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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胖女人对家,开头几把胖女人手气好,打得天衣无缝,脸上喜滋滋的。她手头灵活,但嘴巴不灵活,可能是周围肉太多的缘故,说话时总有流口水的感觉。后来她手气不好,但仍然有出奇制胜的表现,而我的牌一直很糟糕,水平又不怎么样,一直是陪着她打。这样一来,我对她的厌恶就渐渐消了,甚至觉得她童心未泯,有可爱的地方。我多看她两眼,才发觉没有我先前觉得那么丑。瘦男人与她相反,好牌差牌都不动声色,属于忍辱负重型,一直在执着地追赶,打牌使气氛和谐起来。这时斜对面一个比较老的农民把烟分给三个人,四屡烟又冒了起来,在他们头顶绕了一圈后,就转到我这边来了。我用眼睛盯着他们,他们就假装没看见我。有一个乘务员走过来,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把烟藏在桌子下,乘务员竟然没发现,匆匆地就从他们身边过去了。我站起来对短须男子说,你把烟掐了好不好,我头晕。短须男子看了我一眼,很不情愿地往车厢交接处走,旁边两个人跟着他出去,只剩下那个老农民坐在位子上,犹豫片刻,把烟头在铁盘上掐了,剩下半截放在烟盒里,他脸上充满困惑,好象在说我抽的是自己的烟,关你什么事呢!
牌一打就打到天黑,餐车最后一次经过的时候,我们打完了两轮。胖女人和她的丈夫买了两盒快餐,迫不及待地吃。打完牌,我精神多了,开始听列车上的广播。先是播了一首那英的歌,然后是播音员说,现在是点歌时间,需要给亲戚朋友点歌的同志请到五号播音室来,下面是8号车厢的张国庆先生要给8号车厢的乘务员王艶小姐点播一首《山不转水转》,张先生祝王艶小姐生活愉快美满幸福。小丁说,你看,有人开始泡乘务员小姐了,我就说过,南昌有漂亮的女孩子。小丁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我们车厢的南昌籍乘务员很难看,幷且我由此断定南昌没有美女。我说,点首歌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那个张国庆是逃票的,点首歌为了讨好乘务员。《山不转水转》播完后,张国庆又点了两首《雾里看花》和《真的好想你》,这次是祝王艶小姐越长越漂亮。张先生这么疯狂地点歌,让小丁认为王艶小姐肯定是个尤物。但我对像张国庆这种人的审美极不信任,以点歌来讨好小姐,基本上是大老粗的品位。我们争执了一会儿,决定去8号车厢看看王艶小姐,其实我更想看的是张国庆先生,在我看来他是个厚颜无耻的暴发户,我想去确证一下这种感觉。但我们到刚到6号车厢就被乘务员拦住了,她不让我们去打扰卧铺乘客的休息。她是个扁鼻子的女孩,脸上骨架峥嵘,相貌奇特,她的丑陋进一步激发了我想看看王艶小姐的决心。我说,我要找8号车厢的乘务员王艶小姐。她说,你找她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了。我说,我有点私事,我要见她。她冷笑了一声,说,你不要耍什么伎俩了,你们是想混到卧铺去找地方睡觉吧,像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她趁我们不注意,飞快地关上过道的玻璃门。我隔着玻璃对她说,你的服务态度很不好。她说,我是不好,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小丁对我说,算了算了,还是回去吧,到了南昌你就知道有没漂亮的女孩了。我走了两步,有点不甘心,又折回来隔着玻璃门问,你告诉我王艶漂不漂亮?她两眼盯着我,像斗鶏,然后压低声音对我喊,我告诉你吧,她很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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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我又打了一圈牌,凌晨两点我在没见到王艶和张国庆的遗憾中睡着了。七点差一刻火车到了南昌,正赶上下雨,我衣服没带够,冷飕飕的。这冷天气也把我踏春寻花的愿望给掐了,我一下车就不知所措了。按计划我们下车后应该到南昌大学,小丁的女友蒋飞飞会在宿舍等我们,带我们去租的住所。在路上我往蒋飞飞的宿舍打了多次电话,没人接,我们断定电话线被拔了。经常拔电话线的女生宿舍肯定是因为有很多男士来骚扰,从而可以断定这个宿舍的女生相当有魅力。我向小丁征询这一推理时,他不说话,冷静地摇了摇头。他已经接触过蒋飞飞宿舍的女孩。我不由得有些愤慨起来,说,又不漂亮,又拔电话线,不是装骚吗!小丁说,不是,她们宿舍的人都很勤奋,这时候都应该去上课了,可能不是拔电话线。我们来到女生楼门口,门房有个看上去很干净的中年女人用手势阻止我们进去,显然她把我们当成寻花问柳之徒幷不屑于说话了。小丁说,我要找321的蒋飞飞,你能给我传呼一下么?中年女人查了查一个本子,找到蒋飞飞这个名字,然后伸出三个指头。小丁说,对,是三楼。中年女人摇了摇头,小丁说,你是不是要三块钱?女人又摇头,然后轻轻地说,三毛。中年女人要了小丁三毛钱,上了一趟三楼,回来说,321的都去上课了,门锁着。我们只好去教室里找蒋飞飞,当时八点不到,还没开始上课,找了五六个教室也没找到。我说,还是先去吃早饭吧。
由于蒋飞飞突然失踪,我们一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这个在我旅行中幷不重要的人物突然变得重要起来。我们在南昌大学对面的一家大排挡坐下来之后,就开始研究蒋飞飞的去向。老板娘问我们要吃什么,小丁说,两碗稀饭,八个包子。老板娘伸出指头又问了一遍,是八个吗?小丁说,是呀,不吃八个怎么吃得饱。但她把八个包子端过来后,我们都大吃一惊,每个包子都有碗口那么大。我说,不好意思,就来四个吧,我不知道南昌包子有这么大。老板娘得意地拿走四个,她仅仅用几个包子就让两个外地人吓一跳了。实际上最后我们只吃掉两个包子,我们心怀愧疚地把剩下两个退还给她,幷答应下次还来吃,她始终微笑着,好象我们所有的举动都在预料之中。她的宽怀大度使我在这阴冷的早晨感到一点温暖,我很想和她多聊几句,但除了包子,我确实找不到可聊的话题了。吃饭期间,小丁抽空把传呼接收转到南昌,幷查询了寻呼台,得知几分钟前曾有个南昌的传呼,小丁打过去时已经没人接了,估计是IC卡公用电话。根据那个电话号码,我们估计是蒋飞飞在火车站打的。我抱怨小丁说不应该让她去接我们。小丁说,我跟她说过不要去接了,谁知道她还是去了。小丁又得意地补充了一句说,她太爱我了。我说,我宁可看见你嘴里吐出狗屎也不想听你嘴里吐出“爱”字,让我牙根发酸。小丁争辩说,就是爱嘛,她恨不得早点见到我。
由于早上的一系列遭遇让我烦闷,我只好借攻击小丁来发泄,我说,你他妈鸟毛还没长齐,懂得什么爱,你跟你女朋友不就是性冲动吗!小丁说,当然不只是性冲动,性冲动她会去火车站接我么,她应该在床上接我才对。我说,去火车站是因为她太欠操了。小丁的脸有点挂不住,说,你他妈别这样说好不好!我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欠操吗,回头你赶紧多操几下。郁闷之气排泄出去之后,我们都有些索然无味了,不说话,在雨中又走到女生楼下等,我们就这样等了两个多小时,期间我还出去买了一份《体坛周报》来打发时间,而且我们一度还否定了她去接站的可能,因为她接不到我们,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等到后来,小丁也抱怨了,即使是爱他,也不该用这种神出鬼没的招数。为了打发无聊,小丁一直让我看来来往往的女生,品头论足,但无论多漂亮的女生,也不能提起我的兴致。我的运动鞋里灌了水,湿漉漉的,脚指头基本上麻木了,此刻我只想找一个地方歇下来,脱下鞋子看看我起白皮的脚。
十点半的时候,小丁的女友蒋飞飞出现了,她像一只翅膀有点受伤的鸟一样从一辆三轮人力车上飞过来,飞得不高,很快就扑到小丁的怀抱了。那个车夫大叫起来,钱还没给呢。小丁马上付了钱,用九江话和蒋飞飞飞快地聊起来(他们都是九江人),根据表情来猜测,不外乎就是解释为什么让我们等这么久。因为很快就可以找到一个地方休息了,我积郁了几个小时的忧闷也暂时消了。蒋飞飞解释完之后还是被小丁抱怨一顿,这个稚气未脱的女孩脸上有些不高兴,说,一见面就挨你骂了。我说,不要骂了,快点带我们去住的地方吧。蒋飞飞从小丁怀里拔出身来,到楼上拿钥匙了。原来蒋飞飞本来约好在宿舍等,起床后发现下雨了,就给小丁的传呼上留了言,说在火车站出口接我们(但小丁的传呼根本收不到),她带了两把雨伞来,却没接到我们,最关键的一点是,她身上只带了一块钱坐车去,等回来时却没钱坐车了,打小丁的传呼也没有回,只好从火车站走回来。走了一个多小时,在校门口实在走不动,才叫了个人力车进来。
我们租的房子是两间,最里面还有一个小卫生间,一个月才200块,小丁认为比住旅馆便宜而且安全。一进来,小丁放下包袱就抓紧时间和蒋飞飞做爱,他在外间,我住在里间,即使我要上厕所也不会打扰他。蒋飞飞上次曾到过一趟北京,和小丁住了一周,但离现在已经有几个月了。在这几个月小丁只能靠网上聊天和褒电话粥来排泄里比多,差不多要憋坏了,他的性生活属于暴饮暴食型,有则山珍海味,无则餐风宿露,所以我能理解他迫不及待的心理。我脱下袜子,脚指头被雨水泡成白色,像泡沫塑料做成的,我用一块毛巾包起来,放进被窝取暖。南方一下雨,空气就湿冷湿冷的,我钻进被窝就像钻进冰块,入睡之前,我听到小丁和蒋飞飞激烈的叫唤声,但蒋飞飞的声音一会儿就没了,她早上没吃饭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