河东太守未使匈奴中郎将,即日北上,恐现在已经进入了五原境内。”
“河东太守皇甫岑?”丁原深吸一口气,身子尴尬的站在那里久久不言,并州同河东毗邻,河东太守皇甫岑的名声简直如雷贯耳,早就传遍了并州。即便是自负勇武的丁原听见皇甫岑的名字,也是九九不言。
“义父。义父。”吕布瞧见丁原的反应失常,略微提醒,却不见丁原有反应,故此多提醒了两句。
“哦。哦。”丁原及时掩饰自己的尴尬。
吕布见状已知为何,河东太守——白马都尉在北地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不仅汉人敬重,就连匈奴、鲜卑、乌丸也没有哪个民族敢不敬重皇甫岑,昌黎城那一战,天下皆知,河东大水又赢得百姓之心,就连三年前,天下动乱,他三战三捷,消灭蛾贼,已经传遍天下,隐隐超越凉州三明,成为大汉第一名将。如果不是因为皇甫岑年纪尚幼的原因,就连吕布都有心拜入其门下。
不过眼下,吕布知道皇甫岑是同丁原来抢功的,两人注定不是一条战线的人,随即表白决心道:“义父放心,白马义从,儿视如粪土。”
听吕布此猖狂之言,丁原偷偷白了一眼仰头狷狂的吕布,心中暗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皇甫岑是何许人,昔日或看不起、或轻视皇甫岑的人,又有哪一个落得好下场,皇甫岑最厉害的不是其人手段,公然对抗士人,又背负私生子的骂名,他皇甫岑还能高明在哪里,最最重要的是,他皇甫岑手握重权,深得天子信任,加之白马义从这支所向披靡的军队,没有人能不惧怕这股势力。
但却不好打击吕布,随即附和道:“吾心甚慰!”
“哼!”吕布鼻子轻哼两声。
瞧见吕布娇吟,丁原打岔道:“奉先,快速整军,迎接使匈奴中郎将!”
……
雁门。
公元48年,匈奴分裂成南北二部,南部匈奴人立日逐王比为呼韩邪单于,建庭五原塞,依附东汉称臣,被汉光武帝安置在河套地区。次年,迁庭于美稷县,即“南庭”。汉朝置使匈奴中郎将率兵保护其安全。
近些年,汉庭势微,鲜卑势大,南匈奴被驱赶至雁门、五原一代。
而近几日,张纯、张举勾结乌丸叛乱,并由鲜卑在后支持,南匈奴部落已经隐隐不安,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对他们来说,衰落的大汉,分散的鲜卑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政权。
而偏偏此时,在北地爆发此乱,并且鲜卑、乌丸都相继叛乱,下一个很有可能会被他们拉下水。
整个匈奴单于部都怀揣着不安,他们都在看朝廷的反应。
当然匈奴右部醢落同并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