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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天坑上沿有一条小径蜿蜒可至坑底,我决心下去,以体察置身天坑的感受。拨开两侧一人多高的灌丛,我拾级下到320米处的平台。抬头仰望上方,是开裂的顶着蓝天的陡壁,危岩好象随时都会崩塌。向坑底探视,我才发现坑底不仅有一高数十米的洞穴,而且还有小径向里面延伸。显然是天坑太大了,总有阳光投下坑底,致使坑内林木丛生,苍藤盘绕,绿意盎然。
这时天阴了,低垂的湿云,几乎压到坑口。天坑内立刻变得暗暗的,近似黄昏。不知是什么动物发出凄鸣声,打破了坑内的安静。突然,一种恐怖感向我袭来。考虑到诺大的坑内只有我一人,不管是被毒蛇咬伤,还是滑倒摔伤,上面的人都不知道,我不敢再往下走,只能无奈地选择返回。
当我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气喘吁吁地回到坑口,马上又移师地缝。
地缝离天坑不远,约三四公里,当地人将其称之天井峡。从高处看去,两条山脊平行延伸的中间谷地里,古木荫翳。只见一条大裂缝如同刀劈出一般,蜿蜒而去,据称长30余公里。考察表明,裂缝上段较为开阔,大约一二百米宽,深三四百米。越往下去越狭窄。裂缝的最后3公里路段,宽仅十余米。地缝的尽头,是一堵高达250米的绝壁,绝壁下,是一个约50米高的大洞,与地缝底部相连通。赵贵林告诉我,由中国和英国探险队员组成的一支探险队,曾利用地缝中部的缺口,走到约200多米深的缝底。探险者的感受是,在下仰视,天若一线,峭壁间,挂着许多黑黝黝的洞穴,让人陡生一种阴冷之气。考察过地缝的中外地质学家认为,地缝完全可以称得喀斯特世界中绝无仅有的奇观。
一睹天坑地缝的地理奇观,它们在我脑海中留下的印记是难以磨灭的。不仅如此,我的美能达相机也在这个地区烙下印记。为了走进一处岩洞,我不得不在洞前砾石滩上择石而行。未想到一脚踩到湿滑的石头上,跌落水中。齐腰深的水湿透了衣裳并不重要,关键是相机摔在石头上,把机身上部磕了一个坑,好在并不影响使用。赵部长戏称这是天坑地缝留给我的永久的纪念。
第四部分 废城知子罗第20节 人间天堂
从北京出发,远征北极斯瓦尔巴德群岛方便还是去九寨沟方便?我以我的实践认为,不管是所需时间还是忍受舟车劳顿之苦,赴北极易于去九寨沟。然而,去九寨沟的人流仍然不绝于路。以至九寨沟管理局负责人同我谈起这件事,一再强调为了保护环境,宁肯减少些收入也要对游客加以节制。
在黄龙保护区的栈桥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游客或背着或挟着氧气袋,边艰难地行进边吸氧。如果不是出于一种执着的追求,他们怎会这般自讨苦吃。
因此,从九寨沟从黄龙回来的游客,多会以“不虚此行”四个字概括他们的选择。他们说那里是人间的天堂,集中了天下的美景,处处赏心悦目。在这里,如果我对九寨沟对黄龙赞美的多些,会给人以自我吹嘘之嫌,还是先看看外国人对两地景观是如何品评的。
国际自然与资源保护联盟主席P.H.C.(宾)卢卡斯写道:“九寨沟是一个无比神奇、美妙、令人惊叹的地方。看到和欣赏她是我一生中最大荣幸。”
美国国家公园管理部西部地区局局长斯坦尼·欧伯特写道:“这里有似加拿大晶莹洁白的雪山,美国科罗拉多美丽的原始森林,怀俄明州的大峡谷,黄石公园的钙华彩池,这么多的风景集中于一地,真是世界罕见。黄龙不仅是中国人民的财富,而且是全人类共同的宝贵财富。”
两位见多识广的权威的外国朋友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国人当该为拥有九寨沟和与九寨沟相近几十公里的黄龙感到受慰。特别是曾经置身于此的游客,多会生出这般感慨:那确是个让人陶醉的地方。九寨沟和黄龙为什么会如此壮美?2002年10月,自我壮游两地后,一直在追问。为此我曾翻阅了一些书,尽管答案可以排列十个、百个,但有两点是关键所在。
亲临九寨沟的人会有一个直感,即仰望山岚,见到的是山岭嵯峨峥嵘,银雪覆顶。平视旷野,到处拥绿叠翠,山花烂熳。俯瞰谷底,湖泊倒映着雪山与劲松。立体的景致,构建了九寨沟独有的韵致。视线以内,既有冰峰与翠草的结合;也有雪山与丰水的统一。按说,他们是矛盾的,有其一不能有其二。然而,地势的垂直,使得两者各有各的存在空间,相得益彰地有机地结合在一个画面中。
那么,是谁造就了九寨沟的立体景观,又是谁构建了九寨沟多种的地貌形态,到处山重水复,佳景频仍,让人叹为观止,留连忘返?
地质地貌专家在他们的论文中是这样回答的:
“从地形背景看,九寨沟处于青藏高原东南斜面向四川盆地过渡的地带,即我国第一大地形台阶的坎前转折部位。因此,这里各种地貌作用营力交错复合,造就了地貌类形多,形态变化大的特点。”
“从大地构造背景看,九寨沟处于几个大地构造单元的结合部位,其北侧紧邻秦岭东西向构造带,东南侧紧靠北东向龙门山褶皱带,西南面又有康滇歹字形构造带砥柱,因此这里地壳幅度差异较大,以地震为主的新构造运动表现强烈。”
若把这两段论文变为通俗的语句,即九寨沟处于中华大地东西坡面的第一阶地坎前转折部位上。同时又位于几个小的地质构造挤兑牵拉中。由此决定了九寨沟地貌的特殊性。这包括一些山巅4000米多的海拔高度,保证了雪的常年存在。高山特别是北部秦岭的屏障作用,减弱了来自北方寒流的侵袭,又为高山植物的生长创造了条件。
地质构造的特殊骨架,为九寨沟的美提供了基本条件。这是其一。
其二,九寨沟与黄龙的魅力是由钙华地表决定的。没有钙华,这里的一切都会变得极为逊色。
九寨沟的树正沟,看上去多么的美好。柔滑的水流,清澈透明,漫溢浅滩。大树小树,稀疏而又恰到好处生长在浅滩上。树的根部,依附着浓绿的须状藻类,在水流的冲激下,柔顺地摆动着。用手摸摸浅滩,或赤脚走上浅滩,感同踩在鲍鱼贝壳上,粗糙而又硬硬的,看上去还有细孔。倘若不是这硬硬的钙化地表存在,而是土质的,滚滚的水流就不可能终年漫滩,而会淘成沟,形成河。树的根部也会因为被水流淘空而纷纷倒下。
还有那远听飞瀑震耳,近看水花飞落的白花花的珍珠滩大瀑布。这里不仅有垂直十多米泻下的势不可挡的跌水。还有在几重阶地上,穿过灌丛,不动声响散开漫溢的水流。不管是形成瀑布的陡崖,还是有水流经过的长着灌丛的缓坡,同样是钙华地表的作用,对水流作了各种形态的调节。同样,没有钙华,水的经年穿凿,只能使这里成为深深的沟豁。
池边的朽木倒进水里,若在别的地方,不消几年便解体了,腐化了。而这里的朽木一旦进入水体,犹如腊封一般,时间越长形态保持得越完整,居然成为水中一景。究其缘由仍然是钙华的作用,在树干外表布了一层钙质硬壳。
黄龙的钙华地貌之美九寨沟不能与之相比。迎宾池由350多个大小彩池组成,梯列而连,个个映彩夺目。一个被称为飞瀑流辉的地方,瀑高14米,宽68米。碧水飞泻而下,多次跌宕,在色泽金黄的钙华沉积上奔流,如同彩霞从天而降,赏心悦目
绵延3.6公里的金色钙华滩,最宽的地方达122米,据称是世界上最长的钙华地貌。放眼望去,漫坡的水浪,在金黄色的好似片片鳞甲排列的地表上滚动翻飞,当地人形象地将其称为金沙铺地。
再临映月彩池和簸箕海,如入仙境瑶池一般。恍若游蛇的金色池硬,栏住了一汪汪蓝莹莹的积水。各个层位上的池子,既彼此相连,又错落有致。梯次向下,布向远方。
受阳光的影响,受池边植被的影响,受净空与云团的影响,受两侧山体的影响,受池内水草的影响,受季节的影响,彩池的色泽与艳丽总是在变化着。于是有了波光鳞鳞、明镜倒映、流光溢彩、艳丽迷人、玉盘波光、飞瀑流辉、银色涟漪。就是说,在黄龙,类似的溢美之词怎么堆砌都不过分。在这大自然的无比的美艳面前,搞文字的会觉得词汇的贫乏。而再低能的摄影师,只要带上一部够挡次的“武器”,在黄龙多住些时日,完全能获得一系列理想的照片。理由很简单,两者面对的主体属于仙境,属于童话世界。
何为钙华?首先,这个地区的岩石构成主要是石灰岩,即喀斯特地貌。雪融水或落雨经过喀斯特地貌后,才能产生富含碳酸氢钙的溶解水。在特定的条件下,如地势、温度、植物等作用,出现各种各样的钙华沉积与淀结。于是才有了一个个钙华条坝,栏蓄池池碧水。当碳酸盐在漫坡上失去凝结成硬的条件,才又造就了黄龙金沙铺地的奇观。
没了钙华也就没有九寨沟与黄龙的盛景。我在黄龙看到,已经干涸的钙华池,灵气尽失,一派败落的灰白色。走在上面,同踩在土地上毫