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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是塞迪斯。”
“你是说梅塞迪斯牌?”
“嘿,黑色的。”
“那不错。”
“妈咪什么时候来?”
“再吃一口,谢尔。”
她张开了嘴,我把叉子伸了过去,刚送到她跟前,她却把头一扭,撅起小嘴巴。“我不吃,爸爸。”
“好吧,”我说道,“算啦。”
“我不饿,爸爸。”
“我看得出来。”
阿森尼奥太太回家之前正在收抬厨房,我的女管家伊莱恩要再过15分钟才能来把米歇尔带走。我还得给她穿好衣服。我刚把她吃剩的薄煎饼放到洗涤槽里,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打电话来的是市长的新闻助理埃伦·法利。
“你在看吗?”
“看什么?”
“新闻,七频道。他们正在报道撞车事件。”
“是吗?”
“给我来电话。”她说。
我走进卧室,打开电视机。播音员正在播音:“……据报道,在好莱坞向南的公路上展开了一场高速公路上的汽车追捕。当嫌疑犯驾着他的法拉利赛车窜上离好莱坞凹地不远的瓦因街立交桥时,这场追捕宣告结束。据目击者说,赛车以每小时100英里以上的速度撞在钢筋水泥围栏上,当场起火。消防车被叫到现场,但车内无人幸存,驾驶员被烧得面目全非,连眼镜也烧化了。负责这场追捕的警探托马斯·格雷厄姆说,该车驾驶员叫爱德华·坂村,与本地闹市区的一起妇女谋杀案有牵连,因而遭到警方通缉。但是今天,坂村先生的朋友们对这项指控表示怀疑。他们声称,警方的强制手段使被怀疑对象吓破了胆,导致了他的逃跑。有人抱怨,这起事件带有种族歧视的色彩。眼下尚不清楚警方当时是否打算指控坂村先生犯有谋杀罪。有关人士指出,这是过去的两个星期里发生在101号公路上的第三起高速公路追捕事件。自今年一月份一名康普顿的妇女在高速公路的追捕中死去后,人们对警方在这些追捕中的判断力提出了疑问。目前,我们无法对格雷厄姆警探和他的助手彼得·史密斯中尉进行采访,我们将等待进一步的消息,了解警察局是否将对这两名警官给予纪律处分或暂时停止他们的职务。”
活见鬼!
“爸爸……”
“等一下,谢尔。”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那辆扭曲冒烟的汽车残骸,正被从公路的边上吊起来,放到一辆平板货车上。水泥围栏与汽车相撞处留下了一片黑色的痕迹。
接着,镜头又回到演播室,那位女播音员对着摄像机说道:“有消息说,国家广播公司已经获悉,昨晚早些时候,两名警官曾为此案找过坂村先生,但当时并没有逮捕他。约翰·康纳上尉和史密斯中尉也许会受到局本部的纪律审查,了解他们有否违反执行任务程序的行为。不管怎么说,101号公路南去的道路已经不再堵塞,这总算是个好消息。现在由鲍勃继续报告新闻。”
我呆呆地望着电视机。纪律审查?
电话铃响了,又是埃伦·法利打来的。“你都看了吗?”
“我都看了。我无法相信。这是怎么回事,埃伦?”
“如果你是在问这些消息是从哪儿来的,那么没有一条来自市长办公室。不过日本人对格雷厄姆一直很反感,他们认为他是个种族主义分子。看来他的作为给了他们以可乘之机。”
“我当时也在那儿。格雷厄姆的做法没有错。”
“是啊,我知道你在那儿,彼得。坦率地说,这很不幸。我不希望看到你也被抹一脸灰。”
“格雷厄姆的所作所为没有错。”我又说了一句。
“你在听我说话吗,彼得?”
“那么停职和纪律检查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刚听说,”埃伦说道,“不过那是内部事务。你们自己局里干的。顺便问一句,这是真的吗?你和康纳昨天夜里见过坂村吗?”
“是的。”
“你们没有抓他?”
“没有。我们和他谈话时,还没有可以抓他的理由。后来,我们有理由了。”
埃伦问道:“你真的认为他杀了人?”
“我知道他杀了人。录像带上全都有。”
“录像带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可是当真的。我们从中本大厦保安部的录像上看到了这场谋杀。”
埃伦沉默了一阵子。我说道:“埃伦?”
“听着,”埃伦说道,“报告里别提这事,好吗?”
“当然。”
“我不知道这是搞的什么名堂,彼得。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昨天夜里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姑娘是谁?”
“我对此很抱歉。我有许多顾忌。”
“埃伦。”
又是一阵沉默。接着她说道:“这姑娘交际很广。她认识好多人。”
“她认识市长吗?”
埃伦保持沉默。
“她跟市长熟到什么程度?”
“听着,”埃伦说道,“我要说的就是,她是个漂亮妞儿,在城里有许多熟人。我个人认为她脑袋瓜有毛病,但是她长相出众,对男人有魅力。你看到了就相信了。现在这事涉及的人太多。你看今天的《时报》了吗?”
“没有。”
“你看一下吧。要是你问我,这几天如何才能不出差错,那么请你无论干什么,都要按章办事,不越雷池一步。还要防备有人对你放暗箭。行吗?”
“好吧。谢谢,埃伦。”
“用不着谢我。我没给你打过电话。”接着她的语气变得温柔了。“好好保重,彼得。”
我听到了电话拨号音。
“爸爸?”
“稍等一下,谢尔。”
“我能看动画片吗?”
“当然可以,小心肝。”
我给她拨好有卡通节目的频道,然后进了起居室。我打开了前门,从门垫上拣起一份《时报》,花了好一会儿才在城市新闻栏的最上看到这段报道:
警方被指控推行种族歧视
致使日本人的盛宴蒙上阴影
我匆匆地浏览了报道的第一段。中本公司的日方管理人员抱怨警方的行为“冷漠无情,麻木不仁”。他们说,这种行为使得他们在新摩天大楼里举行的名流云集、群星灿烂的大楼落成典礼大煞风景。至少有一名中本公司的管理人员明确指出,警方的举动带有“种族歧视的动机”。一位发言人说:“我们认为,如果他们的调查中没有牵涉到一家日本公司,警察局是不会用这种方式行事的。我们强烈地感觉到,警方的行动反映出美国官方对待日本人态度上的双重标准。”中本公司董事长小仓广先生出席了大楼落成典礼,因此汤姆·克鲁斯和玛多娜等著名人士也被吸引到会,但目前人们无法与小仓广先生接触,以听取他对这个事件的意见。发言人说:“警方的敌视态度竟然妨碍宴会的正常进行,为此小仓广先生感到十分不安。他对这个令人不快的事件深表遗憾。”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托马斯市长曾派市府工作人员与警方交涉,但收效甚微。当时在场的还有专门负责与日方联络的联络官彼得·史密斯中尉,他的职责是妥善处理敏感的种族问题,然而警方的态度并未因此有所收敛。
都是诸如此类的话。
你得捺着性子读完4大段文字后才知道发生了一桩谋杀案。这个特别的情节在文中被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我又回过头来看标题。消息发自市府新闻处,这就是说文章并非个人撰文。
我浑身冒火,决定给我在《时报》的老关系肯尼·舒比克去电话。肯尼是城市新闻部的首席记者。他是这张报纸的元老,里里外外发生的一切没有他不知道的。眼下才是早上8点,我往他家里挂电话。
“是肯吗?我是彼得·史密斯。”
“哦,你好,”他回答道,“很高兴你收到了我的口信。”
我从电话里可以听到一个十来岁女孩的声音:“哦,得啦,爸爸。我为什么不能去?”
肯尼说道:“詹尼弗,先让我接个电话。”
“什么口信?”我问道。
肯回答道:“我昨天夜里给你去过电话,因为我觉得你应该立即知道,他显然是在冒充内部新闻。但是,你是不是了解,这件事后面有什么背景?”
“什么事情后面?”我问道。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很抱歉,肯,我不知道你带的口信。”
“真的吗?”他说道,“昨天晚上大约11点半左右我给你打过电话。市区分局的调度员说,你出去执行任务了,但是你车上有电话。我对她说,事关重大。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往我家里打电话。因为我确信,你想知道这事。”
电话里又传来了那个女孩的声音:“爸爸,快呀,我得决定穿什么衣服才好。”
“詹尼弗,见鬼,”肯尼说道,“别闹了。”然后他又对我说道:“你有个女儿,是吗?”
“不错,”我回答说,“但她才两岁。”
“等一下,”肯说道,“喂,彼得,你当真没有收到我的口信?”
“没有哇,”我说道,“我给你打电话是为了别的事儿:今天《时报》上的那篇文章。”
“什么文章?”
“第八版上讲中本公司的那篇。就是一开头就说‘警方冷漠无情、麻木不仁’的那篇。”
“天哪,我想我们昨天并没有发过关于中本公司的消息。我知道,乔迪负责写晚会报道,但是要到明天才会见报。你知道,日本人在拉拢知名人士。杰夫昨天在城市新闻栏没有专题报道。”
杰夫是城市新闻部的编辑。我说道:“今天的《时报》上有一篇关于谋杀的文章。”
“什么谋杀?”他问道,那声音听起来异乎寻常。
“昨天夜里中本大厦里面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大约在8点30分左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