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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层保护罩令她的日子平静了好几年。
只是,这次破了誓,恐怕以后很难再有平静的日子……
「柔儿,你还是躺着,大病初愈别急着下床……」
「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呀!」擦干重生的泪水,沉睡十几日的铁柔显得神采奕奕。
一边听大哥在旁解释为何她会在此处,乌溜溜的眼珠一边往四处探去,流露小女孩好奇的本性。隔着纱帐帷幕见着坐在一旁的云想依,她的眼睛立刻睁得好大。「大哥,这位美丽的姊姊是谁呀?」
好像呀!好像她梦中的仙女姊姊……
「她……她叫月儿,是大哥找来伺候你的。」铁征没有托出云想依的身分,怕影响铁柔的心情。
「伺候我?我已经有奶娘和双儿,咱家里还有很多婢女呀!」
铁柔急着下床想把云想依瞧个清楚,铁征赶紧扶着妹妹,却被她一把推开。「我好得很,你瞧……」铁柔自己下了床,还故意转圈显示自己的健康。
「可是你才刚苏醒……」铁征只觉不可思议,柔儿的模样根本不像个卧病十几天的活死人,脸色甚至比昏迷前还红润健康。
铁柔缓缓定向云想依,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真是你,仙女姊姊……」错不了,这么美丽的脸孔她不会忘记的!
「是你救了我……」铁柔激动地握住云想依的双手,脸上满是感激之情。「要不是你,我就找不到路回来了……」
「小姐……」铁柔的真情流露让云想依有点讶异。
听靖王爷提及铁家小姐任性又脾气大,但瞧她,只不过是个率真热情的小女孩。
「什么仙女姊姊?你知道她是谁吗?」铁征试着拉开妹妹,对她的胡言乱语感到不悦。
铁柔却紧抓着云想依的手不放。「她就是我梦里的仙女姊姊呀!本来我在黑暗中迷路了,是仙女姊姊一直唤我,带我回来的……」
「别叫她仙女姊姊,她不配……」铁征以为妹妹睡太久神智尚未恢复,所以才将梦境当真。「她只是个低贱的奴仆。」
「可是,月儿看来这么柔弱,怎么都不像个奴婢呀……」奶娘忍不住提出疑问,铁柔则是点头附和。
「哼,她原来的身分比奴婢还低贱,让她做奴仆算是高攀了。」铁征将云想依贬得一文不值,不想妹妹和她太亲近。
除了奶娘,妹妹难得和谁亲,没想到一醒来就和云想依这么投缘。这女人着实神通广大,连妹妹和奶娘都被蒙蔽了!
不过,现下不该暴露云想依的身分刺激柔儿,应该让她安心调养身子。
「大哥,你怎么这么说仙女姊姊?她为奴为婢已经够可怜了……」铁柔虽然骄纵任性,但毕竟是个软心肠的小丫头,在喜爱的人面前显得特别甜美贴心。
大哥平时是威严了点,对下属和家里奴仆却不至于用这种口气说话,该是仙女姊姊哪里得罪了他……铁柔心里暗自纳闷。
「你先回房里待着,待我传唤才可出房门。」铁征摆出主子的架势将云想依遣退,「总之,记得自己的身分!」
既然妹子已经清醒,不能让云想依继续待在她身边,更不能让她回采春阁继续迷惑靖王爷,他必须想想如何「处置」她。
「是。」云想依敛起眼眉,缩回被铁柔握住的手起身,却因为体力尚未恢复有点晕眩。
「仙女姊姊……」铁柔适时扶住她,一脸关切,「你还好吗?」
「我没事。」云想依轻轻推开铁柔的手,勉强稳住身子。
今天先是唤回铁柔的灵魂,又帮她按摩,太久没运用这项能力,身子才会承受不了。
「一定是刚刚为小姐按摩太久,累坏了……」奶娘也上前关切,「这几天月儿每天固定帮小姐按摩一两个时辰,事后连站都站不稳呐!」
铁柔听了感动不已。「刚哥哥,你在吗?」她出声呼唤守在前厅的铁征侍从段衍刚。
只要铁征在哪儿,段衍刚必然就在附近守护,和铁柔青梅竹马的段衍刚是奶娘的儿子。
「小姐,有何吩咐?」段衍刚几乎同时奔入内室。
固执的他从小便恭敬地称呼铁柔为小姐,说是该谨守主仆身分。铁柔为此和他争吵多次,最后只好作罢。
「刚哥哥,你抱月姊姊回房休息好吗?」
「是,小姐。」段衍刚正要跨步上前,却被铁征制止。
「我来就好。」
不知为何,他不想让任何男人碰她。或许是怕她继续使出狐媚之术勾引男人,更不想让她在将军府内兴风作浪。
铁征毫不犹豫地抱起云想依,不顾众人讶异的眼神,包括云想依。她不想去猜测他的意图,只想好好休息。
「衍刚,去请大夫来为小姐诊脉。」铁征下了命令,随即大步离开房间。
铁柔和奶娘互望着对方,下巴几乎掉到地上,段衍刚则和她们交换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便去请大夫。
「月姊姊,你确定身子好了吗?要不要回房休息?」铁柔端坐铜镜前,任由一身奴仆装扮的云想依为她梳髻。
经过几天几夜的哀求,好不容易大哥答应让月姊姊回来陪她,铁柔不想再把她给累坏了。
云想依点头。「嗯!」
「可是,你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奴婢一向如此。」
云想依认分地扮演奴仆的角色。和在采春阁时一样,她的脸上虽挂着极淡笑意,却显得难以亲近。
「月姊姊,大哥怎会找到你的呀?」铁柔对云想依的一切都好奇极了。
家里的奴仆管理都由总管负责,大哥从不插手,怎会亲自替她物色奴婢?况且她也不乏人照顾呀!
而且,大哥对月姊姊的态度好奇怪,好像很讨厌她,却又很在意她……总之,就是令人匪夷所思。
「将军需要人手,奴婢需要工作,我就来了。」
「你家在这附近吗?家中还有什么人?」相处了几天,云想依还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铁柔追根究柢地问着。
这个问题让云想依神色一黯。她还有家吗?
「奴婢无父无母,天涯为家。」悲伤情绪只于瞬间浮现,很快便恢复淡然。多年前,她便决定将自己当作无父无母的孤儿。
铁柔没错过云想依眨眼间的黯淡。想到自己的处境,她的情绪也跟着悲伤起来。「和我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孤儿……」
「你还有疼爱你的大哥,将军真的很在乎你。」那日铁征见妹妹醒来差点落泪的那一幕,令云想依印象深刻。
「嗯,大哥虽然严肃了点,但他对我真的很好……」铁柔像是想到什么,很快漾起笑脸试探问道:「那……你觉得我大哥怎样?」
「他是主子,属下不该随意评断主子。」云想依就事论事。只是,几次亲密的接触却不时悄悄浮现心头,像恼人的蚊蝇挥之不去。
「没关系嘛!现在又没什么人,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铁柔摇晃着云想依的手臂,像小女孩一般撒娇,娇憨的神色惹人怜爱,逗得云想依不禁轻笑出声。
虽然现在的处境形同坐牢,但是和铁柔的相处却令她不知不觉卸下心防。
曾听单庆余说过铁柔骄纵又被宠坏了,相处几日,云想依只觉铁柔相当直率纯真,感情丰沛,是个可爱的女孩儿。
只是,她再怎么可爱,靖王爷也不可能喜欢她……
「哇,月姊姊,你笑起来好像仙女喔!」铁柔瞪大圆滚滚的双眼,夸张的神情相当逗趣,「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作『一笑倾城』!」
「小姐别取笑奴婢。」云想依抿着嘴,将一支凤形发簪插在梳好的髻上。
铁柔一见头上的发簪,黯淡地垂下眼睫。「将这支簪子收进柜里,我不想见到它。」
虽然云想依觉得这支簪子和铁柔十分搭衬,但她没说什么,只是依照吩咐取下发簪。
「你知道吗?这簪子是靖王爷订亲的信物。从十岁那年我就知道靖王爷以后会是我的夫婿,大哥还说等明年就让我们成亲,我好期待……」铁柔从未跟任何人提及对这桩亲事的感受,此刻却毫不隐瞒地向云想依倾吐。
「今年元宵节,我在皇宫的灯会上偷偷见过靖王爷,他俊美得像是天上的神只,不是我这相貌平凡的女孩足以匹配的……」铁柔涨红着双颊,兀自陷入回忆中。
当日一见单庆余,她的一颗芳心就这么沦陷。
虚幻的目光一回到云想依脸上,铁柔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只有姊姊这种天人般的美貌才配得上他吧?」
这几天她像是作了一场梦,梦醒了,人也看开了。
醒来后大哥告诉她皇上的旨意,并打算下个月等她身子好一点便起程回京城,要求靖王爷履行婚约,但她却不想强求。
「别这么说,小姐一点也不平凡,是靖王爷配不上你……」云想依不禁流露真情,像个大姊姊温柔地抚慰稚嫩的心灵。
问题不是能否匹配,而是靖王爷根本无法和任何女子匹配呀……
「月姊姊……你也知道我的事?」铁柔拈起桌案上的发簪,眼底浮现淡淡愁绪,接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云想依为她拭泪,语重心长地劝她,「你值得一个爱你的人来疼你,靖王爷是你最不该爱的人……」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更多的痛苦还在后头。现下的铁柔只是情窦初开,唯一知道靖王爷底细的云想依实在不想小女孩愈陷愈深。
「月姊姊,你怎么这么说?莫非你认识靖王爷?」铁柔直觉云想依话中有话。
「奴婢只是下人,哪认识什么皇亲贵胄……」云想依赶紧敛起情绪,又恢复谨守分际的婢女,「小姐可满意奴婢梳的头?」
「你又来了……不管啦!你要先回答我先前的问题。」铁柔可不让云想依这么躲过,「你到底觉得我大哥怎样?」
铁柔坚信醒来前的梦境是真的,而且她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