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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快完了快完了!”温妈妈急急答应着,终于亮出底牌,“我想拜托小冉一下,能不能以后把儿子的名字起成单名一个‘隆’字?隆重的隆,不是土龙斩的龙哦。”
“‘隆’?有什么特别意义吗?”真难得,挺正常的嘛。“尚隆——”
才刚念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声嘶力竭的叫喊:“啊啊啊,你怎么可以随便说他的名字,怎么可以?你难道不知道我只要一听他的名字就会心头鹿撞全身酥软吗?不行了,我要再去看他一眼!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好好照顾自己再见!”最后几句完全是急切到没有标点符号的。
全身酥软?我还化为一摊脓血呢。温湄呆看着发出“嘟嘟”声的话筒半晌,忍不住不满地嘀咕。真不知道老爸他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老婆——不过他好像也已经被同化得差不多就是了,还有姐,还有可怜的小弟。
原来她已经是温家硕果仅存的一个正常人了。温湄悲叹。
刚放下电话,铃声就响起……等到温湄结束对谈的时候,她哼唱的曲目已经变成“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极尽高亢悲凉之能事。
“又怎么了?”她就不能稍微给别人一点冥想修炼的安静空间吗?
“我同学说要来,我失去自由了啊。”温湄哀号,计划着来个告别之旅的满腔热血瞬间落空,“她说开学之前还有几天,想过来玩一趟再去学校。
“所以你要接待她?”
“是啊。”
“那容易,直接跟她说你要回家不就结了。”苏伊蘅觉得根本毫无难处。
“但是她难得来一趟,我如果不招待的话会过意不去……”而且她刚刚已经答应人家了。
孔禾好奇地问:“很好的朋友吗?”
“还好吧。”温湄也不是很确定,总之她从来没有跟人吵过架就是了。
“对哦,我差点就忘了你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不好的同学。”
苏伊蘅皱眉,“那你就为了她来不回家了?”要是她的话,就算本来没打算回家,听说有什么同学过来也一定逃回去——要帮人安排着安排那的,烦死了。
第五部分第十七章 家庭温暖(2)
“没办法咯。”
“这样倒挺好。”孔禾赞同,“省了车钱。”在她看来,只要是省的,就是好的。
“省了车钱多了买门票请吃饭的钱呀。”
“不是吧!”孔禾第二次表演“尸变”,直挺挺坐起身来,“观光吃饭的钱都要你出?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人家难得来一次,我总要尽尽地主之谊的。”温湄说得理所当然。
“同学男的女的?”孔禾恶狠狠问她。
温湄一缩头,“女的。”
“疯子疯子疯子!”孔禾一听,纵身跳到地上,开始高速转圈,“还以为是帅哥,是帅哥你倒贴一下我没意见,既然是女的,人家过来你就陪她去看一眼红湖啊兰桥啊那种免费的景点,然后付一下公交车钱当然我说的是那种没有空调的公车,接下来就可以一脚踢上火车让她该上哪儿上哪儿去,如果她死乞白赖地不走就请自便不要来打扰别人——多么完美的方案啊!你怎么就会那么笨想带她去要花钱的地方呢?现在的那些什么旅游景点都人称万恶的屠宰场,门口买张票不够进去了还要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一天下来你兜里就算揣个千儿八百的也飞得没影,你真有胆子带她上那些地方?”
温湄被她的说法逗得大笑,“你不要那么夸张啦,我上次看到学校勤办那边有在卖风景区的套票,说是凭学生证可以打五折,挺划算的——”
“划算什么呀!”孔禾仿佛看到人民币已经流水似的从温湄的口袋里往外飞,简直心急如焚,忽然她眼睛一亮,“你同学也在外面读书的是不是?好好好,你这次好好请她,下次我们寝室全员出动去她那边旅游赚回来!”在为室友着想的同时还能给全寝室谋福利,她真是太有头脑、太佩服自己了!
“她在我们家乡的大专读书啦。”温湄很遗憾地说,“不过,你们如果要去家那边玩,不用找她啊,我直接带你们去就成了,我妈肯定很高兴的。”
孔禾火大地看着她一脸真诚,颓然坐倒,“没救了没救了。我孔禾人称聪明绝顶滴水不漏铁公鸡,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室友呢?”
真是——贱人啊!
寝室里,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因为还在假期不用上课,所以大家并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
“阿禾,你的门卡在不在?”
孔禾闻言,随手从抽屉里取出由她保管的门卡丢给温湄,开玩笑地道:“怎么?尚冉在等你楼台会?”公寓的关门时间是每晚十一点,之后的出入就要用门卡和密码开门。
温湄摇头,“不是的,我同学来了,现在在下面。”
“现在?不是说明天来你去火车站接她吗?”
“大概提早吧。”温湄说完,转身出门。
孔禾望着房门呆坐半晌才道:“也就是说,她同学要住在咱们寝室?”
“看来是的。”廖洁边说边翻了一页书。
“有没有搞错?两个人一张床怎么挤啊?”苏伊蘅惊叫连连——她最不能忍受和人同睡一张床,就连妈妈都不例外,“奇怪了,干吗不去住饭店?这样就不用三更半夜在楼下等了。”
孔禾用“你是白痴”的眼神看她,“废什么话,既然这里有现成的地方可以白住,干什么去住饭店,就连我们学校的招待所都要三十块钱一晚上呢。”温湄的同学很有可能跟她是“同道中人”。
过一会儿,廖洁看了看手表,“下去这么久怎么还不上来?”不是说在楼下吗?
“不如我们去看看吧。”如果那个同学东西带太多的话也可以帮忙。
其它两人没有异议,一起关上门下楼。
不管阿湄怎么笨怎么好欺负,这个室友既然是她们622出产的,总不能撒手不管。
“阿姨,您就通融一下吧!”
一楼转角的地方就可以听见温湄彬彬有礼的请求。
“不行的,这里又不是旅馆,我怎么可以让她随便上去?”管理员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气势十足。
“但是您看天那么晚了,她现在再去找地方也不方便——”
转进大厅看到的景象一望即明。
她们矮小的室友肩上背一个大包包,手里提一只旅行袋,站在值班室门口向管理员缠缠磨磨,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子则坐在值班室对面的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剥手指甲——最简单的排除法都可以告诉她们,此人就是温湄的高中同学。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不过现在的主要矛盾是外部矛盾,先解决比较好。
“阿姨,您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孔禾首先走上去,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打了招呼。她有段时间做过楼层管理员帮忙检查卫生,跟这些阿姨还蛮熟的。
阿姨不满地诉苦:“你还好意思说?我才刚睡下去就看见有陌生人进来,急急忙忙又起了床。”干了一年多,她自然知道阿湄孔禾她们都是622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您看我们这个朋友临时决定来这里什么都没安排好,是不是您行个方便,让她上我们那住一宿得了?”
“是啊是啊,麻烦您了!”余人合奏。
阿姨面有难色,“不能留宿陌生人,这是上头规定了的——”
“哎呀,她是我们同学,不是陌生人,进去不会有事的啦。”
“可是……”
磨了许久,孔禾终于以一包瓜子为诱饵,把阿姨请回传达室睡觉。
温湄感激涕零地送给每个室友一个大大的笑容,叫道:“莎莎,我们走吧。”
“好了吗?”这个名叫莎莎的女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朝孔禾她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举步往楼上走,“你说六楼是不是?怎么会住那么高的?我坐了一天的车都快累死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看温湄手上的行李一眼。
“什么东西!”孔禾热血沸腾地就想冲上去实施暴力,被苏伊蘅和廖洁抓住。
“别管她,看看再说。”
说完苏廖二人接过温湄的包包,在她感激的目光中叹着气上楼。
???
当那个莎莎拿着温湄的饭卡,在四个人的目送下大摇大摆出门之后,廖洁终于忍不住说话。
“阿湄,你欠她钱吗?”
“没有啊。”温湄不明所以。
“那你家欠她家钱?”
“怎么可能?”莎莎她老爸赌钱输了到处借钱还差不多。
“既然不是欠她的,你干什么让她这么嚣张?”
“嚣张?”温湄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吗?她哪里嚣张了?”
“你是死人啊温湄!”孔禾积累了一天两夜的怨气终于爆发,“随便吃你的水果零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占你的床还嫌挤嫌热,害你等在电脑前面坐到她起床才去睡觉,睡了没多会儿就拖你陪着出去玩,玩到半夜就算了竟然回来还跟楼下阿姨吵架,你竟然还不觉得她嚣张?你木头啊?”真是够了,要她有那么个朋友找上来,连门都甭进,直接打成猪头托运回去早死早超生,哪里容得下她在这里无法无天?
“你别生气啦,”温湄仍然保持着好脾气,“莎莎她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习惯了就好。”
“一直都是?”孔禾抱胸审视她,“我看她是一直都对你这个样子吧。”分明就是拣软柿子捏,无耻之尤。
“反正她再待两天就回去了,你们忍耐一下好不好?”
“小姐,你要搞清楚,不是我们自己受不了,是看她欺负你欺负得太没分寸才抱不平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